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鎮蒲看的迴腸蕩氣,隻感家裏祭祖,自己拜謁祖先也沒有讓他如今天這麽感動,聽到旁邊有抽泣之聲,訝然望去。


    那東部天後薑茹煙居然哭了,豆大的淚珠正不受控製的往下滴落。


    他不知該如何是好。


    郜羽菲微感胸口不適,暗暗掏出一顆小藥片自己吞了,然後摸到薑茹煙小手,輕輕撫摸,說道:


    “煙兒,何須如此,隻怪這許晉元太煽情了。”


    薑茹煙抽抽噎噎的說道:


    “可不是嗎?他打就打嘛,說的這麽動人幹嘛,搞的人家都忍不住哭了。”


    其實不僅薑茹煙動情,下麵一樓也有很多人雙目泛紅,他們畢竟不如兩位搞藝術的天後那樣多愁善感,不至於哭出聲來。


    有人問道:


    “董老爺子,這許晉元抹劍生火,應該不是雜耍吧,可是走的離卦?”


    梁鎮蒲看到許晉元點燃信香的樣子,實在酷斃了,也猜走的是離卦,於是等著董老爺子解說。


    董老爺子迴複道:


    “正是離卦。你們記得九三爻說‘日昃(ze)之離,鼓缶(fou)而歌‘嗎?許晉元舉劍西指,麵向太陽,抹劍生火,離卦也是大成啊!”


    繼而,聽到董老爺子說道:


    “老夫研究周易八卦八十餘年,今日才知有聰慧如許晉元者,不僅精通巽卦,也精通離卦,我門中弟子,窮其一生,能達成一項,已是不易。他竟然年紀輕輕,達成‘隨風而落、虛室生火’的境界,難怪年方十六,已是暗勁。”


    董老爺子提到這一點,頓時讓所有樓上樓下之人赫然不已,畢竟許晉元不是內門弟子,如今對八卦的理解深刻之處,已達“隨風而落”、“虛室生火”這種高等境界,不提劍術,已是讓他們望塵莫及了。


    有人繼續問道:


    “董老爺子,這許晉元如此厲害,這乾門第一關,九姓連環,他可能過?”


    董老爺子聞言不語。


    此時許晉元已是準備停當,司儀大聲宣布:


    “許氏信香起,遵我八卦門祖宗規矩,限你在信香燃盡之前,獨力破我七門八陣,可知?”


    “喏!”


    司儀和許晉元確認完畢,繼續推進流程:


    “欲進天門,需闖天門外第一陣,名為‘九姓連環’,出戰者為我八卦門內門九支而立之下劍手,今奉掌門令,得劍手二十一名,請劍手出場。”


    他說的而立之年,是指三十歲。


    隻見,從場外走進諸多八卦內門劍手,紛紛向許晉元抱拳行禮。


    “八卦內門梁家梁鎮茂,暗勁,見過許賢弟。”


    “八卦內門梁家梁鎮英,明勁,見過許賢弟。”


    “八卦內門梁家梁建淵,暗勁,見過許世侄。”(這是梁家建字輩的末房,與梁鎮蒲的父親梁建璋等輩,年紀小輩分高)


    “八卦內門尹家尹能輝,暗勁,見過許賢弟。”


    ......


    “八卦內門程家程光乾,暗勁,見過許賢弟。”


    ......


    二十一名劍手,其中有暗勁劍手十一人,明勁劍手十人,許晉元一一抱拳迴禮。


    一樓中有人說道:


    “沒想到啊,居然有這麽多暗勁劍手趕迴來,尤其是梁建淵,這可是梁家建字輩暗勁劍手,聽說已經是長白軍上尉了,為何今日在此。”


    “對啊, 長白軍駐紮於白山黑水之間,與蠻族、叛軍、流寇常年作戰,梁建淵據說陣斬了不下五十餘名敵方高級劍手,這樣的高等劍手入場,這許晉元隻怕沒有機會啊!”


    “難怪董老不答了,這樣的陣容,這許晉元區區一名暗勁,如何能過?”


    “哎,可惜了,許晉元要是再過三五年,以他的資質,升到化勁,要破這九姓連環,當是不難。”


    “喂,小瞧我董家了啊,我董家劍手董生瑞,雖然是暗勁,但也能和化勁高手搏殺超過二十合,這許晉元雖然迴歸我內門之心令人心折,但上陣的可是我們自己的兄弟,大家不要厚此薄彼啊。”


    這話說的沒毛病。


    薑茹煙問道:“梁小哥,你這個小叔可是很厲害?”


    梁鎮蒲鄭重的點點頭,說道:“非常厲害,那董生瑞隻是能和化勁交手,我家小叔是陣斬叛軍化勁高手的高等劍手,這事,隻在我梁族內流傳,因為太招搖,沒有外傳的。”


    薑茹煙點點頭,頓時內心擔心起來,她問郜羽菲:


    “菲菲姐,沒想到這九姓連環有如此多高手,許晉元一個人怎麽打得過?”


    郜羽菲鬥笠下薄紗擺動,說道:“煙兒,你是關心則亂,許晉元之能,很難臆測,不如看他打完再說。”


    郜羽菲經虎牙嶺與兵書寶劍峽兩役,對許晉元的認識是,這是一個看起來紈絝,但實際上謀動於胸,武道超常規發揮的頂級劍手。


    既然他敢於單人隻劍來闖關,那他必然有把握。她知道九姓連環的劍手實力後,仍然擔心,但更想知道,這許晉元會怎麽破這第一陣。


    薑茹煙沒想到郜羽菲對許晉元這麽有信心,她內心仍然有些忐忑,隻得看向場中,九姓連環的陣型已是擺開。


    他們在乾門外擺出了1677陣型,前麵兩排7人,2暗勁與5明勁並列,第三排是6名暗勁護住了中門,最後一人,正是梁鎮蒲的小叔梁建淵。


    這樣的陣型,明顯是提前設計好的。


    將梁建淵放在乾門中門處,顯然是相信他實力最強,讓他緊守門戶。


    司儀大聲道:


    “許晉元,抓緊時間,你可以開始了!”


    許晉元點頭,示意皇甫雅,隻見皇甫雅立時席地盤腿而坐,將古琴置於自己腿上,信手彈起一曲。


    薑茹煙,郜羽菲對視一眼,心知這是古琴曲“高山流水”,她們看皇甫雅初始的滾、拂、綽、注、上、下等多種指法,異常嫻熟,沒想到這位許晉元的妻子,真的是一個古琴大家。


    琴曲響起有二十息後,許晉元拔劍,居然以貼地飛擊之勢,直取第一排右邊最外圍的劍手,這下讓居中站立的暗勁劍手大喊狡猾,這許晉元,隻是一麵之緣,就把他們這些人的劍術修為記清楚了。


    蓋因為右邊最外圍這位劍手就是明勁,而第一排中間乃至左邊最外圍都是暗勁,許晉元用這種閃擊的戰術,是柿子專揀軟的捏了。


    這位仁兄在許晉元的快速貼地打擊之下,顯得有點茫然失措,他是學院派劍手,現在雖然是明勁,但沒上過戰場,沒殺過人,許晉元這種貼地飛行的打擊,他第一次見。


    他在猶豫自己該不該跳起來還擊的時候,許晉元一劍已經斜挑攻擊中宮。


    他也不需要思考了,他劍未出,中宮已破,自己都暗道一聲,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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