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平四年,六月十八。


    宜破土、開市、掛匾、沐浴。


    汴京城內,天剛蒙蒙亮。


    “駕!駕!駕!”


    一名身穿淡黃色馬甲的驛兵騎著一匹快馬狂奔而來,馬上帶有銅鈴,叮當作響。


    城門樓的守衛們遠遠看到驛兵,便立即打開了城門。


    此驛兵乃是大宋最快、最高規格的急腳遞。


    白天搖鈴狂奔,晚上舉火把狂奔,晝夜不停。


    每經過一個驛站,皆換馬換人,日行不低於400裏。


    這種驛兵經過,所有人都必須讓路,其撞死人也不用承擔任何責任。


    唯有發生重大事件,才會出現這種驛兵的身影。


    城門的守衛們都心情忐忑,知道肯定是邊境的消息傳來了。


    很快,急腳遞便將信件呈給了中書。


    一刻鍾後。


    富弼、韓琦、曾公亮、司馬光等人,各個笑容燦爛地朝著垂拱殿走去。


    半個時辰後。


    一條消息從宮內傳出:


    種諤率軍列陣迎擊西夏軍,大獲全勝,追斬西夏軍二十裏方歸。


    與此同時,折繼世率領一萬軍隊,將一萬三千戶生活在綏州附近、與嵬名山同族的羌族百姓護送到了城內。


    這意味著,不僅防禦成功,還擁有了大量修建堡寨的百姓。


    同時。


    大宋邊境其他地方的士兵也已經增援,李諒祚再想攻打綏州,將困難數倍。


    百姓們奔走相告,烹羊宰鹿,家家開葷慶祝,有的還舉辦了詩會、蹴鞠比賽、品茶會、酒會等活動隆重慶祝。


    有飯館免費請路過者吃飯,有歌女免費請客人聽曲,有酒樓將酒水降到了半價,還有低等瓦子的女人免費請……


    每個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慶祝著這場大勝仗。


    汴京城內,一片熱鬧歡樂的氣氛,宛如過年一般。


    緊接著,大宋官方很硬氣地宣告,停止贈予西夏歲幣,並關閉邊境市集。


    司馬光迅速開啟了下一期《大宋月刊》的組稿工作。


    如此載入史冊的一場勝利,必須要將戰鬥的細節和大宋士兵展現出的實力,告訴全天下的百姓,以此展現大宋兵威,


    三日後。


    西夏國主李諒祚親筆書寫的求和信送到了汴京城。


    垂拱殿內。


    趙頊坐在龍椅之上,富弼、韓琦、曾公亮、文彥博等人分列兩側。


    李諒祚的臉皮賊厚,信封上便寫著:皇叔大宋皇帝陛下親啟!


    他比趙頊還大一歲,但就是稱唿趙頊為叔。


    信件內容,一共分為三部分。


    其一,迴複了對西夏商人的懲罰,稱已經重懲了那批人,他們也將永遠不能再入大宋。


    其二,喊委屈。


    李諒祚稱綏州之戰實屬誤會,大宋若想管理羌人,隻需說一聲他便會雙手奉上,哪裏需要打仗。


    其三,拉關係。


    希望大宋能重續與西夏夫人君臣友鄰關係,邊境互市,西夏保證不會再主動發起任何戰鬥。


    一言以蔽之,李諒祚慫了!


    西夏饑荒嚴重,又被大宋西北軍打敗,緊接著邊境市集關閉,西夏所缺的糧食和布匹隻能去遼國高價購買了。


    李諒祚也怕趙頊腦子一熱,再向西夏發起總攻,到那時就徹底糟了,並且西夏的內部也不是太團結。


    故而,他的語氣才會如此謙卑。


    “眾卿,接下來咱們該如何辦?”趙頊將信封扔在一旁,笑著說道。


    文彥博率先站出來,說道:“戰爭到這裏也就該結束了,歲幣我們肯定不會再給了,但邊境互市還可開放,但最好晚半個月開放,讓這些黨項人也著急著急。”


    “臣同意!”


    “臣也同意!”


    ……


    眾臣紛紛表示認同,趙頊也點了點頭,表示無意見。


    這時,富弼出列,拱手道:“官家,接下來,咱是不是要講一講種諤的問題,他作為綏州守將,竟然無詔出兵,按律當斬,但念其打了勝仗,應該免了官身,不適合再掌管清澗城和綏州了!”


    大家都心知肚明,種諤乃是替趙頊背鍋,但“無詔出兵”的罪名必須他來擔當,還不能減輕了。


    趙頊老臉一紅。


    此事他做得確實不是很地道,若無前世的記憶,他還真不敢如此任性。


    文彥博緊接著出列,道:“無詔出師,此風絕不可漲。但也不能寒了邊境將士們的心,臣建議種諤降官三級,調迴汴京留用,待半年之後,再讓他迴西北任職,如此既不違大宋律法,也不算寒了那些有功武將們的心。”


    “在汴京的半年,可讓種諤擔任預備將軍營教官一職。”文彥博又補充道。


    趙頊一聽,頓時大喜,他差點兒都忘了種諤可以去預備將軍營了,依照他的軍功和經驗,輕而易舉就能掌控那裏的兵士。


    富弼等人也知預備將軍營,當即也點了點頭,並無其他意見。


    至於為何隻是做教官。


    因為這支預備將軍營的總教官是趙頊,副總教官是文彥博。


    這時候,曾公亮突然站了出來,道:“陛下,臣覺得這樣不是很妥當!”


    趙頊和其他臣子都看向曾公亮,有些意外。


    曾公亮向來從眾,不要說官家和諸多大臣都讚同的事情他不會反對,在任何事情上,他都是很少提反對意見。


    牆頭草相公,並不是空穴來風。


    曾公亮捋了一把胡子,說道:“若直接將種諤降職三等,讓此事就這樣過去了,許多邊境將士還會不以為然,容易居功自傲。臣覺得,此事的結果可以是這樣,但過程不能是這樣,過程必須鬧大!”


    “臣建議,明日,中書、禦史台都應上奏,要求重處種諤,至少也要判個流刑,以正軍風,言辭要足夠狠辣。然後樞密院再來求情,如此折騰一番後,陛下再下令讓種諤降官三級,如此以來,既能讓朝堂的武官們感到溫暖,又不會讓他們生出居功便可無視朝綱的想法,還能彰顯出官家的仁德!”


    正所謂,人老奸、馬老滑,兔子老了鷹難拿。


    眾臣都一臉崇拜地看向曾公亮,不愧是老油條,雖然結果都是一樣的,但明顯曾公亮的建議更好,還不忘拍了拍官家的馬屁。


    趙頊也忍不住笑了,這個馬屁還是拍的很舒服的。


    “那明日,就有勞諸位和朕演一場戲了!”


    幾位老臣都忍不住笑出聲來,曾公亮無視眾人的目光,再次捋了捋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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