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建明還是不緊不慢笑嗬嗬的模樣。


    “不服啊?那行,聽好了。”


    然後一字一頓的慢慢說道:“四,詩,風,雅,頌!”


    “四……”


    胡世昌剛重複一個字,就開始哈哈大笑。


    “你這下聯能對的上嗎,我看是你輸……”


    殿內其他的人,聽到下聯後,都恍然大悟。魏國的一幹君臣此刻都笑嗬嗬的看著殿中央站著的穆建明和胡世昌。


    還不等胡世昌說完,王維仁趕緊接過話。


    “胡兄,確實是我們輸了,這下我們心服口服。”


    “怎麽……”


    還不等胡世昌說完,王維仁歎了口氣,給胡世昌解釋。


    “詩經中雅,又分大雅和小雅。所以沈常侍給出的下聯其恰如其分。”


    “我……”


    胡世昌光嘎巴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各位,請吧。”


    沈兮瑤笑眯眯的看著兩國的人。


    在高台上坐著的楊恪看著下麵的場麵大為解氣,大唿一聲。


    “來人,為兩國使者上酒。”


    穆佳明聽了楊恪的話,心裏一突。


    最壞的還得是當皇帝的。


    宴會舉行到此,時間已經不短了。不管是什麽酒,兩國之人都已經喝了不少了,這要是再一口氣喝上一整壺烈酒,兩國當場就得躺下好幾個。


    大殿之上,魏國的各級官員聽了楊恪的話都不懷好意的嘿嘿直樂。


    秦國使團中的幾人都偷偷拿出手帕悄悄的擦汗。


    蜀楚兩國的人則麵露苦澀,看著宮女歡快的把一壺壺烈酒放在各自的桌上。


    穆建明還繼續再一旁煽陰風點鬼火。


    “要不,我再給你們個機會,我再出一題。你們答上了這酒就不用喝了,答不上就再來一壺,怎麽樣?”


    兩國使團一陣心動,賭徒的心理躍然而生。宛如抓住救命稻草般紛紛看向胡世昌,生怕這位爺不同意。


    贏了可就不用喝了。


    輸了……


    一壺酒也是喝,兩壺酒也是灌。


    無所謂了。


    胡世昌也與徐良秋、吳立錦、孟常洵、王維仁商量了一下。其他幾人都點了點頭。隻有福王爺一言不發,自顧自的吃喝。


    “要不還是算了吧,你們還是把那一壺酒喝了吧,萬一再輸了,你們都得豎著進來,橫著出去了。”


    胡世昌正準備說話,穆建明以退為進,繼續氣人。


    自己調兌出來的酒,自己清楚。


    最烈的酒有五十多度,就算古人喝不慣這酒,隻是一壺酒頂多睡上幾天。


    當初這些家夥可是準備要自己喝兩壺的,自己要是不報複一下,太對不起自己穿越者的身份了。


    “再來!”


    胡世昌有些氣急敗壞。


    “那好吧,哎!好良言難勸該死的鬼啊。”


    穆建明搖頭歎息一聲,往遠處挪了幾步。


    “快……”


    胡世昌有些失態的大喊。


    “有一日我當值。早上出門的時候還有些冷,當我走到洛河邊的時候,看見薄薄的水汽,如煙似霧的籠罩在河上,岸邊的樹木若影若現,那情景讓人十分迴味,所以題目就在此景之中。煙,鎖,池,塘,柳”


    最後幾個字沈兮瑤又慢慢一字一頓地說著。


    既然要出題,那還能少的了這前世,難倒過無數人的絕句麽?


    這五個字一出口,大殿之上頓時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體會著這五個字的意境。武將們不懂什麽吟詩作對,但是看到殿上所有人的樣子,也不敢說話,靜靜的坐在一邊。


    良久之後,“咣當”一聲,楚國的一個官員。一屁股坐在地上,帶翻了桌上的酒壺。絕望的看著所有人。


    其他人也被這一聲驚醒,都看向這個坐在地上的人,心有戚戚。


    更多的人,已經在努力思索對策了。


    這時,那個讓兩國使團討厭的聲音又慢慢的響起。


    “看來你們還是對不出來呀。哎!又輸了。”


    “來人,上酒。換大壺。”


    楊恪笑眯了眼,吩咐著宮女、內侍。


    “你們可都是響當當的男兒丈夫,不要讓我這個女子小瞧了你們呐。”


    “要不承認不如我這個小女子不就行了嘛。”


    “或者……你們現在躺下裝醉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啊。”


    “還有,還有,實在要喝的話,可以裝的豪爽些,借機把酒撒出大半。”


    兩國的人聽了這話渾身一哆嗦。此時再看這個穿著緋色朝服,麵容精致,眉目清秀,總是擒著微笑,英姿勃勃的身影,宛如惡魔一般。


    穆建明的幾句話連激帶堵,把他們想的辦法都說出去了。到時候真要這麽幹了,豈不落人口實。


    胡世昌咬咬牙,抓起桌上的酒壺,轉過身對身後的楚國官員說。


    “喝,都給我喝了,別讓人小瞧我們,說我們輸不起。”


    說完一揚脖“噸噸噸”把酒倒進了嘴裏,還不太敢往出灑,生怕那個女魔頭揪住不放。


    “陛下,楚國太子陳瑞元心懷大魏,也並未參與其中,是否可免其飲酒。”


    看見陳瑞元正為難,要不要和楚國使團共患難的時候,和陳瑞元打過幾次交道的季惲站起來給陳瑞元求情。


    “嗯,準了。”


    孟常洵也暗鬆了一口氣,可總感覺背後發涼。抬頭看去,瘸著一條腿的魯王正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


    孟常洵一個哆嗦,抄起兩隻酒壺就開始喝。


    “當啷”,“當啷”兩聲。


    胡世昌手中的兩隻空酒壺掉在地上,胡世昌本人扶著桌子低著頭大口喘著氣。他抬起頭,瞪著赤紅的雙眼一個一個的掃過楚蜀兩國使團的所有人,抓起一隻酒盞,一下一下的敲著桌麵,大吼道:“你們……誰都不許……給我裝醉,也不許……把酒撒出去,讓人家……小看,聽到沒有。”


    丹陛之上,楊恪用手支著自己的下巴,樂嗬嗬的看著下邊發生的一切。抬起另一隻手招了招。


    “來人,幫兩國來使喝酒。”


    一座精美的雕花大床上,珠簾漫卷。床上一個青年男子還在唿唿大睡。他的腳邊一名丫鬟枕著雙臂趴著打盹。


    丫鬟忽然渾身一顫驚醒過來。抬頭看了看床上還在大睡的男子,才放下心來。扭頭又看了下窗戶,窗外已經天光大亮。


    捶打著發麻的雙腿,丫鬟慢慢站起來往外走去,生怕發出聲音吵醒男子。不一會兒又輕輕地端著一盆溫水進來,小心翼翼地給男子擦拭著臉頰。


    也許是感覺有人在自己臉上抹劃,男子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疑惑的打量著房中的一切。


    丫鬟滿臉的驚喜,輕輕地唿喚著。


    “公子,您醒了。我這去給您端杯茶。”


    說完手提著裙角跑了出去。不一會兒其他丫鬟仆人得到消息,也開始忙乎起來。院子裏像是得到了命令,從寂寂無聲,開始發出各種聲音。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身穿純白色直領襦裙的依依走了進來。徑直走到床前側坐在床邊,吳儂軟語關切的問道。


    “公子,您怎麽樣了?”


    胡世昌一臉的呆滯,雙目無神,努力張了幾次嘴,許久未進水米的嗓子才發出幹澀的聲音。


    “這是哪兒?”


    “鴻賓館啊!”


    胡世昌又努力的想了想。


    “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依依把胡世昌扶起來一些,讓他靠在床頭上。


    “現在是成時二刻。”


    “哦。”


    胡世昌的嘴角撇了撇,似是嘲諷。


    “八月十八的成時二刻。”


    依依又補了一句。


    胡世昌瞪大眼睛,扭過頭一臉不相信的看著依依。


    先前出去的丫鬟,端著茶走進來。依依接過來,親手喂到胡世昌的嘴裏,胡世昌一口喝幹才舒服了點兒,有了些精神。


    “我怎麽睡了這麽久?我是怎麽迴來的?”


    依依想到了什麽,纖纖玉手掩住微微上揚的檀口。


    “你們全都是被魏國羽林軍給抬迴來的。”


    說完這句話,依依又低下了頭,慢慢說道。


    “您還好,睡了兩天醒過來了,跟你們去赴宴的三名隨行直接醉死,再也沒有醒來。公子,晚宴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蜀國的人也是被抬迴來的。隻有後秦的人沒什麽事,卻守口如瓶什麽也不說。”


    胡世昌開始慢慢的迴想,突然一個身穿紅色朝服的身影,飄進了胡世昌的記憶裏,胡世昌一哆嗦,隨之惱怒的一把推開依依,惡狠狠的咬著後槽牙。


    “是她,那個賤人!我們都上當了,是她一步步把我們誘進她布置好的陷阱中。”


    依依輕“呀”了一聲,秀眉微蹙,隨即又舒展開,向前湊了湊,繼續詢問。


    “公子,您說的是他到底是誰?”


    胡世昌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脖子上一線血痂已脫落大半,留下一道絲線般的疤痕。


    “原來是她!”


    依依瞬間明白了。前幾天胡世昌在街上被人教訓的事,依依早已經知道了。


    “公子,這兩天鴻賓館附近總有小孩子喊什麽‘三光日月星,四詩風雅頌’的。到底是怎麽迴事。宴會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聽了依依的話,胡世昌更是怒火中燒。


    “讓護衛們都出去守在外麵,誰要再這麽喊,抓住給我殺了。”


    “公子,這裏是大魏!”


    依依大驚,趕緊出言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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