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中正和太學祭酒意猶未盡的放下了手中的《千字文》。


    “確實可稱得上是一篇奇文。今日能得見此等文字,可謂三生有幸。”


    一位太學祭酒有些激動地說道。


    “幾位,難道你們沒有發現麽。這全篇兩百二十句,八百八十字竟無一字重複。”


    一名中正說道。


    沒錯,穆建明寫的《千字文》也是經過修改的。完全達不到原來的千字標準。他把中間描寫東西二京的奢華情景,以及朝中官吏大夫陪皇帝出遊時的奢侈豪富這一段,與時下大魏的情況不太合適的三十句內容給刪掉了。


    “哦?”


    手中有抄本的幾人又展開手中的紙張,細細查看一番。


    “果然!竟無一字重複。”


    少頃,有人驚歎道。


    不過,場中也並不是全都說好的,也有人提出不同的見解。


    “諸位,在我看來此文雖好,卻涉獵過多,且一沾即走,並未深入講說。說是奇文,有些過了吧。”


    董樂輕搖著折扇道:“這位兄台,你可知這篇文字是為何而做?”


    “董兄此前並未言明,我等尚不知曉。”


    董樂衝周圍行了一禮。


    “中正府中眾人,都應知曉我已聘為冀北侯府家中西席。此篇就是京中才女沈常侍,為了家中幼子開蒙所作。”


    “原來如此!”


    眾人皆都恍然。


    作為一篇開蒙讀物,用不著寫的多麽深刻,發表什麽聲明見解。卻要包含足夠廣闊的內容,而且誦讀起來還要朗朗上口。這篇文字完全做到了這些。


    隻是聽了董樂所說,有些人不禁搖頭,感慨沈兮瑤浪費才華。


    有如此的才華,不說多做幾篇詩賦,卻用來些這開蒙的讀物,豈不暴殄天物。


    “此等天資竟是女兒之身,可惜可歎。”


    太學祭酒搖頭歎息道。


    董樂又是一躬到地。


    “諸位,今日請諸位前來,共賞此文隻是一個方麵。笑然在這裏還有事相請。”


    “還有何事?”


    董樂道:“沈常侍所作此文,並未給出題目。且全文二百二十句,共八百八十字。我想請諸位一起能補全此文,達到千字之數。如何?”


    聽完董樂所說,人群中有些激動難耐的,也有皺眉不語的。


    能在這樣能流傳千年的文字中,留下屬於自己的一句半句,日後也能名留青史。麵皮厚些的讀書人,借機便能完成所謂的三不朽中的立言,豈能不激動。


    “笑然,我等補齊千字之數,沈常侍哪裏可會介意?”


    這是場中皺眉的人所提出的問題。


    “這件事包在我的身上。我迴去會,一定竭盡所能說服沈常侍同意此事。諸位隻要想如何補足所缺內容就是了。”


    董樂大包大攬道。


    “好,我等定會鼎力相助。就算我等才疏學淺,不能在此中留下隻言片語,也會宣揚此事,讓這成為我大魏文壇上的一件盛事。”


    人群中的幾位中正和太學祭酒鄭重的答應下來。


    “那就多謝幾位。”


    董樂拜謝道。


    “事不宜遲,我等這就先告辭了。”


    說完,場中身份最高的幾位便起身離開。


    他們一走帶動著場中絕大部分人也紛紛告辭離開。隻有董樂的一些好友和一些別有需求的人留了下來。


    終於有人忍不住詢問道:“笑然兄,你手中所持到底為何物?”


    董樂也被騷到了癢處,十分得意的“啪”得打開折扇,輕輕搖晃著。


    “此乃沈常侍所贈,名為折扇。”


    下麵人群中聞言爆發出一整“哦”的哄鬧聲。


    董樂年歲也不算大,加上圍著他的都是年歲相當之人,自是明白這哄鬧聲的意思。


    董樂臉色微紅的道:“沈常侍所贈此扇隻是為了感謝我對沈府中幾位學生的教導,可沒有其他意思。諸位可不要多想。”


    “我們也沒有多想,是笑然兄自己想多了吧。”


    有人說道,人群中又是一陣哄笑聲。


    董樂怕這些人越說越沒邊兒,趕緊轉換話題。


    “幾位,現在天氣漸涼,羽扇已不便再用,可是此物卻不受影響,合起來也方便攜帶,正與你我身份相配。而且此物構成簡單,找個匠人便能得到一柄。”


    幾人說著話,便環繞著董樂隱隱以董樂為首,結伴往外走去。


    沈兮瑤的三天禁足期終於結束了。一大早沈兮瑤便穿戴整齊後,準備進宮謝恩。


    雖然在沈兮瑤看來,揍胡世昌一頓算不上什麽事,可也算是闖了禍。僅僅隻是禁足了三天,罰了一個月的俸祿,真的隻算是輕罰。沈兮瑤自然要依禮進宮一趟。


    隻不過在臨進入禦書房前,沈兮瑤考慮了一下,帶著惡作劇得逞的笑容,把穆建明放了出來。


    踏進禦書房後,穆建明臉上不敢表現出什麽,心中把沈兮瑤吐槽了個遍。


    知道可能會挨訓,就把自己換了出來背鍋,她倒是躲了個幹淨。自己出沒的特點還能這麽用麽?這種賣隊友的行為簡直比搶人頭還要惡劣。


    “哼!”


    就在穆建明還在胡思亂想之際,耳邊宛如雷霆般傳來一聲重重的冷哼。


    穆建明收攝心神,抬頭瞟了一眼麵現不愉的皇帝,趕忙行禮。


    “多謝陛下寬宏,原諒微臣魯莽。”


    楊恪沒說話,隻是翻看著手中的奏折。


    沒得到楊恪的準許,穆建明也不敢起身。就一直彎著腰,保持著躬身行禮的動作。


    好在楊恪並沒有晾著穆建明多長時間。


    “你托常迶傳的話,朕聽到了。你不是號稱京中才女麽,說的那些話就那麽敷衍?認個錯就那麽難?”


    穆建明低著頭也不說話。現在楊恪明顯還有餘怒未消。多說多錯,再把楊恪的真火引出來,又少不了責罰。


    “說說你出的主意吧,為何提出那三個條件。”


    楊恪終於問到了正事上。


    這就不能裝死了。穆建明抬起頭說道:“要去臨安城中救人,先得熟悉當地環境。光憑一份地圖,遠不如實際接觸一下來的實在。模擬著搭建出臨安城的場景,讓士卒在其中演練,最起碼他們能知道,那條路是死路,那條路是捷徑。”


    楊恪點了點頭,又問道:“你所謂的預案又是何意?”


    “營救陳天武一家,在什麽時候動手還不確定。到時候能遇上什麽事誰也不能保證。總得把這些都要考慮進去。晴天的時候會碰到什麽問題?雨天的時候,弓弩不能使用,對我們而言既有利也有弊,要如何麵對?如果營救過程中,遇到婚喪嫁娶封堵住道路,我們是衝過去還是選擇繞路?衝過去的話,會不會把我們自己的隊伍打亂?繞行的話,走那條路不耽誤時間?南楚軍隊出動的過快,我們要怎麽解決?隻有把這些事情都想全麵了,對每種情況製定出不同的應對措施,才能在動用人數最少的情況下,以最小的傷亡,達成目的。”


    楊恪聽的極為認真,麵上不動聲色,心中對於穆建明所說卻比較讚同。


    穆建明繼續道:“當然,具體的預案也不是我一個人就能弄出來的。”


    “那你覺得什麽時候動手合適?”


    楊恪又問道。


    “聽常大伴的描述臨安城的情況,可見幾家對於臨安百姓的掌控之嚴。城中冒然出現幾百名陌生人,是誰都知道這其中有問題。所以這件事宜緩不宜急。行動的人手,要分批潛入臨安城,還要融入到臨安城中,這最少也得一年半載。再加上遴選士卒,實戰演練也要差不多的時間。等真正動手的時候,最少也得兩年的時間。”


    頓了一下,穆建明接著說道:“而且我們還要想辦法聯係上陳天武一家,得知道他們一家現在是什麽狀況,要救多少人出去。這些事情如果不方便暗中行事的話,就要光明正大的進行。”


    “你是說讓朕派出使者?”


    穆建明點了點頭。


    “這些也是製定預案的基礎,起碼我們要知道,是救一個人還是救一家子人。這其中涉及到的難度也不一樣。而如果這裏有婦孺的話,肯定行走緩慢,還要想辦法拖延時間。”


    楊恪起身來迴的踱步。然後楊恪有些惋惜的道:“兮瑤啊,你下手有些輕了。”


    聞言,穆建明都愣住了。


    “你要是下手重些,朕就能名正言順的派出使者,護送著胡世昌迴去,順便也能與陳天武見上一麵。現在,朕總不能真的打著聯姻的名號,派人南下吧。”


    穆建明有些無語。


    你是老大,你怎麽說都有理!


    “好了,朕會派人修一座臨安城出來。”


    “陛下,還有一事也要注意。”


    穆江明連忙補充。


    楊恪揚了一下下巴,示意穆建明繼續。


    “有一句話叫細節決定成敗。要想成功,就得在各方麵注重細節。在人手選擇上,盡量不要用貪花好賭之人。行動的人馬需要在城中潛伏一段時間。有此等劣跡的人,最容易在細節處漏出馬腳,進而把整件事暴露出來。”


    “細節決定成敗?”


    楊恪咀嚼著這六個字。


    “不錯,有道理。你建議從天鳳軍中選擇部分人手,也是這個理由?”


    “沒錯。就算再小心,幾百陌生男子出現在臨安城,也可能會被察覺。可要這這些人中有男有女,便不會太過引人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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