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秀,你先告訴我這半年你都在哪裏?”


    芸秀並沒有迴答,而是問道:“小姐應該知道,你身體裏的存在了吧?”


    沈兮瑤嗯了一聲。


    “此事是我最先發覺的。”


    芸秀開始從頭講起。


    芸秀說的跟芸香說的差不多,現在沈兮瑤再聽這些話,已經不像第一次聽那樣激動了。


    芸秀喝了口水,繼續道:“出府之後,我就以原來李秀兒的名字到了侯爺的封地。安排侯叔帶一隊人馬南下去尋那人要的東西,我和周叔二人走遍了幾州,去尋合適的手藝人,安排他們住進洛陽京城南的老張莊。”


    沈兮瑤有一絲疑惑。


    “這些人都願意跟你們走?當地官府不管嗎?”


    “這些人中有些是不在黃冊之上的,遷走相對容易。在黃冊上的要難一些。實在不好辦的卻又必須要的人,我和周叔大多是從楚國那裏尋來的。”


    沈兮瑤沒有再繼續詢問,讓芸香芸秀兩人都下去,擺開紙筆把今天發生的事情,事無巨細的記下來。


    想了一下又加了一句,把穆建明召喚出來。


    等穆建明上線,左手拿的一遝紙上醒目的寫著一句話:“抓緊時間,勿影響明日出現。”


    看來沈兮瑤本體意識已經習慣了自己,並且開始依靠自己來解決一些棘手的問題。自己謀算的第一步基本達成。


    看著這句話,再看看紙的厚度。看來今天發生的事情不少,明天少不了要做一些掃尾工作。


    穆建明不敢耽擱,快速瀏覽著沈兮瑤留下的信息,右手抓起一支筆,不時在空白的紙張上做些記錄。


    良久,穆建明放下紙筆,長長吐出一口濁氣。


    今天發生的事情還真是精彩,虧得自己提前做了些安排,不然的話,事情會怎麽樣真就不好說了。


    沈兮瑤本體知道那把刀的來曆,可選擇樣式時,他穆建明在唐刀和苗刀上猶豫了一番。


    唐刀四製,儀障陌橫。


    在前世,障刀到底是怎麽的存在頗大的爭議,自己無法借鑒。


    陌刀也沒有出土的實物,到底是什麽樣根本沒見過。可就算是見過,以現在的冶煉鍛造技術,不一定能做不出來。再退一萬步,即使做出來了,以大魏可憐的家底也沒辦法支撐大規模裝備。


    再說橫刀,這是前世流傳最廣,知名度最大的刀。前世自己看過的小說裏,凡是涉及到穿越者打造兵器的,十本裏有八本都是橫刀。


    唐橫刀傳承自漢環首刀,直脊直刃重於破甲,確實是一把好刀。可是現在各國軍隊中,哪有那麽多甲胄供士卒裝備,絕大多數的士卒隻是有一套軍服而已,所以更利於劈砍切割的刀型成為首選。


    苗刀托於儀刀而生,繼承了儀刀的長度,使其可刀可槍。又增加了刀身的弧度,再配以適合的刀法,威力要遠超現在所用的戰刀。


    能夠提升軍力的東西,當然會讓皇帝開心。


    至於沈兮瑤留下的疑問:天外隕鐵打造的兵器為何妖魔難近?


    這個梗就不方便告訴她了。


    這屬於自己前世兒時的迴憶了。


    再說白瓷。


    自己剛過來的時候,也想著燒玻璃,賺大錢。


    可也隻能想想了。


    那就話怎麽說來著?


    童話裏都是騙人的!


    燒製玻璃,用的是純淨的石英砂。如果像小說中寫的那樣,用砂子燒製玻璃,最後得到的肯定是一坨綠色的琉璃化的不透明的東西。


    就算使用純淨的石英砂還有一個問題是無法處理的。那就是燒製過程中的產生的氣泡。


    在前世玻璃的工業生產中,氣泡是通過化學藥劑和一定生產工藝解決的。可現在所處的時代,隻能用最原始的方法——鐵棍攪動的方式去除氣泡。


    把這些都拋開不談,燒製玻璃還要製備純堿,也就是碳酸鈉,來降低石英砂的熔煉溫度。否則以現在的窯爐以及燃料發展水平,連石英砂都燒不化,還製什麽玻璃。


    燒製個玻璃,還得建立個基礎化學體係。不是說這化學體係沒用,而是耗費的時間太長了。以自己大部分都還給老師的化學知識來說,也太難了點兒。


    而且做這些還需要大量的錢財做基礎,雖然眼下通過自己的指點,讓沈家賺到了比之前要多的錢,沈家的經濟已經不是太過拮據,可離著鈔能力還有很遠的距離。


    所以,主意還得打在瓷器上。


    前世,但凡說起瓷器,就是景德鎮,就是哥官汝定鈞五大名窯。在一般人中會忽略一個名字,那就是開創白瓷的邢窯!


    自瓷器出現以來,一直都是青瓷一統天下。直到前世北朝時,邢窯通過降低瓷土和釉料的鐵含量,提高瓷窯溫度的方法,燒製出打破青瓷統治地位的白瓷。在唐時發展至巔峰,與青瓷並駕齊驅。


    目標有了,那就找人試唄。


    幸好芸秀不負所望。


    而且宴會上沈兮瑤有一句話說的很對,白瓷真的隻有一窯。


    為了趕上皇帝生日,那幾名工匠幾窯同開,試燒了上百次,在燒製成功一窯後,就快馬加鞭送到洛京。


    再說煙花。


    其實夜裏燃放的那些煙花,放在前世那是最簡單、最普通的一些煙花。顏色上也隻有紅黃紫綠四種顏色,因為這四種顏色的焰色反應所需要的原料,是現在這個時代最容易弄到的。


    他伸出沈兮瑤修長的手指,一下一下的點在書案上,穆建明在反複思量。


    如果現在就誘使槍炮等的出現,多多少少有些不合適。畢竟自己從小受《三國演義》的影響,一直想看一看古代讓人熱血的鬥將的。


    就算長大後,知道在真實戰爭中更講究的是排兵布陣,所謂的鬥將出現的幾率不多。但也好過對方剛擺好陣型,這邊一通炮轟然後平趟過去的好。


    好在交給李秀兒火藥的配方,並不是威力最大的那種最佳配比。再加上為了能完成焰色反應,還加進去了其他東西,所以眼下還是能暫時放心的。


    還是暫時讓火藥先發揮它在曆史中原本的作用——製作煙花爆竹的原料。


    等把事情都辦完了,算了一下應該還沒到子時,為了不影響第二天上線,就趕緊下線。


    翌日,不出意外。


    冀北侯府又是車水馬龍,訪客盈門的一天。


    昨夜皇宮裏發生的事情早已經傳遍洛京城。百姓已經知道冀北侯府的千金,在關鍵時刻又狠狠打了幾國使團的臉。更不用說那場煙花,讓全洛京城的百姓見到那奇幻瑰麗的一幕。也因此拜訪冀北侯府的人是絡繹不絕。


    好在,這些都不用沈兮瑤操心。


    一大早沈兮瑤就被旨意招進皇宮。


    等沈兮瑤進了禦書房,楊恪和褚如朋、成康銘君臣三人笑容滿麵的聚在一起。


    他們當然高興了,原本以為如此盛會得花一大筆錢,可沒想到花費不但省了不少,還賺迴來一筆,國庫充盈了不少。


    成康銘已經美滋滋的開始盤算起這些錢該怎麽花了。沈常侍不是說過麽,錢花出去才叫錢。


    現在的沈兮瑤每每見到這些人就需要行禮,已經屬於基本操作了。誰讓她是年紀最小,輩分最小,官職最低的一個。


    一通基操之後,沈兮瑤乖乖等在一邊。


    楊恪坐在龍書案後,麵色和善的問:“兮瑤,昨夜那煙花是何物?”


    不出所料,煙花是一定會問到的問題。


    沈兮瑤再次行禮。


    “迴稟陛下,煙花可以理解成一種和爆竹差不多,但要比爆竹好的多的東西就行。”


    “哦?這麽簡單?那為何世人在此前卻從來不知?”


    褚如朋笑著打趣。


    沈兮瑤心中一動,自己身上還有最大的一個破綻沒有解決,這也許是個機會。


    “這是我師傅教給我的,此前也是他無意中發現的?”


    “你師傅?”


    君臣三人對視一眼,心中有關沈兮瑤的所有疑問都浮上心頭。


    錢物經濟之說。


    白疊棉甲的事情。


    宴會上的出眾表現。


    等等等等。


    這些問題沒人問起,並不代表沒人懷疑。


    楊恪下令暗中調查過沈兮瑤,什麽也沒有查到。


    沈兮瑤偷偷瞟了三人一眼,暗唿了口氣。


    這也是自己和穆建明商量了幾次後,想到的一個辦法。


    穆建明通過自己展露出來的才能,必須要有一個合理的,能被人接受的理由。


    用穆建明的話說,皇帝這個職業的人疑心病都很重,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沈兮瑤定不會被重用,說不準還會有一些危險。所以,必須要讓皇帝放心。


    “你師傅是誰,現在何處?”


    “幾年前,微臣機緣巧合之下救了一個身受重傷的老道。此人學識龐雜,天文地理,五行八卦,奇門遁甲無一不精。他還雲遊四方,去過很多地方。另外他還會煉丹,昨晚的煙花就是他煉丹中無意發現的。”


    “那他現在在哪?可否請來?朕可以加封他為國師。”


    楊恪頗為關切的問道。


    沈兮瑤輕輕搖搖頭。


    “微臣不知道他現在在什麽地方。我師傅受傷極重。本來是必死的。可是他修煉過一門很怪異的功法。隻要能閉口不言就可再活幾年,說不準有機會能治好傷勢。隻是這口氣不能泄了,因此就不能說一句話。我們一直是用筆來交流的。半年以後他飄然而去,我就再也沒見過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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