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環宇,浩瀚無垠,星羅棋布,多大日浩陽,高光萬丈,然深空浩蕩,萬物幻生幻滅,浮沉浮現,亦有微如塵沙,小若一粟,獨孕其生,暗育其靈,幻化出塵沙塵世界。一粒浮塵,懸於世間,觀致期內,也有大千世界,生死輪迴,時代變更,盡在其幻像中周而複始,無休無止。


    一顆蔚藍塵埃,其內也藏浩瀚天地。浮塵古陸,大地之母,東起東海之邊,名山暗川隱於其中,更有之力化與其內。西至無盡黑域,地火遮天,光明不照,暗黑無盡,草木難生。北有萬裏冰川,終年不化,極寒冰封,生靈罕見。唯南臨碧海,夏日炎炎,靈元浩瀚,青山綠水,萬族匯聚。中天之地卻是荒涼戈壁,僅有落魄人族,隱居於此,仰仗巨城高牆,殘存繁衍。


    在這片曾經見證了無數文明誕生,繁榮,毀滅的浮塵大陸上,萬族林立,妖靈橫行,人族早已退出曆史主角的舞台,散落在荒涼的戈壁中,依靠著三座曆史遺留下來的舊城苟延殘喘。殘牆斷壁下隱藏的一張張驚恐無助的麵孔,荒原戈壁中埋葬著一具具先人們奮起抗爭的屍骨,斷刃劍,無頭矛,訴不盡無數人族枯骨嚎。


    妖域森林中,陽光艱難的穿過茂密的枝葉縫隙,零星的照在地麵的枯葉上,陰暗的林間到處都彌漫著腐朽的氣息。一棵棵粗壯的天魁鬼藤纏繞著巨鬆蜿蜒而上,暗綠色的藤葉上幾滴晶瑩剔透的露珠帶著絲絲血色微微閃動,藤條下厚厚的枯葉上散落著幾塊不知什麽動物遺留下的骸骨透出陰森與腐臭。


    一隻荒原野豬悠閑的行走在林間,偶爾停下腳步,伸著鼻子翻拱枯葉,尋找著食物。不遠處的枯葉上,一隻黝黑健壯的手臂正握著一杆鋒利的骨矛悄悄地瞄準它,手臂下的身體隱藏在枯葉裏隻露出半個腦袋,就在這時,一顆龍眼大小的紅色果子不合時宜的滑落在枯葉上,枯葉中一隻結實的手掌悄悄的伸出將它拾了起來。


    林間高處的枝幹上一片巨大的鬼藤葉子顯化出一張詭異的麵孔,看著枯葉中隱藏的人族少年它的臉上露出一絲貪婪地笑容,一條看似柔軟的鬼藤刺悄無聲息的伸向那握著骨矛的少年。


    覓食的野豬渾然不知,遠處的少年正如死神般凝視著它,而那少年也並未察覺身後危險正在慢慢逼近。“嗖”的一聲,骨矛破空飛出,緊接著就傳出野豬痛苦的哀嚎,大片的枯葉被野豬蹬的四下紛飛。一擊命中,少年如靈貓般自地上躍起,直撲向那還在掙紮的野豬,與此同時,他身後的那條藤刺刹那間僵硬如矛,猛地超少年的後腦刺去,可是冥冥中就是相差了那麽一絲絲的時間,少年險之又險的與死神擦肩而過,藤刺並沒有刺中少年的後腦。


    野豬淒厲的哀嚎傳遍大片的森林,忽然密林深處傳出一聲悶雷般的獸吼,懸掛在樹枝上的鱷尾蝠被驚嚇的發出“吱吱”的叫聲,四下飛逃,那還在繼續向少年悄悄逼近的鬼藤刺也驚慌的縮了迴去,快速的纏繞在樹幹上,不敢再有絲毫妄動。


    少年快步來到還在掙紮的野豬跟前,伸手抽出它胸膛上插著的骨矛,又狠狠的在它脖頸上補了幾矛,結果了它的性命。抬頭看了看密林深處,那野獸的咆哮聲已經越來越近,顧不得多想,抓起野豬抗在肩上撒腿朝著妖域森林外就跑,野豬流淌的鮮紅血液順著少年的脊背滴撒在沿路上。這妖域森林裏棲息著很多強大的妖獸,若不是幾天來都饑腸轆轆沒捕到什麽獵物,少年絕不會輕易涉險踏足這人族禁區。


    聽著身後越來越近的獸吼聲,少年的心髒撲騰撲騰的亂跳,兩條腿沒命的朝著前方狂奔。可不巧的是前方橫臥的一棵枯樹攔住了少年的去路,慌亂中,少年奮力一躍,朝著那半人高的 枯樹上跳了上去,可是當他踏上枯木,眼前的場景卻讓他無語的感到崩潰。


    枯木的下麵幾朵碩大的食人花正不懷好意的注視著他,那貪婪的食人花麵就差沒有說出“來吧,小子,往哪逃?”後麵是妖獸追命,前方卻有食人花攔路,身上還背著沉重的野豬,這還真是倒黴透頂。


    容不得半點思考,他朝著食人花奮力向前一躍,就在他來到食人花的上空時,果斷的將背上的野豬朝著食人花砸去,野豬的身體剛剛碰觸到食人花,貪婪的食人花就閃電般快速閉合了花麵,鋒利的花刺瞬間刺穿野豬的身體,將它含咬在花朵內。


    少年的一隻腳就在這一瞬間輕點在那閉合的花朵上,借力向前跳去,丟下了辛苦獵殺的野豬,他頭也沒敢迴就朝著妖域森林外跑去。少年的身影剛剛跑出幾十米遠,一股恐怖的妖風席卷著地麵上的枯葉轉瞬即至,一隻頭生獨角,體大如牛的獨角鳳尾猙自森林深處狂奔而來,通體雪白如玉,奔跑間微翹的三條巨尾如狼牙棒般,上麵布滿了堅硬雪亮的鋼刺,所過之處的草木一觸即潰,驚得周圍的妖獸四下分逃。獨角鳳尾猙跳上攔路的枯木,一雙腥紅的獸瞳猛然間發現地上的食人花和花苞中的野豬,縱身一躍來到食人花跟前,對著那食人花發出低低的咆哮。


    可那食人花顯然不會輕易放棄到嘴的肉,對它的咆哮絲毫沒有理會,自顧自的吸食著口中野豬的血肉。獨角鳳尾猙圍著食人花來迴的打轉,獸瞳中噴射著狂暴的怒火,突然它低下頭,張開血盆大口,露出森白的獠牙,對著食人花的根莖“哢嚓”咬了一口,碗口粗的花頸應聲而斷,食人花斷了根莖,包裹著野豬的花朵終於變得鬆動了。


    獨角鳳尾猙一口咬住裸露在外的一條野豬腿,伸出一隻巨爪踩在食人花上,用力的揮動著大腦袋,撕扯著野豬的屍體,幾個甩頭就把那野豬的身體生生撕成了兩段。,獨角鳳尾猙猛然轉過身,一雙血瞳注視著少年逃跑的方向,口中喃喃自語“是人族?”,看了很久才叼起野豬的屍體慢慢朝著森林深處而去。


    一路飛一般的狂奔,終於少年逃出了妖域森林,躲進了一塊巨石後麵,一邊安撫著突突亂跳的小心髒,一邊小心翼翼的探頭觀望,看那妖獸有沒有追過來。一望無際的妖域森林和往常一樣,寂靜中帶著陰森恐怖,隻是偶爾傳出一兩聲妖獸的吼叫聲,好似是在向別人宣示著他們的領地。


    少年靠著巨石,心中先前的恐懼慢慢退散,臉色漸漸變得惆悵起來,費盡心思追獵了這頭野豬兩天了,可是最後時刻卻為別人做了嫁衣,媽媽還在家中等著自己狩獵而歸,看來這次又要讓她失望了。長長的歎出一口氣,肚子卻發出“咕嚕,咕嚕”的叫聲,伸手進懷裏想要摸出剛才的那顆果子,可是摸了一個遍也沒找到果子,想想肯定是剛才自己逃命時,把果子跑丟了。


    少年迴過頭望向遠方那荒涼的巨石荒原,口中自語道“既然獵不到獵物,還是去摘些野果吧,至少帶迴去能和媽媽充饑。”拾起地上的骨矛,帶著一臉的無奈與疲憊,朝著巨石荒原慢慢行去。


    少年名叫祖,是距離此地幾十裏外巨石城外散戶,自幼就沒見過父親,是媽媽一手把自己帶大。他父親本是巨石城守軍的一位首領,可是在一次守城戰鬥中,被自己兄弟暗算,葬身於妖獸的口中,更可氣的是,父親的那個兄弟竟然還霸占了他們的家業,若不是母親抱著繈褓中的自己掏出來,恐怕他們母子也要慘遭毒手。


    他們母子二人流落在外,被父親從前的一個老部下收留,隱居在巨石城下的十方村中,其實這十方村就是幾戶遊散的獵戶寄居在巨石城下,都是為了尋求一些庇護,在這蠻荒大陸上,僅僅依靠十幾個老弱病殘真的是難以生存,村裏人平時多是打點獵物和采摘一些野果為生,可不知怎的最近荒原上獵物匱乏,妖獸橫行,使得村民們的生活越發艱難起來。


    十五歲的懵懂少年本是大好的年華,可是迫於生計,祖也不得不自己出來碰碰運氣,雖然大荒中生長的孩子天生就具有野性,也隨老獵人學得一些經驗,可是這次出來是真的運氣不佳。


    忙活了一個中午,祖總算是采摘到了一些野果,雖然心有不甘可是總算有些安慰了,心情也漸漸好轉一些,抬頭看了看太陽,時候也不早了,加快腳步朝著十方村走去。臨近村子,祖的心情也越發輕鬆了許多,把這兩天來自己的遭遇忘了個幹淨,可是就在這時耳邊突然傳來“嗷”的一聲長長的狼嘯聲,荒野中長大的祖本能的警覺起來,握緊手中的骨矛,朝著狼嘯聲傳來的方向望去,聲音竟然是從十方村的方向傳來的,難道?想到這裏心中一陣忐忑,提著手中骨矛,撒腿就朝著村子裏奔去。


    一路沒命的狂奔,十方村終於出現在視線裏,可是緊跟著映入眼簾的卻是十幾匹荒原蒼狼,依稀可見這些畜生嘴中都叼著什麽東西,正朝著村子外的山坡上撤去。村子被狼群襲擊了?想到這裏祖渾身驚出一身冷汗,心髒都提到了嗓子眼,他不敢再往下想了,隻是拚命的加快腳步,希望可以盡快趕迴村子,心中不斷祈禱“媽媽你不會出事,媽媽你不會出事”,可距離實在太遠了,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狼群在視線中漸漸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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