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不斷的有人從他們覺得離他們親朋家最近的路口離開,去通知他們的親朋。


    盧大嫂著急娘家,但她和盧桓都受傷不方便去,隻能叫去附近的人帶個話,最好是能一起走。


    一直到中午時分,一天最熱的時候,才到了福集鎮。


    基本上所有人一到福集鎮,就全累趴下了。


    一到福集鎮,盧父就對大家夥兒道:“福集鎮上就有醫館,有傷的都去醫館上點藥,天太熱,別傷口給捂爛了!有閑錢的,叫大夫幾幅藥帶著備用,這麽熱的天,中暑了可不行。”


    連續趕了三個時辰(六個小時)的路,不光人需要休息,牲口也要休息。


    車子一停下,盧楨就伸手把寶丫抱了下來,見盧大嫂也要起來,盧楨連忙製止她:“嫂子你歇著吧,我給寶丫把完,再帶小石頭去。”


    盧大嫂這兩天有些嗜睡,已經睡了一路了,婆婆和小姑子還這樣體諒她,讓她十分不好意思,撐著身子要起來:“沒事,我……”


    才說完,頭就有些眩暈。


    盧母過來剛好看到這一幕,“哎喲,你可趕緊躺下吧,受傷了逞什麽強?你小姑子就是給兩孩子把個尿,累不著她,再說還有我呢!”


    她一把抱起小石頭,要帶他去小便。


    盧大嫂望著婆婆和小姑子的背影,眼圈有些紅。


    這個時代將就多年媳婦熬成婆,原本婆婆雖也不是刻薄的,但也沒有這樣體貼過她,她平時孝敬公婆,敬重丈夫,隻是履行一個女人和媳婦的基本德行罷了,此時卻覺得自己遇到了這世上難得良善的好婆婆,好小姑子,哭著同時又笑了,心中溫暖,即使是麵對未來茫茫逃難路,似乎都沒那麽害怕了。


    即使丈夫瘸了,有公婆在,有她在,日子總能過下去的。


    盧桓不知道她心中千思百緒,見她紅了眼,不由問她:“怎麽了?”


    盧大嫂笑著搖頭道:“沒什麽,就是覺得遇到這麽好的婆婆,是我的幸運。”


    盧桓也笑了,牽著盧大嫂的手:“別想太多。”


    “嗯。”她紅著臉點頭。


    等盧楨和盧母帶著兩個孩子迴來,盧大嫂起身,“我也下去。”


    盧楨突然反應過來,路上趕了六個小時的路,不光孩子憋不住了,大人們也都急著放水了。


    她連忙把寶丫放入車廂,“哥,你幫著看著點寶丫。”又急忙把盧大嫂扶下車,到屋後一個樹蔭密集的無人之處,“要我扶著嗎?”


    盧大嫂紅著臉:“不用。”


    盧楨就背過身去,替她望風。


    古代也沒個廁所,即使有廁所也被地震震塌了,隻能這樣露天大小便。


    盧大嫂在牛車上躺了一路,原本就頭暈,被顛的頭更暈了,反而是下車後覺得舒服一些。


    放完水她也不願迴去了,在樹蔭下的石頭上坐著休息,盧楨想到盧桓,過去把寶丫接過來,問他:“哥,我去把爹給你叫來。”


    盧桓一愣,裝作麵無表情的樣子木然點頭。


    盧父也是早憋不住,自己先放了水,迴來就見女兒過來找他,“爹,哥叫你!”


    有些話幾乎不用說,懂的都懂,盧父也懂,小跑著朝牛車過去,把盧桓扶下車。


    福集鎮也是震區,鎮上房子倒塌了小半,就連路麵上都倒了寫廢墟,車隊過不去,隻能臨街停下,盧父叫了幾個人去清理前麵的路麵,他去弟弟妹妹家。


    盧父的弟弟叫盧有福,是個長的白胖富態的中年男人。


    見到盧父的時候還愣了一下,緊接著就像見到親爹親娘一樣,朝盧父撲了過來,悲嚎一聲:“大哥,你大侄孫……沒了~~~!!!”


    悲戚的哀嚎,嚇得寶丫一個瑟縮,趴在她背上緊緊摟著盧楨的脖子。


    盧楨感受到她的害怕,連忙伸手去拍她後背安撫她。


    寶丫的小臉就緊緊貼在她背上。


    盧有福比盧父小五歲。


    盧父因為常年在外跑商闖蕩,沒太多時間孝順上麵二老,二老也因為身邊隻有小兒子在,難免對盧二叔更疼寵幾分,一直拉著盧父補貼小兒子。


    盧父原身對這個小他幾歲的弟弟也很是包容,就兄弟兩個,也不外道,能給的,凡事也都拉扯他一把,導致盧有福哪怕都三十多歲當爺爺了,他性子還有些立不住,年輕時候依靠爹娘和大哥,現在爹娘都去世了,就靠著大哥,沒個主意。


    此時看到盧父,就跟見了親爹一樣,抱著大哥就哭起來,好不淒慘。


    “大鬆受傷了,大鬆媳婦也沒了,我大孫子也沒了……”想到他白白嫩嫩的大孫子,盧有福哭得更慘,原是白白胖胖富態的長相,此時頭發散亂衣著淩亂十分狼狽。


    他坐在盧父腳邊,哭得像個孩子。


    盧父被他哭的也是心下淒涼,想到記憶中那個跟弟弟一樣長的白胖的孩子,眼圈也不由一紅,拉他:“快起來,多大人了還做小兒之態?也不怕被人看了笑話。”又道:“你大侄子也受傷了,腿斷了,唉,能說什麽?能在天災中保住一條命就已經是萬幸了。”


    盧有福何嚐不知道?隻是他從小被他爹娘養的嬌,性子軟弱慣了,就有些受不住。


    “大鬆傷勢怎麽樣了?看過大夫了嗎?”


    盧有福紅著眼睛點點頭,用袖子抹了把臉上的眼淚鼻涕。


    盧父去看了盧鬆的傷,幸好沒傷著骨頭。


    盧鬆作為原身弟弟的長子,也是被原身帶在身邊教養過的,也跟原身去跑過商,人也比較警醒,地震的時候他倒是先醒來了,跑去救兒子,哪知兒子媳婦都沒救出來,自己也受了傷。


    盧父到底不放心盧鬆的傷,拿了消炎藥給盧鬆吃了,又叫盧楨過來,將他身上的傷重新消毒包紮。


    “這藥丸是我從前從一個西域商人那裏得來的,據說是他們那邊的特產,跟我們這裏的藥丸很有些不同,效果卻很好,你先吃兩顆。”又給了他一些跌打損傷的藥丸,道:“藥丸不多,但命更重要。”


    他大兒子是刑警,跌打損傷的藥都是家裏常備的,像什麽三七片、雲南白藥、七厘散,家裏都有。


    盧鬆是被屋頂整個砸下來,壓到廢墟下,倒是盧有福運氣好的很,居然丁點傷都沒有,也是他廢了老鼻子勁把兒子從廢墟裏挖出來,人才這麽狼狽。


    盧鬆的傷比盧桓好得多,盧桓是完全不能走了,盧鬆卻還能自己走。


    看著一車隊的傷患,盧父倒是希望能有個大夫跟他們一起走。


    上次給盧桓正骨的那個大夫,在盧父說震後可能有瘟疫,邀請他同他們一起離開的時候,表示如果真有瘟疫,別人都能離開,唯獨他這個大夫不能離開,如果大夫都離開了,那就是徹底放棄這裏的人,更何況,這裏還有如此多的傷患和災民。


    盧有福想到大哥震後居然立刻趕過來找他,又是感動的稀裏嘩啦,但看著如此龐大的一個車隊,又有些不解地問:“大哥,你們這是……”


    盧父歎了口氣道:“這次地震死了太多人,天又這麽熱,怕人死後無人收屍,會有瘟疫,就先帶著大家逃難去了。“


    盧有福一聽有瘟疫,頓時嚇得花容失色,連忙轉身收拾行李去了,半句話都沒有的,要跟盧父走。


    盧父望著跟小孩子一樣的弟弟,心中無奈,叫盧二叔的二子盧柏去姑姑家,問他們願不願意跟他們一起走,要是願意,就趕緊收拾東西:“我們未時出發。”


    他們到福集鎮正好十一點,休息兩個小時,一點整出發。


    早在他們來到福集鎮,在小木棍的影子處於正中的時候,盧父就調好了表,將太陽照在小木棍上,影子剛好在中間位置的時候,將手表時間調到十二點整。


    盧姑姑就住在鎮上,盧柏腳程快,很快就氣喘籲籲的跑迴來,對盧父說:“姑姑……姑姑沒了!”


    盧姑姑沒了,她的丈夫兒女也不願意跟著走。


    盧父知道這樣的情況,沉默了下,帶著盧柏去埋了盧姑姑的地方,沒有紙錢,隻能找了塊石頭放在那做記號,今後如果迴來,還能再找到盧姑姑。


    盧楨自己也早已憋得不行,帶著寶丫一起去一個無人的角落,沒想到聽到寶丫說要拉粑粑。


    盧楨連忙解了她的尿不濕。


    尿不濕是剛換上的,之前的尿不濕早已尿滿了,許是天熱的緣故,寶丫的屁股和大腿那裏起了一些紅紅的疹子。


    這時代,就是小女孩,也是穿的嚴嚴實實,可她記得她嫂子整天說的就是,小孩子能冷不能熱,一熱就容易起濕疹,所以衣裳都穿的單薄,像這樣炎熱的天氣,小侄女在家都是穿短褲短袖的,寶丫還是一身古代童裝,從脖子包到腳。


    她見寶丫伸手撓了撓脖子,解開她領口的扣子一看,脖子上也起了一些細密的疹子。


    她連忙掏了濕巾給她擦拭脖子上的汗,又擦幹淨自己的手指,拿了她小侄女的杏璞霜給她擦了脖子,在給她擦完屁屁後,又將她屁屁和大腿都擦了護臀膏。


    大腿那裏許是兜了尿不濕的緣故,也長了一些紅疹子。


    想了想,還是將她衣服脫下,從她小侄女小時候的衣服裏頭,找出兩件夏季漢服給她換上。


    小漢服是棉麻材質,十分輕薄兩塊,粉紅色,下麵是九分的寬鬆小褲子。


    這衣服粉粉嫩嫩的,小姑娘穿著十分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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