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立仁洋洋得意,果然如許武功所料,這張牌才是決定性的底牌。


    南京織造司的絲綢,一直掌控在杏花台馬家手裏,說得好聽點叫國營,但實際上是官私合營,南京馬家有權決定和誰合作。


    然而,南京織造司為何要在此時介入西南局勢呢?


    這是陳婷的第一個疑問,難道南京馬家和中京馬家有著相同的企圖?


    雖然兩個馬家都姓馬,但他們已經有至少一百年沒有往來了。自從當年中京馬家的老祖宗從中京馬家分家,前往中京發展,兩家雖然不是敵手,但也從未合作過。


    中京馬家來到西南,有兩個目的,一個打法。


    第一個目的是綿州夜郎山脈的異空間資源,如今各地資源開采難度越來越大,中京馬家不缺錢,他們缺少的是固定獲取資源的采集點,而這樣的采集點,隻有綿州夜朗山才有。


    第二個目的是在綿州布局,大夏現在四周的敵人,以西南魔族為最。大夏經營西南已有百年之久,有識之士都已經看明白了,西南絕對是未來大夏重點發展的地區,要麽以西南為跳板,翻過秦隴山脈,打到魔族所在的星耀平原去。


    要麽就是被魔族擊破夜郎山塢堡與長城防線,反過來讓魔族占據西南。


    如果西南被魔族占據,他們以此為跳板,可以攻擊大夏西京、大夏中京、大夏南京三個區域,那就麻煩大了。


    中京馬家掌管大夏財務已有二十年之久,自然深知綿州在西南的重要地位,因此他們的打法也非常明確,就是找到綿州的代理人,扶持其中最強大的一家。


    現在南京馬家入局,竟然已經選定了綿州許家, 這無疑是一個重大消息。


    陳婷鄭重地問:“許兄,你能否給我交個底,南京杏花台何時與你許家開始合作的?現在又到了何種程度?”


    許立仁深知陳婷是想借機了解南京馬家與許家的具體合作情況,這個事情,他已被老爺子告誡過,不可暴露實情,畢竟許立文剛啟程前往南京,具體條件還沒完全談攏。


    他故作高深地說:“杏花台與我許家合作,已有一段時日,試想如果沒有他們的支持,我怎敢推動三州協議。”


    陳婷點頭稱是:“如此一來,三州協議落地,西南與南方的商貿,便能最快啟動了。杏花台的絲綢,利潤巨大,恭喜許家了,得到這個合作協議,許家雄起西南,隻是時間問題了。”


    許立仁卻微微一笑:“許家忝為西南開拓世家先鋒,當然不想一個人賺錢,至少銀行貸款就需要很多啊。”


    馬季康眼睛一亮:“許兄的意思是,需要我夏光銀行幫忙了?”


    “故所願也,不敢請耳,不知馬兄可願意?”


    馬季康哈哈大笑:“自是沒有問題,來,許兄,你我滿飲這一杯。”


    兩人站起,舉杯同飲,氣氛一下就熱烈起來。


    兩人又是共飲三杯後,許立仁又對陳婷說:


    “剛才所談,畢竟分屬私事,許某不敢忘公啊,不知三州協議的事情,陳專員意下如何?”


    陳婷沉吟片刻,對許立仁說:


    “許兄代表綿州十大家,攜西聯會、特務司、南京杏花台之威來推動三州協議,如果我還認為不夠,那就是故意找茬了。”


    終於聽到陳婷鬆口通過,許立仁喜出望外,霍然站起,端起酒杯,對陳婷恭敬地敬道:


    “感謝陳專員能支持此議,我許家和十大家落戶綿州兩百餘年,一路篳路藍縷,雖也耽於私益,但從不敢忘西南民眾與大夏之公心,許某誠心敬陳專員一杯。”


    許立仁一飲而盡,以杯底示之,這代表著他對陳婷的敬重與感激之情。


    陳婷也嫋嫋站起,喝完一杯酒,對許立仁鄭重說道:


    “此前與許兄說道,我馬家如果同意此議,必然得罪大夏眾多勢力,但我馬家行事二十餘年,從來不怕得罪人。”


    許立仁聽陳婷是想解釋,也好奇她到底想說什麽,於是問道:


    “不知中京馬家到底有何顧慮?”


    陳婷淡然道:


    “實則怕大夏人心不齊,不敢與魔族開戰耳。”


    這句話讓許氏父子悚然心驚,三州協議的推進,竟然等同於與魔族開戰?


    許晉元確實心頭大驚,上一世三州協議未通過的結果,就是魔族把戰火直接燒到了西南,中央軍在南山關一役,與魔族浴血奮戰,戰後直接撤銷了五個軍團的番號。


    其中就包含齊勁光、郭小雙所在的中央第九集團軍。


    現在想來,如果三州協議通過,大夏在西南大興土木,確實有助於大夏以西南為跳板,主動進攻和防守魔族。


    許立仁卻實在想不明白,他吃驚地問道:


    “陳專員此話怎講?”


    唉,這個老父親吧,大局觀確實差了點,真是讓陳專員見笑了。


    果然,陳婷微微一笑,心想許家老三,也不過如此,坊間傳聞果然不假。


    但她轉頭看向許晉元,卻見他悠然自得地吃著女兒剝的龍蝦肉,看到陳婷看他,還禮貌地對她笑了笑。


    陳婷頓時氣急,行吧, 別看不起許立仁了,別人有個好兒子,現在自己女兒都要倒貼上去了。


    這個死丫頭,自從完顏小雪生日宴那天,就被這個許家後生給迷住了,到今天,簡直肆無忌憚了,簡直不知羞恥。


    陳婷深吸兩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緩緩對許立仁說道,


    “許兄,這在大夏高層,也不算什麽秘密。我與許兄說道一下。”


    她清了清嗓子,將大夏高層以西南為跳板,進攻防守魔族的策略一一道來,最後總結道:


    “西南基建的投入,如果僅僅是拉通西南與三京的經貿往來,固然利益巨大,但遠不及與魔族戰鬥的戰略意義大。”


    許立仁畢竟也是有些見識的,被陳婷把話說破,也是恍然大悟,趁機問道:


    “也就是說,你提到的百億、千億投入,隻是西南基建的費用,一旦基建完成,大夏樞密院就會啟動更大的針對魔族的行動,投入更為巨大了?”


    陳婷含笑點頭,“許兄所料非差, 的確如此。”


    許立仁滿臉疑惑地說道:


    “那我許家聯合西聯會、特務司與織造司,難道就夠格發動此戰爭計劃嗎?”


    陳婷點頭又搖頭,她對許立仁說:


    “許兄,我不確定。但任何事情,都要有人去試一試,就怕大家都有心,但卻都不肯出力,甚至都不願站出來。”


    許立仁恍然大悟,笑道:


    “的確如此,怎敢奢求所有人都有這種想法。許某現在明白了,在下手頭這合作意向書所為何來了。”


    確實,為什麽東司一個隊正,來到西南,居然還帶著特務東司的合作意向書,而一個馬家女兒,來到綿州,居然也帶著合作意向書。


    原來,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於試探相關方的戰爭意願。


    許晉元聽到此處,心頭卻是一震,父親和自己不明白,老爺子隻怕早就明白了。


    今天老爺子安排自己父子過來,隻怕也是投石問路。


    而陳婷雖是一婦人,卻直接參謀軍國大事,這哪裏是一個財政經濟問題,妥妥的軍國大計啊。


    許晉元暫時還有一點沒想透,到底是誰把這一大串人的意願串起來的,其實就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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