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皓月當空,秦桑榆卻於噩夢中驚醒。白天看了視覺畫麵血腥、感官刺激緊張的《饑餓站台》,於是夜有所夢了。

    擦了擦額上的虛汗,她閉了眼又感不安,左右無眠,幹脆睜大眼睛盯著病房的天花板。總感覺牆會坍下來,砸向自己。

    房門突然被推開,在陌生的環境裏,人的警覺性總是更強的。她望向門口,一個帶著穿著白大褂,戴著厚口罩的陌生男人端著托盤做偽裝走了進來。仿佛他是來定時給病人注射藥物的。

    是醫師?

    可是她這兩天在醫院接觸的醫生或者醫助裏,並沒有這個身影。

    那個男人一派冷靜的轉身扣上門鎖。秦桑榆頓然心驚膽戰,意識這個危險信號。

    “你是誰?”她挺直了背,僵硬的與人對峙。

    “秦小姐該打針了,隻要一針,刺進去就沒事了。安靜點,可以少受很多苦。”男人說話的聲音和神態像極了漢尼拔,陰冷,變態。還冷靜的可怕。

    他走向秦桑榆,帶著巨大陰影和壓迫感。她驚慌不安,下床躲閃,拿起花瓶溫水瓶朝著他砸去,製造聲響和障礙,想要護住自己的安危。

    獵物的垂死掙紮激起了獵人的興奮,他的麵部已被飛來的花瓶割破,劃開一道鮮血口子。發狠的他大邁一步直接揪住柔弱女人的衣領將她舉起。

    收人錢財,為人消災。他的雇主也是陰損暗毒的小人,不雇他幹脆利落的殺人,隻讓他往這個女人身上紮一針——針管帶著hiv病毒,下半生算是掉進陰溝裏毀了。不過,他自己更變態,喜歡欣賞待宰羔羊墜入深淵前的恐懼、絕望和無能為力的反抗。

    力量雖然懸殊,他單手就足以拽起她的脖子,但是眼睛的對視中,女人卻依然帶著反抗的倔強。他被這雙眼睛吸引了那麽一秒,刹那失神。女人抓住機會反咬一口,隨手奪過針管,迅捷的朝著男人的眼睛猛烈紮去!

    “啊——”男人痛得慘叫,反射弧出於對身體的保護,不自覺地捂住了眼睛。

    秦桑榆一邊吼叫著救命,一邊趁其不備奪門而逃。

    夜已深邃,醫院卻忽然喧囂了起來。歹徒被聞聲而來的安保人員製服,隨後交給了警方。

    虞歸晚帶著zoe趕到醫院的時候,護士們已經給受到驚嚇的秦桑榆披上了外套,正溫聲細語的安撫著。

    “桑榆——”見她安然無恙,他劇烈起伏的心終於安穩。一把將她攬入懷。

    她任由到溫暖寬厚的懷抱包裹著自己,心中的餘悸漸淡,覺得此刻才是安全了,總算安穩了。

    一傍的zoe見兩人相擁,也不禁鬆了一口氣,“那歹徒的眼睛受傷了,現在在警方監護下做傷口包紮。”

    “警方有沒有審訊清楚是怎麽迴事兒?”虞歸晚語氣漸冷。

    “這個......恐怕與李純鈺有關......”zoe如實迴答道,於心不忍的看了一眼才從驚嚇中走出來的秦桑榆。“這歹徒不知道李純鈺已經被警方控製了,還在癡心妄想完成李純鈺的任務後能拿到錢。”

    歹徒什麽都如實招供了。秦桑榆為了自我保護所做的反擊,反而讓這歹人感染了艾滋。在警方的監護下,秦桑榆看了眼戴著鐐銬的歹徒。那廝朝地上唾了一口水,“呸,沒想到竟然栽在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身上。”

    秦桑榆眼眸清絕冷然,在樓道上居高臨下地睥睨著那個反社會人格的男人,“當你狩獵的時候,不要去看獵物的眼睛。懂?”

    徹骨陰森的感覺忽然從背後冒了出來,那個男人麵對眼前的女人,第一次,莫名感到了懼怕。那個女人的眼睛有深不見底的寒潭,裏麵埋著深淵的軀體。

    警方帶人走後,秦桑榆迴過頭抱住了虞歸晚,換迴了明媚溫柔,“這下好了,李純鈺罪加一等了。”

    “桑榆,你現在很不一樣。”虞歸晚伸出手摸了摸她柔順的發。

    “黑暗了?有城府了?”

    “這是你麵對世界的不善而豎起的防禦手段而已。你跟我,越來越像同類人了。”他有些心疼。

    她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忍不住往他懷裏更親近地蹭了蹭,“我覺得像你沒什麽不好的。越來越像你,對你就越來越感同身受。你在萬卷的股東大會上將自己的身世徹底公之於眾,虞家人有沒有說你什麽?”

    “誰敢說我?”他不畏懼任何人的目光,也沒有人敢於正麵跟他鋼槍。包括虞雲健老爺子。那老頭永遠都是佛口蛇心,口蜜腹劍。比起撕破臉,更喜歡保持體麵地來陰的。

    *

    夏青葵動用身份直接混進了虞氏,隻可惜被虞子悠存心拿捏了,於是被安排做了虞子悠的助理。

    虞喝著下午茶,一派悠然,“你要是受不了就趁早迴去,光靠裙帶關係是做不長久的。”

    夏青葵麵子上憋屈,隱忍不發,裏子裏卻憤憤然。誰還不是裙帶關係進來的呢?你虞子悠難道就不是?

    電梯下行,虞子悠在高層專用電梯裏遇見了虞歸晚。跟在她身後亦步亦趨的夏青葵眼睛一下被點亮了。她來虞氏甘願忍著受氣,可不是為了多看看眼前的男人嗎?

    “聽說某人前些天在萬卷的股東大會上出盡風頭?”虞子悠態度高傲,心中卻很神傷,明白他們本就岌岌可危的關係終將撕裂。

    他們,終將被割裂在兩個對立麵。

    虞歸晚直接無視了她的“挑釁”,望向夏青葵,“你怎麽在公司?不是要準備考研?”

    夏青葵為了那點來之不易的關注心跳不已,“我可以兩頭兼顧的,三叔。”

    “嗯,那也好。今晚我迴家吃飯,有勞你讓你母親多準備些。”

    “好啊,好久沒有一起吃飯了。”夏青葵少女心畢露,直到他離開電梯才收迴愛慕的眼神。

    虞子悠將這一幕都看在眼裏,卻極為難得的,沒有再挑刺譏諷。她有心事,極為苦澀,足以讓她心煩意亂。

    對於今晚,她並不期待。隻是很悲劇的想起了達芬奇《最後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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