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又過來兩男一女。那女的身穿棉襖,腳穿拖鞋,臉上敷著麵膜。另外兩個男的各背了兩個自行車輪胎。

    健叔問:“這女的代表什麽?”

    有八隻雞的家夥解釋道:“女子代表了生命。”

    健叔問:“那生命為什麽穿拖鞋?”

    那家夥說:“拖鞋代表著妥協。”

    健叔說:“哦,那棉襖呢?”

    那家夥說:“棉襖代表著全球溫室效應。”

    健叔問:“那麵膜呢?”

    那家夥怔了一下,問那女的:“你的麵膜是誰安排的?”

    那女的含含糊糊地說:“那是剛才在寢室裏做臉還沒來得及撕下來。你急什麽,演出還沒開始,一會兒就撕。”

    那家夥說:“別,別撕,這感覺很好,很好,真的很好。”

    那女的說:“神經病啊,你要我的臉炸掉啊,這是辣椒麵膜。”

    那家夥說:“不能撕,這麵膜代表了……”

    那女的一撕麵膜,摔地上說:“你那五十塊錢我不要了,我不幹了。”

    說完就往寢室走。

    健叔說:“你的生命跑了。”

    那家夥忙說:“算了算了,她也不理解藝術。沒關係。來來來,你們兩個站這兒,對對,站緊一點。”

    在他的指揮下,那兩個背自行車輪胎的家夥站在健叔的兩隻雞旁邊。

    周圍漸漸走過一些人,對著這倆胎四男十雞指指點點。健叔也特別盡興,還時不時把雞舉起來。他們的行為藝術終於吸引了一個學生,那學生蹲下身久久凝望,然後問健叔:“你這雞怎麽賣啊?”

    健叔說:“二十。”

    那人搖搖頭,說:“太貴了。”

    說完走到那個有八隻雞的家夥身邊,問:“怎麽賣啊?”

    那家夥說:“我們在表演呢。”

    那人後退三步,終於看見全景,忙說:“對不起,對不起,我還以為這補胎的邊上有賣雞的呢,對不起。”

    健叔問:“這要演出到什麽時候?”

    那人說:“我們這個演出還加入了‘夜色中的大地和最終的黎明’的情節,到明天天亮的時候我們就可以……”

    還沒說完,健叔就站起來,“嗖”一下跑了。

    我跟在後麵說:“健叔,沒想到你跑得還挺利索。”

    健叔說:“你看這孫子要我站一個晚上,不跑不行。”

    我說:“你不用跑啊,你跟那人說就行了,本來就是開開玩笑的。”

    健叔說:“不跑不行啊,我手裏還有兩隻雞呢,要改善夥食。”

    我說:“哦,那趕緊,你跑得動嗎你?”

    我們大概狂奔了一分鍾。我轉頭一看,發現那攤子離開了我們大概十米。

    我說:“健叔,你跑太慢了。”

    健叔說:“不行了,拚命了。”

    我聽到身後忽然一陣老母雞叫,感到大事不好,迴頭一看,那家夥果然裹著八隻老母雞就追來了。那鋪天蓋地雞飛狗跳的陣勢把我和健叔嚇得呆站在原地。

    健叔忽然清醒了,把雞往我手裏一塞,說:“你跑得快,別管我。”

    我還沒來得及感動,那家夥就撲我麵前,麵目猙獰地說:“我還以為你要即興表演呢,原來是要跑。”

    健叔火了,說:“誰他媽要偷你的雞啊,我他媽演出難道沒有出場費嗎?”

    那家夥說:“不是說好了這是義演嗎?”

    健叔說:“義演也要出場費的,你沒當過歌星嗎?”

    那家夥說:“我沒錢。”

    健叔說:“知道你沒錢,這不拿了你的雞了嘛!”

    那家夥說:“那雞演出後要放生的。”

    健叔說:“放哪兒不給抓了吃啊。”

    那家夥說:“別人吃我不管,反正我沒吃。”

    健叔說:“有本事你管那十隻雞到老死啊,保護起來啊。”

    那家夥說:“這怎麽可能?”

    健叔說:“是啊,你看,你把雞放了,讓別人吃了,還不如讓我吃了。”

    那家夥說:“不行,這些雞不是雞,在這個團隊裏大家都是平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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