很快,陳然便返迴了長興鏢局。


    洛陽城內有宵禁,亥時後不允許任何人出門上街,否則便會被盤問。


    但是洛陽城外的這些坊鎮,便沒有那麽嚴格的限製。因此常有江湖俠客們高來高去,那些打更人和巡查隊伍也不想惹麻煩,看都不會看你一眼。


    寧化坊此時也是如此,陳然沒有任何阻礙,終於到了自己家門口。


    隻是,當他來到門前時,突然發現,鏢局似乎有些不對。


    燈籠高掛,又明又亮,和以前並沒有什麽區別。但是兩側的守衛卻不見了。


    正常情況下,應當有兩個夥計值夜班的。


    陳然心中頓時升騰起一種不好的預感。他立刻持刀在手,翻牆進入院子。這把刀之前埋在地裏,此刻刀柄上泥土很多,讓他稍微地有點不順手。


    此時的院子安靜得可怕,他耳力驚人,卻沒有聽到一個唿吸之聲。


    平常夥計都會睡在兩側的房間裏睡覺,唿嚕聲此起彼伏,現在竟然什麽都沒有聽到。


    ‘為什麽會這個樣子?’


    陳然此刻有些懊惱,一顆心慢慢沉了下去。很顯然,鏢局已經出了變故。


    他的腳下猛然間發力,不顧一切地往後院衝去。


    隻見後院微微閃著燭光,還響起一些細微的聲音。


    後院有人,敵人還未走遠!


    陳然頓時殺意沸騰,一個縱躍便穿過照壁和走廊。


    當他一臉殺意來到後院的大廳時,卻愕然發現,方才的聲響,是父親發出的。


    隻見陳大保此刻坐在廳中,左手攥著一個糕點,右手持著一壺酒,正在興致勃勃地大吃大喝。


    甜糕就酒,這是什麽吃法?


    陳然頓時一愣。不過他隨即有些無語,這當口了,自己竟然下意識地關心陳大保喝酒用什麽下酒菜?


    陳大保看到陳然突然出現,也是愣了一下,然後臉色大喜,站起身來叫道;“兒子,你迴來啦!事情辦得如何?跟龍泉山莊和解了嗎?”


    陳然收起大刀,走上廳去,隻見父親的桌子上放著三張肉餅,兩碟糕點,一盆炒時蔬。


    另外還有一大壺酒。


    陳然實在有些不太理解,開口問道:“老爹,鏢局的人都去哪了?這人都不見了,你竟然還有閑情逸致喝酒吃菜?”


    “我給遣散了。兒子,你跟我說說,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了。”陳大保此刻看著兒子平安歸來,也是有無數的疑問。


    “不,你還是先跟我說說,怎麽就把夥計都遣散了?”陳然問道。


    陳大保兩手一攤,道:“咱們得罪了龍泉山莊,人家都要來給我們滅門了。這買賣還能做嗎?我當然要先讓那些無辜的夥計走了!”


    陳然一聽,確實是這個道理。從父親的角度出發,鏢局實際上已經危在旦夕,或許有些東家遇到這種情況會召集夥計進行防守,畢竟人多力量大,多一個人多一份生機。


    但是有良心的東家遣散眾人也是正常的選擇。


    這種可能性陳然並沒有想到,反而白白擔心了半天。他隨即覺得自己今天實在是累了,腦子竟有些不夠用了。


    卻聽陳大保繼續說道:“你走之後,我就讓鏢局的那些夥計們去開封找老鄭。我已經跟老鄭飛鴿傳書了,讓他帶著夥計多待些陣子,畢竟也不知道這邊的情況怎麽樣。”


    陳然聽到這裏,終於完全明白了,點點頭道:“那你可以再整個飛鴿傳書,讓他們迴來吧。”


    “你的意思是,我們和龍泉山莊和解了?”陳大保立刻激動道。


    他雖然見識到了兒子的一部分實力,也曾奢望過兒子說不定可以憑借實力讓龍泉山莊忌憚,再找馬如泉或衙門的人說和一通,或許能化幹戈為玉帛。


    但是他認為就算是這個流程,事情也不會這麽順利,可能會失敗,然後鏢局被毀,父子被殺。


    然而他此刻卻沒想到,兒子竟然在一天之內就把事情擺平了?


    “真的和解了嗎?”眼看陳然不吭聲,陳大保追問道:“那龍泉山莊沒有為難你吧?小侯爺還會不會對我們下殺手?”


    陳然搖了搖頭,道:“他知道錯了,以後不會了。咱們現在還算安全,暫時沒人為難我們。就等過幾日看看事情有沒有變化了。先睡吧,有事明天再說。”


    陳大保看陳然有些遮掩,但是兒子的疲憊之色也是顯而易見的,隻好點了點頭,心想明日再問不遲。


    陳然此刻肚中已是咕咕在響,他一邊狼吞虎咽地吃著肉餅,一邊含糊不清問道:“這肉餅不錯,是你做的嗎?”


    陳大保看著兒子一副胡吃海塞的樣子,心中開心,笑道:“不是我做的,是芸薑做的。”


    陳然一愣,心想好像把她忘記了,於是問道:“她沒走嗎?”


    陳大保搖了搖頭:“那壇毒酒是她發現的,她也知道咱們鏢局的風險。但是她竟愣是沒走,我怎麽說也不聽。


    於是我們倆便在這鏢局中,一直等著你的迴來。中途她還給我做了些吃的。她為了避嫌,不和我單獨相見,現在還在廚房忙活呢。”


    陳然聽到這裏,心中頓時有種異樣的驚喜感,這個芸薑,倒也算是義氣。


    陳大保輕輕捅了捅陳然的胳膊,問道:“我說,這姑娘倒是不錯,上趕著給你當婢女,還如此忠心。要不,收入房中吧,你也老大不小了。”


    陳然看著陳大保有些猥瑣的目光,搖搖頭道:“爹,人家來投奔咱,你卻讓兒子行禽獸之事,你的格局是不是小了點,心裏是不是齷齪了點。”


    “得了吧。你這血氣方剛的年紀,我就不信,你能不饞人身子?”陳大保撇撇嘴,一臉我懂你的神情。


    陳然懶得跟父親廢話,站起身來,往後廚走去,準備跟芸薑打個招唿。畢竟她也一直在擔心。


    走到後廚後,陳然看到芸薑靜靜的坐在灶台前,鍋裏不知道在煮什麽東西。


    灶中吐著微弱的火舌,照得芸薑苗條的倩影忽明忽暗。


    “芸薑,我迴來了。”陳然輕聲說道。


    芸薑聽到此話,渾身像打了個激靈一般,立刻迴頭,看到陳然安然無恙後,又迅速地把頭扭迴去。


    接著,啜泣聲便響了起來。


    陳然走到芸薑身邊,道:“我這不迴來了麽,怎麽還哭起來了。”


    芸薑擦了擦眼淚,抽噎道:“我方才在想,我是不是一個掃把星,或者是天煞孤星。為什麽我投靠到哪一家,哪家就會遭遇不測....你是我的恩公,但是我卻隻能給你帶來不幸...”


    “沒那迴事兒。”陳然想起芸薑那倒了血黴的遭遇,心想也怪可憐的,搖了搖頭道:“鏢局出事跟你沒有關係,而且我這不是好端端地迴來了?”


    芸薑點了點頭,但是沉默不語,眉頭依舊不展。


    “別想那麽多了。”陳然拍了拍芸薑的肩膀。這是他第一次接觸芸薑的身體,隻是單純地想安慰她一下,又道:“你鍋裏煮的是啥?”


    “肚絲胡辣湯。老爺說喝這個醒醒酒。”芸薑柔聲說道。


    “給我房間送一碗,剛好我餓了。”陳然吩咐道,然後離開廚房,往自己的小院走去。


    “知道了。”芸薑點點頭,立刻打起精神,開始賣力地拉扯著風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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