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靈峽穀中,狐九魅早已收起了法相金身,來到猿無啼跟前,給他喂下一顆丹藥,又捏碎了一顆,散在他肚子上插著的矛頭邊緣,卻沒有急於拔下那插著的矛頭。當狐九魅來到猿豪身邊時,無奈的搖了搖頭,嘴中歎息道“隻能勉強保住你的命了,恐怕以後你要成為一個廢人了。”這猿豪強行進入狂化狀態與三目金剛狼戰鬥,本身就對自己身體損傷極大,在戰鬥中又被捏碎了腳踝,抓傷了內髒,能保住命就已經算是萬幸了。猿豪虛弱的躺在岩石上大口的喘著粗氣,眼神中卻流露出心滿意足的神色。


    祖看三目金剛狼已經徹底死透了,這才小心翼翼的上前,一隻腳踩在它的臉上,雙手用力抓著朱雀烈焰矛,慢慢拔出來,在三目金剛狼的右眼處留下一個漆黑的洞,卻沒流出一滴血。伸手剛要拔出裂天劍,可是裂天劍上卻發出一陣嗡鳴聲,嚇得祖又一次倒退了兩步,疑惑地看著插在洞穿之眼上的裂天劍。狐九魅也是走上前來,細細的打量著裂天劍,過了一會,她一臉豔羨的對祖說“你小子真是走運啊,這黑劍在吞噬三目金剛狼的靈魂,它竟生成了劍靈,而且還是可以吞噬別的靈魂的劍靈。”祖聽得一頭霧水,劍靈是什麽東西?狐九魅也不再和他解釋什麽,提著青龍碧水劍朝著遠處還在繼續的廝殺中走去,嘴中說著“這亡靈峽穀陰氣太重,我去幫猿人盡快結束戰鬥,天黑以前必須撤出峽穀。你和虎七留下來保護他們。”


    看著狐九魅又殺了進去,猿人們也是不斷從峽穀外側湧進去,祖心裏清楚,這戰鬥應該不會太久了。祖扒開衣服查看自己的腿傷,隻見那受傷的大腿處,顯現出一片銀白色的鱗甲,有幾處甲片已經碎裂,淡淡的血跡已經發幹了。心中明白,是白熬送給自己的龍鱗甲,護住了自己,沒想到這龍鱗甲竟然如此堅韌啊。祖提著朱雀烈焰矛,環視四周,地上躺著無數猿人和狼魂的屍體,讓這本就埋葬著眾多骸骨的亡靈峽穀又增添了無數亡魂。心中感歎,這就是戰爭嗎?狼魂恐怕將被徹底抹除了,可猿人族又將失去多少生命呢?也許這就是萬物生存下去的法則吧。直到裂天劍上的嗡鳴聲漸漸消失,祖這才上前拔出裂天劍,仔細看了看,發現沒什麽變化,這才放心。可是他卻沒有發覺,地上三目金剛狼的屍體上,一團淡淡的黑霧快速的散出,鑽進了地下。


    日落西山時分,亡靈峽穀裏的廝殺聲終於徹底消失,隻有零零散散的一些痛苦的嚎叫聲,來不及仔細打掃戰場,狐九魅和靈長首領就帶著剩餘的猿人急匆匆撤出了峽穀。亡靈峽穀東側不斷有三五成群的猿人背負著傷者艱難的向穀外走去,靈長站在穀邊的小路旁,嘴裏嘀咕著,“一千四百三十五,一千四百三十六”這個剛毅的猿人終於抑製不住內心的悲痛,眼淚吧嗒吧嗒的滴落下來,嘴裏嗚咽著“三千多人,就剩下這些了嗎?好好的三千多人,真就隻剩下這些了嗎?嗚嗚。嗚嗚,”早晨還與自己並肩出征,說笑打鬧的兄弟,朋友,短短幾個時辰過去,就與自己陰陽兩隔,長埋於此,想想他們家中的妻兒老小,正翹首以盼,可卻永不見歸途人。血色的殘陽已落入半山,殷紅的晚霞映在雪域高原上,靈長那沾染著血跡的毛發在晚霞中散發出點點紅芒,也許隻有經曆了這血的洗禮,他或者他們的種族才有機會走向強大。望著灰蒙蒙的亡靈峽穀,自從第一千四百三十六個猿人,走出峽穀就再也沒人出來,靈長呆呆的站在穀邊,內心開始祈禱,希望還有猿人活下來,可是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穀中卻死一般的寧靜,好似剛剛那場慘絕人寰的廝殺並沒有發生一樣。


    遠處的祖走了過來,拍了拍靈長的肩膀,說“走吧,不會再有人了。”靈長摸了一把臉上的淚水,點了點頭,和祖超遠處走去,沒走幾步他還是迴過頭,不甘的望向亡靈峽穀內,哪怕再多一個人走出來,對他來說也是一個天大的喜訊,可迴應他的隻有那漸漸遠去的灰色峽穀。


    猿人們帶著傷員,不便長途跋涉,狐九魅隻好選擇在亡靈峽穀東側不到百米的一片雪鬆林中修整,很多受傷的猿人需要盡快救治。昏昏沉沉的猿無啼,終於醒了過來,他努力睜開雙眼,見狐九魅,祖,虎七都在身邊,心裏迴想起,失去知覺前,他曾感覺到父親與那怪物搏鬥,可結果如何,他卻不知。廢了好大力氣,張開嘴問道“我父親他,他怎麽樣了?”見無啼醒了,大家圍了過來,狐九魅安慰道“你父親沒事,隻是受傷了,沒有性命危險。”猿無啼這才放心的長出一口氣。狐九魅接著說“你身上的矛頭需要盡快拔出來,否則會傷及性命,無啼,堅持住。”一雙嫵媚的杏眼中流露出似水的柔情與關切。猿無啼看著狐九魅,努力的點了點頭。


    狐九魅對著祖說“你來拔出矛頭,我為他敷藥。”祖一聽心裏倒有些發虛起來,別看他殺伐倒是還算果斷,可是眼前這人是自己的朋友,心裏難免有些手軟,看了一下四周,總不能讓虎七來吧,隻好點頭應下。看著狐九魅把兩顆丹藥捏碎,放在一塊長長的麻布上,準備就緒,祖也是小心翼翼的伸出右手,可是剛要觸碰那插在無啼腹部的矛頭上,他卻突然縮了迴來,一臉嚴肅的看著無啼,隨手撿起一段鬆枝遞在無啼的嘴邊,說“咬著它。”


    猿無啼張嘴咬住鬆枝,看著祖點了點頭,目光中充滿了信任和堅定。祖繼續說“我會數到三”說著右手穩穩的握在那矛頭上,又看了一眼猿無啼,道“我開始數了,一”這一字剛剛落下,他那握著矛頭的手猛然用力,向上一抽,就直接把矛頭抽了出來。猿無啼沒有任何準備,隻感覺腹部猛地傳來鑽心的痛楚,痛的他一下子坐了起來,嘴中的樹枝“哢嚓”一聲竟被他咬斷了,他痛苦的質問祖“你不是說數到三嗎?”祖看著猿無啼痛的那個慘樣,心裏也是一陣難受,可是嘴上還是牽強的解釋“我說數到三,這和拔矛頭沒關係。”猿無啼聽了這話,氣的嘴角都歪了,牙縫中擠出“你,你?”一旁的狐九魅並沒理會這些,她見無啼腹部傷口鮮血不斷溢出,伸手將麻布連同止血藥按在無啼傷口上。本來還想質問祖幾句的猿無啼,被這麽一按,那疼痛直鑽腦海,“啊”的一聲慘叫,筆直的躺迴了地上,暈了過去。


    站在一旁的虎七,看見這一幕,那張虎臉也是不斷抽搐了幾下,張著大嘴對祖說“你小子連兄弟都坑呀,我是真的虎,你小子是真的不是人呀。”祖心裏也是正鬱悶呢,一聽虎七這話,不懷好意的笑著說“虎七,你爪子是不是也受傷了,來來,我給你上點藥?”說著就超虎七湊了過去,嚇得虎七耳朵一眯,躲瘟神一樣,墊著受傷的爪子連忙超遠處走去,嘴裏還嘀咕著“不用,不用了,我自己能來,我可不敢用你這家夥。”


    夜色漸漸深了,一輪明月悄悄爬上了樹梢,柔和的月光灑在大地上,晚風輕撫著雪鬆的枝頭,涼爽中帶著一絲冷意。猿人們沉沉的睡著,經曆了一天的生死搏殺,早已經筋疲力盡,傷痕累累,隻有鬆林邊緣零星的幾處,有幾個哨兵強打著精神,驅趕著困意。可眼前的一切是那麽的安靜和諧,讓人不知不覺中又陷入了困意中。


    繁星點點的夜空中,突然一道耀眼的雷光閃過,映的夜色如同白晝一般,不多時一聲震人心魄的巨大雷鳴聲響起。熟睡中的猿人們被猛然驚醒,一個個不知所措的看著夜空中不斷劃過的雷弧,耳邊不時響起的轟鳴聲,讓他們心驚膽戰。狐九魅與祖站在恐慌的人群中,抬頭望著天空不斷劃過的雷電,心裏也搞不清狀況,虎七更是貓在一顆鬆樹下,大腦袋緊緊貼在地上,恨不得鑽進土裏。狐九魅定了定心神,說“晴天霹靂,這天生異象,必然是有大事要發生,靈長首領,吩咐大家匍匐在地麵上不要驚慌,更不要亂動,我去林子外麵看看情況。”說完便朝著林子外疾馳而去,身後的祖趕緊跟上,他可不想讓狐九魅自己去麵對這未知的危險。


    二人來到林子邊緣,躲在一顆鬆樹下,小心的觀察著外麵的情況。隻見道道雷光閃過盡然都直劈在亡靈峽穀裏麵,而峽穀內此時正泛起濃濃的黑霧,一道道巨大的雷弧射入黑霧中,卻如石沉大海,沒有泛起任何波瀾便被吞噬的銷聲匿跡了。狐九魅凝視著眼前的一幕,心中漸漸有了不好預感,這亡靈峽穀中恐怕還隱藏著更加恐怖的存在,看來今天是真的要殊死一搏了。她迴頭看著祖,微笑著說“你迴去帶著虎七和猿人們趕緊超泰坦峰方向撤退,我留在這裏斷後。”祖點了點頭閃身奔向林子,不一會他又迴來了,狐九魅看著祖去而又返,疑惑地問“你怎麽又迴來了?”祖看著狐九魅,輕輕笑道“我已經告訴他們撤退了,我留下來陪你。”狐九魅聽了氣急敗壞的罵道“你個小冤家,我不用你陪我,你可知道這裏有多危險?”祖依然是一臉笑意的看著狐九魅,見她一臉怒氣,解釋道“我知道,那又如何?管他什麽危險,我陪你不用怕。哈哈”狐九魅見祖執意不走,也隻好把目光從新聚集在亡靈峽穀上麵的黑霧上。祖心裏更清楚,狐九魅雖然是妖族,可是與自己亦師亦友,甚至稱為情侶也不為過,眼下必然是有大事發生,如果自己跑了,狐九魅要是有個閃失,恐怕這輩子自己內心都過不去,到不如留下來陪她看看這亡靈峽穀中還有什麽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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