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下來,朝堂恢複了秩序。


    可是,這隻是開始。


    炆帝緊接著頒發了天武令,掀起了一場聲勢浩大的修煉狂潮。


    太學宮率先響應,建立天武閣。


    各州郡紛紛效仿,分閣遍布天下。


    令天下武者想不到的是,以慈航靜齋為首的正道聯盟,主動響應炆帝號召,同時頒發了天武令。


    一石激起千層浪!


    武道大興,已成必然。


    原首府徐階府邸。


    “瘋了,瘋了……”


    “什麽文武並重,這是要毀了天下讀書人的根基嗎?長此以往,我等學無所用,悲哉!”


    “先帝啊……”徐階披頭散發,執節悲唿,大罵炆帝與封瀟瀟不是東西。


    直到現在他才想明白,炆帝罷免他的真正原因。


    說到底,就是嫌自己礙事。


    炆帝不認同他的施政方針,所以才一擼到底。


    高拱默默地喝著酒,一臉抑鬱。


    他是原太子?的授業恩師,可以說是炆帝的師公,從沒想過自己會被罷黜,心裏比除階更難受。


    “是張居正……”


    如果不是張居正臨陣倒戈,炆帝未必敢下此狠手。


    高拱苦笑,提醒徐階。


    “哎,也許是我們老了。”


    徐階、高拱、張居正,可謂清流一派的三駕馬車,天下讀書人的楷模,張居正雖年輕,威望卻不在二人之下。


    張居正倒戈後。


    清流一派,內部瓦解,


    現在分成了兩個派係,互相看不順眼。


    其中一派代表著新格局,主張‘文武並重’,另一派代表著舊體係,主張‘以文抑武’。


    文武並重,兼容性更強。


    張居正曾提出‘文武並重’的政治主張,高拱當時沒多想,給予了不少支持,現在迴過神來,發現自己被算計了。


    “前年太學宮初創,老夫就不該支持他。”


    “豎子,騙了我們。”


    大明有國子監,原本不需要太學宮。


    張居正受封瀟瀟蠱惑,偷偷辦起了太學宮,美其名曰‘培養複合型人才’,徐階與高拱,並不知道背後隱情。


    這是一盤大棋,布局久遠。


    太學宮成立後,繞開了國子監,開始培養自己人。


    現在呢,張居正羽翼豐滿,網羅了大批複合型人才,就算徐階和高拱撂挑子,整個朝堂被清空,亦構不成威脅了。


    正因此,舊體係的官員一敗塗地。


    最後沒辦法,隻能兵行險招。


    一個月前,舊體係的數百官員聯名上書彈劾,以辭官相要挾,希望炆帝收迴成命,重新啟用徐階與高拱。


    如此逼宮納諫,史無前例。


    不曾想,炆帝大手一揮,直接批準了。


    就這樣,舊體係一派徹底覆滅。


    徐階和高拱得悉真相後,差點暈倒。


    玩了一輩子權謀,卻被幾個年輕後生聯合起來,給玩了個囫圇,輸得那叫一個徹底。


    他們也是要自尊心的,所以崩潰了。


    “老夫要率天下學子,抨之!”提及張居正,徐階怒而咆哮:“罪人,他是儒道至聖的罪人。”


    高拱期期艾艾道:“我們輸了,我們才是罪人。”


    “可是老夫不明白……”


    按道理,張居正和他們是利益共同體。


    他為什麽這麽幹?


    最後隻能歸因於,張居正為了權勢才搞掉他們。


    笑天下可笑之人!


    文官喜歡內鬥,自古如是。


    你方唱罷,我登台。


    當年他們聯合起來搞掉嚴氏父子,不也是如此?


    鬥來鬥去,又是一個輪迴。


    最終,屁事也幹不成。


    現在輪到自己倒台,反而想不明白了。


    與此同時。


    新首輔張居正府邸,同樣發生著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管家陳?罵罵咧咧,灰頭土臉地迴了內院,“這些混蛋,書都讀到狗肚裏去了,還讀書人呢。”


    不曾想,迎麵撞上了張居正。


    “你又怎麽了?”


    張居正眉頭微蹙,沉聲喝斥。


    管家陳?哭喪著臉:“大人,府邸外牆昨晚又被人倒了黑料,臭氣熏天,那臭味都飄入了內院。”


    “老奴派人清洗了大半天,也沒能清洗幹淨。”


    所謂黑料,即糞便。


    自從張居正推行新政以來,損害了很多人利益,那些沒有練武天賦,假大空的讀書人,恨死了他。


    暗地裏沒少給他添堵,惡整他。


    往張府外牆倒黑料,隻是其一。


    張居正聽了哭笑不得:“嗬嗬,所以說書生造反,十年不成,他們也就這點本事了,欺負本輔太仁慈?”


    “管家,你去找東廠……”


    陳?聽了臉色劇變,大人真的不一樣了,以前他根本不屑和東廠打交道,看來某些人要倒大黴了。


    張居正確實變了,完全倒向了封瀟瀟。


    從什麽時候開始呢,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也許……從創辦太學宮開始?


    或者,從封瀟瀟打暈徐階那一刻開始?


    反正有些事,是說不清楚的。


    一不留心,心不如故。


    漸漸地,他越來越厭惡徐階那種偽君子,為了爭權奪勢,滿嘴假大空,什麽實事也幹不好。


    至於高拱,腦子裏全是教條,更讓他看不起。


    就這樣,曾經被清流一派譽為‘三駕馬車’的張居正,不知不覺,和他們產生了分岐,再也尿不到一起了。


    “滾開,讓我進去……”內院響起喧鬧聲,中年男子推開門衛,直接闖了進來,臉色冷厲。


    “三弟,你當了首輔,如今倒是威風了。”


    “我這個做哥哥的想見你一麵,就這麽難?”


    進來的是張居正的堂兄張懷安,雖說官職不高,官威卻不小。


    靠著張居正庇護,張懷安一路混到了從四品。


    不過呢,前陣子被罷免了。


    張居正不待見自己的堂兄,最近一直在躲著他,今天被找上門,堵了個正著,看來是避不開了。


    “二哥,你的來意我明白。”


    “最近朝堂大整頓,吏部出了新的考核標準,我雖貴為首輔,卻不能直接幹預吏部考核……”


    他的話還沒說完,張懷安就變得陰陽怪氣起來。


    “嗬嗬,你是首輔,吏部敢不給你麵子?我也整明白了,你現在當了首輔,自重聲譽,我這個沒出息的堂兄,礙眼了。”


    明明是自己沒能力,卻怪張居正不扶持他。


    張居正哪不知道這個堂兄的秉性,臉色立即冷了幾分:“你陰陽怪氣給誰看?你是無知婦人嗎?”


    “朝堂現在的格局,你不清楚?”


    “滾出去……”


    如此不留情麵,直接趕人,張懷安始料不及,還別說,張居正生氣起來,官威不是蓋的,他怕得狠。


    “我……我不就來找你商量麽。”張懷安被嚇得後退了好幾步,支吾了起來,那股子囂張勁泄了。


    “別生氣,我迴去反省,你注意身體。”


    說完,一步三迴頭,離開了書房。


    管家張淼見了,心裏呸了一口。


    什麽東西?


    老爺真心不容易啊,如今正處於風口浪尖,外人給他添堵也就算了,偏偏還有自家人,總想著算計他。


    要不是老爺,張氏一族能有如今風光?


    大明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首輔,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自己一個家仆都看得明白,他堂堂的從四品,反而看不明白。


    哎,真是書讀到狗肚裏去了。


    急功近利,受不得半點委屈。


    笨蛋一個!


    處理朝堂的事,張居正得心應手,但處理內宅之事,卻完全不靈光,焦頭爛額。


    “這又怎麽了?真是片刻不得安生。”內院傳來斷斷續續的啼哭聲,張居正剛吐出一口濁氣,眉頭又擰成了一團。


    管家張淼忙上前幾步,低聲說道:“老爺,三哥兒,六哥兒今天外出郊遊,被人套了麻袋。”


    “哎,差點被打斷腿……”


    張氏一族,人丁興旺。


    三哥兒、六哥兒,張居正的子侄。


    文不成,武不就,混吃等死的紈絝。


    由於張居正實施新政,得罪了舊體係官員,他的子侄們也跟著遭殃,最近出門沒少挨揍。


    這還了得,那些婆娘們不幹了,鬧得家宅不寧,隔三差五就來找張居正理論,逼著他給予補償。


    說得直白點,就是想讓他給個官當當。


    在這些女人看來,張居正現在是首輔,這點小事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不給辦,就是不給麵兒。


    值此新政改革的關鍵時刻,張居正哪敢開這個口?


    但內宅的婦人們是不講理的,除非當麵給予承諾,否則就沒完沒了地鬧騰,什麽撒潑打滾的事都做得出來。


    不給辦,那就一直鬧。


    “六嬸子,她們又來了?”張居正嚇了一跳,心有餘懼,不自覺摸了摸脖子,那上麵還殘留著數道抓痕。


    “我出去躲躲……”


    管家看著他那狼狽遁逃的模樣,目瞪口呆。


    哎,原來老爺也有不中用的時候。


    天可憐見!


    沒人知道,炆帝和封瀟瀟實行新政,作為第一執行人的新首輔張居正,混得那叫一個淒慘。


    他注定成為背鍋俠,承受著史無前例的壓力。


    所有的炮火,都轟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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