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答應就是了,我們不是本來就準備答應這件事麽。


    “同意是同意。可他們如此的在背後耍手段,焉不知他們還有沒有其他算計。”


    “他們還能有什麽算計?他們敢有什麽算計!”


    李繼良大聲的訓斥著侄子。


    “這不過是沒按照你的預想來。你就覺得落入人家的算計中。若是按著你的來,咱們拖上幾天,你是不是就覺得你舒服了?”


    李匡擰著眉頭坐那不說話。


    “再說了,從另外一個角度不也正好說明,你的拖字訣選的很對麽。堯裏瓦斯若是不著急,也不會這等手段吧。”


    突然,李匡笑了。


    “小叔,你這幾句話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呐。”


    說著李匡站起來。準備往外走。


    見狀,李繼良叫了一聲。


    “你要去哪?”


    “再去會會那位國主。”


    李繼良也站起來。


    “我和你一起去。”


    李匡一擺手。


    “不用。你去找那些胡商就行了,不用管我。”


    這時,一名侍衛走進來稟報道:“將軍,營外來了一人,說是王宮的親衛,要求見你。”


    李匡指了指外頭,對李繼良道:“看見沒?這都來請我去王宮。”


    隨後又吩咐侍衛。


    “讓他進來吧。”


    不多時,一名身高將近八尺,高鼻深目頭發卷曲的男子被帶了進來。


    一進來男子便行禮道:“李匡將軍,國主讓我來請將軍入宮一敘。”


    李匡看向李繼良,挑了挑眉。那意思不言而名。


    “你迴去告訴國主,我稍後便到。”


    等這名親衛離開後,李繼良再次問道:“不用我陪你去?”


    “不用。你若是想幫著出力,你就老老實實的待在營中。”


    李繼良點點頭。


    “我明白了。”


    安排好了營中的事情,李匡再次踏入繁榮的樓蘭城。


    今天這樓蘭城裏比昨日還要熱鬧一些。


    有數千人的商團從漢地來到樓蘭的消息已經傳開了,再加上王宮故意散播的消息,使得很多人都聚在城裏想要打聽一下具體的情況。


    李匡騎馬入城的時候,馬匹都隻能隨著人流緩緩前進。


    等到了城中王宮,見到堯裏瓦斯後,李匡沒有客氣,沉聲道:“國主的心裏太急了些吧,就這麽把消息散出來。讓商人一大早就去找我,是想逼我答應下來護送過往商隊的事嘛?”


    堯裏瓦斯連連否認。


    “不不不,將軍誤會了。這不是我的意思。並不是想逼迫將軍答應。這件事我也是才知道不久,就是怕將軍怪罪,才把將軍請來咱們當麵說清楚。”


    李匡冷笑一聲。


    “國主其實不用使這些手段。我已經同意此事,稍後便會派人帶著我的親筆信迴後秦了。國主也可以派出官員到金城與我父皇聯係。隻要雙方談好價錢,商隊隨時可以出發。”


    聞言,堯裏瓦斯原本還惴惴不安的臉上立刻就露出了驚喜之色。


    “不愧是李將軍,能體察到我等小國的困苦,還雷厲風行,決定了的事,馬上就給予安排。令人佩服。”


    李匡抬手阻止堯裏瓦斯的奉承。


    “先別佩服,有一件事我不明白,還請國主解惑。”


    “不知將軍想問何事?”


    李匡認真地看著樓蘭國主,道:“語序通往中原的商路被截斷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們為何不早點兒想辦法,派人去聯係我們,非要等到我親自前來。”


    “將軍可是冤枉我們了,誰說沒有我們想辦法。”


    堯裏瓦斯開始大倒苦水。


    “這十餘年的時間裏,一開始商路還算暢通,路上的匪盜雖有,但數量不多。十之七八的商人還能順利的往返於中原和西域之間。


    之後,盜匪開始越來越多。運氣好一點兒的商人也能勉強通過。起初我們並沒放在心上。說實話,這一路上的商人若是不遭遇搶劫殺人,那才奇怪了。


    可後來,遭遇搶劫被殺的越來越多。商人們開始不敢在前往中原了。畢竟賺再多的錢,沒命享受也是白搭。


    等我們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太晚了。外麵的匪盜已經成了氣候。我先後派出十數撥使者想前往中原打通聯係。可他們都一去不迴,音訊全無。到後來,誰也不敢在出使了。”


    “這不對吧?”


    李匡有些不解的問道:“派出軍隊護送使者前往邊關,等到了邊關之後亮出身份,邊關的守軍自然會拍兵保護使者的。難道這也不行?”


    堯裏瓦斯苦笑道:“我也不知,曾有幾次軍隊也成功的將使者送到邊關,等軍隊迴來後,卻遲遲不見使者迴返。”


    李匡麵露思索。


    金城中從未收到過有西域使者前來的消息。這其中一定有什麽貓膩。


    暫時放下這裏麵的疑慮,李匡又道:“我聽說你們樓蘭在西域諸國之間也算是實力強勁的一國,為何不派兵征剿呢?”


    “誰說沒有。這些盜匪都不是一般人。他們有突厥人,有羌人,也有西域各地的人,他們不僅兇悍無比,還狡詐多端。我若派出大軍征伐,他們就都躲起來,曠日持久的徒耗糧草。我若是派的人少了……”


    “我明白了,不用說了。”


    李匡打斷堯裏瓦斯的話,這些話都是他和李繼良說過的了。


    “那為何你們不派出軍隊護送商隊前往中原?”


    堯裏瓦斯幹笑兩聲。


    “我若派出軍隊護送,最多送他們到陽關、玉門。過了玉門關,還是大片人煙稀少之地,該出事還是會出事。”


    李匡點點頭。


    堯裏瓦斯說的一點沒錯。別國的軍隊到了自家的邊關,說的再好,也不可能放這支軍隊進去。所以派兵護送商隊這事,還真得由後秦去做。


    在後秦境內是自己地盤,哪夥強盜不開眼敢搶劫官軍。而出了後秦,軍隊本就得到了樓蘭的邀請,可一路暢行。路上就算有劫匪,後秦鐵騎這四個字可不是說說而已,誰殺誰還真不一定了。


    “如此說來,這件事現在還不宜大肆宣揚。這城中魚龍混雜。定有匪盜的眼線,被他們知道了,你的使者還是派不出去的。”


    堯裏瓦斯一下醒悟過來。


    “是小王辦錯事了,此事確實不該宣揚出去。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李匡想了想。


    “若是現在又對外說,護送商隊的事情並沒有談妥,也太過刻意了些。一些人也許能混弄過去。可若是一些聰明人,肯定能看出其中的問題。所以這件事現在就擱置下來,不管誰來詢問,國主你都說,這件事正在和我談,並沒有完全定下來。國主再派一個心腹之人跟我迴到營中,我派人把他送去後秦。在此期間,我會暫時駐紮在城外,等我收到使者安全抵達金城的消息後,我再做其他的事。”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堯裏瓦斯聽李匡這麽說,完全放心了,臉上一片欣喜。


    “不知國主準備派誰出使?”


    李匡又問了一句。


    堯裏瓦斯思索片刻,咬咬牙。


    “就讓我的兒子熱介甫跟將軍迴去。還請將軍路上照顧一二。”


    聽國主這麽說,李匡有些意外。


    “好!國主就放心吧。我一定不讓他出事。你這就把他叫來,準備隨我迴營。”


    “好好。來人,去請大王子前來。”


    不一會兒的功夫,一名十八九歲的青年進來,先是看了看李匡,然後畢恭畢敬地向著堯裏瓦斯行了一禮,嘰裏咕嚕的說了幾句。


    堯裏瓦斯也開口說話。


    隻是李匡眉頭皺起,他們兩人說的都不是漢話,李匡根本聽不懂。


    “等等。”


    李匡打斷了二人的對話。


    “你們當著我的麵能不能用漢語交流。你們剛剛說的什麽,我一點兒都聽不懂。”


    堯裏瓦斯忙歉意的笑了笑,道:“我正告訴熱介甫這件事。哦對了,我還沒有介紹。這是我的大兒子,因為在七月出生,所以叫熱介甫。”


    說著便要向熱介甫介紹李匡。


    熱介甫卻主動用漢語說道:“想必,這位就是李匡將軍吧。”


    李匡點點頭。


    “你也知道我?”


    這個熱介甫有點兒出乎李匡的預料,他的話語說的比堯裏瓦斯還要利索,語調上也正常的多,沒有那種怪異的腔調。


    “將軍的威名何人不知呢。”


    李匡眼睛微微一眯。


    他發現,這熱介甫身上多少有些傲骨。說話的時候不卑不亢,不像他的父親堯裏瓦斯那樣多少少有些諂媚的意思在其中。


    “你的漢話說的不錯,比國主說的要好不少。”


    李匡誇讚道。


    “在下兒時,父王便為我尋來一位漢人儒生做我的老師。教導我讀書。我的漢話都是跟老師學的。我隨著老師學習多年。儒家聖人經典自幼開始學習,到現在已經十多個年頭了。”


    “不錯,是該好好學學。不知我能不能見見你的這位老師。”


    熱介甫流露出一絲哀傷。


    “老師他已經病故了。”


    李匡哦了一聲。


    “抱歉。國主請你把事情和熱介甫說一遍吧。”


    這迴堯裏瓦斯用漢話把事情大致說了一遍。


    熱介甫點了點頭。


    “父王,這事就交給我兒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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