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如流水一般,旬日時間,轉瞬即逝。


    承德十二年,三月初三,宜征伐!


    這一日。


    天高雲淡,晴空萬裏。


    因為此番承德帝要禦駕親征。


    是以東方天際才剛微亮,文武百官們便已盡數集結在京畿大營之前,賈琮等將要出征的武將,皆是披甲挎劍,雄赳赳立於大營門口。


    身後旌旗漫卷,腰間刀兵錚鳴,給和煦的春風憑添了幾分肅殺!


    及至紅日東升。


    承德帝才騎在一匹駿馬背上,在眾多禁衛的簇擁護持下,與太上皇劉堯的大駕鹵簿徐徐而至。


    放眼望去。


    但見九龍華蓋昭昭,威嚴壯麗;黃紅掌扇高舉,不盡榮奢!


    見到兩位皇帝。


    在場的除了甲胄在身的武將,其餘人等皆跪在地上,山唿萬歲。


    叫眾人起身。


    承德帝自駿馬上翻身而下,一身金甲熠熠生輝,在文武大臣們的簇擁下,先是祭祀了“旗頭大將”、“六纛大將”、“五方旗神”等等一眾神隻。


    緊跟著再行過遣將禮,承德帝自領了元帥節鉞……


    一番折騰,時間已然近晌。


    最後,隨著大營裏鼓聲“隆隆”而起,文武百官們跟在太上皇的身後,禮送承德帝和諸位將士兵出營。


    “轟!轟!轟!”


    接連三道震耳欲聾的炮聲炸響,京畿大營中的中門豁然洞開!


    “嗚……”


    牛角長號吹起,低沉悠長的號角聲,叫眾將士們都是心血沸騰,而後隨著承德帝的一聲令下,征虜大軍轟然而出!


    承德帝劉璋端坐在駿馬上,身後金黃龍旗獵獵作響,一馬當先的衝出營門,身後十餘萬的征虜軍列著長長的隊伍,魚貫而出。


    陽春三月、春暖花開!


    就是在這個暖和舒適的時節,征虜大軍化作了一條血肉長龍,在旌旗招展之間,往北蜿蜒而去。


    是謂:


    大漠風塵日色昏,紅旗半卷出轅門!


    此番承德帝的禦駕親征,整個大乾,上到太上皇及眾大臣,下到黎民百姓,無不對此次的出征信心滿滿。


    旌旗漫卷如雲,化作了一條綿延十數裏的土黃巨龍,承載著整個神京的期盼,他們期盼著大軍的凱旋!


    殊不知這份期盼能否成真……


    官道旁。


    停著數十輛的馬車,都是出征將士的家眷親朋前來遙遙送行。


    這裏麵自然也是少不了賈家的馬車。


    大軍的前方,一麵繡著“賈”字的將旗高舉,旗下的,正是此番征虜大軍的先鋒隊-賈琮所率領的健銳營。


    後頭,數輛印著“賈”字的馬車停在最為靠前的位置。


    車廂裏,賈家的數位姑娘都在,此刻正輕撩窗簾,通過那一條縫隙靜靜看著遠去的大軍,旁邊的賈璉、賈蓉等人,都是騎在馬上靜靜無言。


    正如書中所寫的那樣:


    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


    請君暫上淩煙閣,若個書生萬戶侯?


    ……


    他們身為開國國公的子孫後代,誰還沒有個揮刀縱馬,馳騁沙場的夢想?


    但最後卻隻能站在這裏,目送著年不及弱冠的賈琮領兵而去,個中心酸曆程與後悔,真個是難為外人所道。


    林黛玉也身在送行的車廂裏,看著漸漸遠去的“賈”字大旗,旗下那麵鮮豔的紅披風,心下不禁生出一種莫名之感。


    似是有所察覺。


    大軍前方,賈琮迴過身看去,隱隱約約中見到,那幾輛寫著“賈”字的青帷車廂停在路邊,他們在揮手送行。


    都不用如何猜,賈琮也知道是哪些人。


    於是臉上帶著微微笑意,也不管後方能不能看得見,賈琮自顧的揮了揮手後,便隨大軍漸漸遠去。


    此去征途漫漫,男兒殺心如鐵!


    …………


    再說漠北草原。


    星羅棋布般的帳篷群裏,一頂外表金黃色的巨大帳篷矗立在眾多帳篷的最中間,這便是韃靼的汗王金帳了。


    金帳裏。


    吉侖可汗坐於上首,左右兩邊分別是鄂爾多斯部吉囊,和察哈爾部首領庫登,其下兀良哈部、喀爾喀部、土默特部和喀喇沁部等各大部首領盡皆在座。


    在這個依舊春寒凍人的季節,眾首領臉上比春寒更冷。


    大乾皇帝率大軍十萬,直逼和林而來。


    任誰都不敢輕視!


    吉侖率先開口道:“在旬日之前,大乾盡起兵十萬,直奔我蒙元中樞而來,該是如何應對,還得同諸位首領一起議出個章程才是!”


    “這個還用拿什麽章程?”


    份屬蒙元左翼的兀良哈部首領在下方發聲,“大乾之所以發兵,還不是因為年前的那場大敗?當初能挫敗他們,今兒自然也能,大家說是不是?”


    “不錯,是這個道理!”


    同為蒙元左翼,察哈爾部的首領庫登也隨之應和,“這一仗怎麽打,大汗隻管下令,咱們既然能打敗大乾一迴,自然就能打敗第二迴……”


    整個左翼都是親近可汗吉侖一派的,言語間自然是向著吉侖。


    金帳裏一片熱鬧喧囂!


    也是在這時。


    “我倒是有些不同的意見。”


    一旁的吉囊突然開口,“去年我等之所以輕鬆獲勝,多是仰仗著那場暴風雪的幫助,真當麵鑼對麵鼓的打起來,咱們真的能贏嗎?


    再有,此番大乾發兵的規模可是更勝上迴,這次可沒有暴風雪幫忙了,真打起來,你們誰能頂得住大乾的精銳?”


    金帳裏的氣氛瞬間冷了下來。


    過了一陣。


    可汗吉侖笑了笑,“諸位首領,我想唇亡齒寒的道理大家應該都懂才是,如今大乾來勢洶洶,咱們唯有齊心協力,方能自保!


    否則要是被漢人抓住機會各個擊破了,屆時再後悔可就晚了!”


    話音才落。


    下方有人小聲嘀咕起來,“既然知道唇亡齒寒的道理,那怎麽年前還叫那些子民們去送死?”


    “……”


    又是一片寂靜。


    眼見著金帳裏眾人就要談崩了,吉侖強壓下心頭火氣。


    道:“這樣吧,此番我乞顏部出兩萬人馬,諸位大部首領也都湊一湊,調集一部分兵馬過來罷,各位首領可有反對的?”


    眾人皆沉默。


    但也算是間接的同意了吉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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