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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菀青直起了腰,輕輕地按了按自己的脖子,緩解因長時間姿勢不正而導致的肌肉酸痛,而後,她伸手輕柔地探了探林羨的額頭,確定林羨沒有再發燒了。

    她端詳著林羨幹淨乖巧的睡容,不禁露出了舒心欣慰的喜色,輕聲埋怨她道:“小壞蛋。”嘴上忍不住嗔怪林羨,手下對著林羨的動作,卻是溫柔愉悅的。她提了提林羨的被子,幫她掖好被角,這才放心地出去準備早餐。

    八點鍾,蕭菀青熬好了清淡的玉米蘑菇粥,盛好了放在桌麵上放涼,才取了臉盆,毛巾,牙刷,牙杯迴林羨房間叫醒林羨。

    林羨睜開眼,便見蕭菀青立在她的床邊,左手拿著她的牙刷,右手拿著她的牙杯,床頭櫃上,還放著一個臉盆,登時就有點懵。

    她一骨碌坐了起來,疑惑地開口和蕭菀青打招唿道:“蕭阿姨早上好,這是……”

    蕭菀青抿唇輕輕一笑,把牙杯和牙刷遞給林羨,問道:“還難受嗎?刷牙洗臉,吃點東西吧。”

    林羨溫順地接過了牙刷和牙杯,搖了搖頭道:“好多了。”她習慣性地把牙刷塞進了嘴裏,咬著牙刷準備下床,就見蕭菀青從床頭櫃上拿起了臉盆,遞到了自己的身前,看起來像是……要接她吐出來的水?

    林羨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她把牙刷從嘴裏抽了出來,因為牙膏糊在了兩腮間,說話有些含糊不清,意思卻很清楚:“蕭阿姨我自己去浴室洗漱就好了,我已經沒事了。”說罷,不等蕭菀青迴話,她就已經下了床,端著牙杯,噠噠噠地跑了出去。

    蕭菀青看著她的背影,無奈地彎了彎眉眼。她放下了臉盆,拿了毛巾,又從林羨衣櫃裏取了一件薄外套,也快步地出了房門,往浴室走去了。

    吃飯的時候,蕭菀青看出林羨的動作不似往常,吃的有些艱難,便猜測到她大概食欲不太好。她抿了抿唇,放下勺子,吸引林羨的注意力:“羨羨,你發現今天上午的碗和之前的不一樣了嗎?“

    林羨愣了一下,低頭仔細地端詳了一下身前的白瓷碗,不解道:“看上去好像,都差不多啊。”

    蕭菀青卻是神秘地眨了眨眼,道:“不一樣的,這是暑假聽說你要來的時候,我特意定製的,本想當做歡迎你的禮物送給你,後來卻一直忘了。碗底,有特別的圖案。”

    林羨頓時來了興致,端起了碗看向碗的

    底部,卻隻看到空白一片,什麽都沒有。她不甘心地追問蕭菀青道:“我什麽都沒有看到啊。”

    蕭菀青看著她小眉毛一跳一跳的,可愛的緊。她笑意加深,解釋道:“是在碗內的那個碗底。你要喝完了粥,才能看到噢。”

    林羨輕輕地“噫”了一聲,便不再說話,開始認真地埋頭苦吃了。

    蕭菀青眼神柔和地望著林羨,眼裏有狡黠的笑意一閃而過。

    不一會,林羨就把粥喝光了,終於如願地看到了碗底的圖案——一個q版的自己,旁邊用清新的程黃綠漸變色提著字,寫著,歡迎林小羨。

    林羨的唇幾乎是瞬時間就揚了起來,眼睛晶亮亮地望著蕭菀青,讚歎道:“好可愛啊。是你設計的嗎?”

    蕭菀青眨了眨眼睛,點頭道:“恩,畫的可還像?”

    林羨點頭如搗蒜,又不由地疑惑問道:“可是暑假的時候,你還不知道我長什麽樣啊。”

    蕭菀青“撲哧”一聲,挪揄道:“你怎麽知道我不知道你長什麽樣?”話畢,她又忍不住勾唇打趣道:“畢竟可是從小就說了要嫁給我的小可愛啊,我得時刻關注著小可愛有沒有長歪了啊。”

    林羨瞬間就紅了臉,嬌軟嗔道:“蕭阿姨,你答應我不再提這件事情了啊。誰提誰就是小狗,你不守諾!”

    蕭菀青也是一時心血來潮,經林羨一提醒,也發現自己食言了。她立時就收了笑,斂了斂眼眸,認真道歉道:“對不起,我一時間忘記了,是我失言了。”

    林羨怔了一下,沒料到蕭菀青如此鄭重其事,立刻慌張補救道:“沒事沒事的,蕭阿姨我也是開玩笑,沒有真的在意,你不要當真,不需要道歉。”

    蕭菀青仔細地端詳著林羨,確定林羨沒有真的在意和不高興,她才鬆了一口氣。她彎了彎眉眼道:“但我食言是真的,當初說了,誰再提誰就是小狗,我願賭服輸。”

    林羨定定地看著蕭菀青,還在琢磨著蕭菀青所謂的“願賭服輸”是什麽意思,就突然聽見耳邊響起了溫潤悅耳的幾聲:“汪汪汪……”

    林羨不由地睜大了眼睛,下一秒,她咧開嘴,貝齒輕啟,銀鈴般清越的笑聲,響徹餐廳。她大眼睛眯成了彎彎月牙,餘光中,看見蕭菀青白皙的臉龐,似有點點緋紅漫上,情不自禁道:“蕭阿姨,你好像臉紅了,好可愛……”

    蕭菀青沒有想到,林羨的反應會這麽大,聽到林羨的笑聲後,她便難得地有些

    不好意思了。聽到她的話語後,她的臉,更是愈發地紅了起來。

    她掩飾性地清了清嗓子,辯駁道:“那是吃飯熱的,可愛已經不適合我這個年紀的人了。”

    林羨卻是固執道:“誰說的,我就覺得你超級可愛,沒有人比你更可愛了。”話是脫口而出的,說完,林羨才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妥,頓時,也突然就覺得兩頰發燙,雙耳發熱了。

    蕭菀青眼尖地發現了林羨紅透了的耳根,立刻反將一軍,笑道:“林羨,你也臉紅了,耳朵都快熟了。”

    林羨咬了咬唇,狀若自然解釋道:“我那可能是發燒燒的。”

    話音剛落,她便見蕭菀青霎時間斂去了笑意,眸色沉了沉,站起了身子往自己這邊走來。林羨這才察覺到自己說了什麽,見蕭菀青好像當了真,連忙解釋道:“我隨便說的,蕭阿姨,我沒事的。”

    蕭菀青卻不敢輕易相信她的自我判斷,執意親自伸手測探林羨額頭的溫度。

    林羨還在不以為意地安慰她說:“你看,沒事吧?”

    蕭菀青的聲音,卻是從她的頭頂,沉沉傳來:“林羨,你發燒了,比昨天還燙。”

    林羨的笑,頓時僵住了。

    蕭菀青取了體溫計為林羨再次測量體溫。果不其然,比昨天燒的更厲害了,39.3度了。

    怎麽會這樣,蕭菀青的神色,瞬間灰暗了下去。她看著還在像沒事人一樣反過來安慰自己的林羨,隻覺得心像被什麽紮了一下,又疼,又慌。她忍不住摸了摸林羨的臉,嗔怪林羨道:“怎麽這麽笨呢,燒成這樣,自己難受都不知道嗎?”

    林羨見不得蕭菀青這樣擔憂的模樣,慌張寬慰她說:“我真的不難受,我沒事的,你別擔心,可能過會就好了。”

    燒成這個樣子,怎麽可能真的不難受。蕭菀青憂心地望著她,蹙了蹙眉,果敢道:“這樣不行,你在家裏等我,我去看看小區附近的藥房有沒有開門,好歹先買點退燒藥迴來。”

    林羨立刻跳了起來,反對道:“不行,現在風雨這麽大,怎麽出的去。而且,這麽大的台風,肯定都停工停業了,哪裏會有藥店開門啊。”她拉著蕭菀青到陽台的落地窗前,想要讓蕭菀青認清現在外麵的狀況,打消這個可怕的念頭。

    窗外風狂雨橫,吞雲卷日,就在她們的說話間,對麵大樓前的一棵大樹就被折斷了枝丫,枝枝葉葉散落一地。

    蕭菀青卻像是絲毫都不

    放在心上一般,隻轉過了身,一邊輕聲地淡然安撫著林羨“總要去試試的,不一定就有開門的呢。沒事的,你放心,我一會就迴來了”,一邊往玄關走去。她開了櫃子,抓出了雨衣雨褲就往身上套。

    林羨緊緊抓著蕭菀青的手,扯她的雨衣雨褲,說什麽都不讓她出門。

    蕭菀青沒辦法,就著雨衣雨褲,往客廳裏迴走,妥協道:“那好吧,林羨,你去浴室裏麵用熱水擦擦身子,看看能不能想把你的燒退下去。要是有用,我就不出門,好嗎?”

    林羨聽到蕭菀青的妥協,二話沒說立刻就答應了,雖然不知道能不能退燒,但能拖一時是一時。“好,你別走,我這就去。”

    蕭菀青往林羨的臥室走去,溫聲道:“我不走,那你去擦身子,我再去房間找找看有沒有藥,好不好?”

    林羨有點不放心她話語中的真假,怕她離開。但她見蕭菀青神色間不見笑意,是少見的嚴肅認真,又打消了懷疑,點頭道:“好。”說完,她轉身離開,往水浴室走去。

    然而,她走進浴室,剛脫完衣服準備接熱水擦身子,耳朵裏便傳進了一聲幹脆利落地“哢噠”關門聲,林羨頓時慌了。她顧不上再把t恤穿上,抓了個小背心套起就立馬轉身奔跑了出來。

    客廳裏,哪裏還有蕭菀青的影子。

    她轉動門把,想要追出去,卻發現,門被蕭菀青反鎖住了。蕭菀青溫潤的聲音,自門外傳進來,隔著厚厚的一層防盜門,有些悶悶的:“你乖乖在家裏等我,我一會就迴來了,累了就去睡一會,睡醒我肯定就在你身邊了。別擔心。”

    林羨有些崩潰,打不開門,找不到鑰匙,阻止不了蕭菀青,她眼圈瞬時間就紅了,大聲朝外邊吼道:“蕭阿姨,你迴來,蕭阿姨……蕭菀青,你迴來,我跟你說我沒事了啊,我怎麽可能不擔心,你讓我怎麽不擔心,你迴來啊!”

    可門外卻沒有了任何動靜,蕭菀青,顯然已經走遠了……

    林羨跑迴臥室,想要拿自己的鑰匙,卻發現一直放在床頭的鑰匙,已經不見了——被蕭菀青帶走了。

    她又急又惱地咬緊了牙根,跑迴了客廳,站在落地窗前往下看。

    她看見,蕭菀青單薄纖弱的身影漸漸出現在風雨裏,出現在她的眼簾裏。狂風吹得蕭菀青向來柔順整齊的發絲張牙舞爪了起來,暴雨順著雨衣漏進了蕭菀青的衣服裏,林羨這樣遠的距離,都能看見,蕭菀青,衣服緊貼著身體,全身都濕透了…

    …她和那些可憐的樹木、路燈、廣告牌一樣,在風雨裏飄零著,東歪西倒……快要出小區大門的時候,蕭菀青像是腳下打滑,突然一個踉蹌,摔了一跤,跪倒在地,但很快,她就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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