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周暮摸摸頭,“也不是啊,我剛剛開玩笑呢。”

    “嗯。”江欲晚揚了揚嘴角。

    周暮看了一眼江欲晚的側臉,隻有額頭上幾顆若隱若現才冒出頭來的青春痘,除此之外,整張臉潔淨如月。

    江欲晚開著車走了之後,小馬仔才對著空氣草了一句說:“這人可真有錢啊!這什麽車?奔馳!”

    周暮走在小馬仔前麵笑了笑沒說話。

    “而且他還是q大的高材生,才大一是吧?”小馬仔一臉的崇拜。

    “好像是吧,剛剛不是你們在聊嗎?”周暮說。

    “管他大幾反正比我們小反正是學弟,真牛逼!有錢就是好啊!”小馬仔不斷感歎。

    “你也不差啊!不是說畢業就有一輛車。還有一套房?”周暮歎了一口氣。

    “房可能沒有,但車肯定是有的。”小馬仔嘿嘿的笑起來,腳步有點淩亂,“那看來我也確實是不差的吧,哈哈哈。”

    “有錢的神經病。”周暮又歎了一口氣。

    *

    江欲晚開慣了夜車,開了音樂隻管提速往前衝,被各種車喇叭罵了一路也不管,迴到住處的時候也才十一點過一點兒,他從冰箱拿出冰鎮礦泉水猛灌了一陣,進浴室洗了個澡。頂著濕噠噠的頭發從浴室出來趕緊按開了手機,戳了幾下啥都沒有,才拿了毛巾擦了擦頭。

    重新拿起手機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什麽,打開對話框笑盈盈的發了個消息,可盯著屏幕老半天也沒有迴複,江欲晚心裏麵有些不開心。趿拉著拖鞋到書架邊拿了吉他來彈了幾下發現心神不寧彈不下去,於是將吉他砸在了沙發上。看著空蕩蕩的房間愣了好久,也不知道要做什麽。

    睡覺嗎?能睡著我吃屎,媽的!

    江欲晚坐在沙發上仰著頭盯著天花板,心裏很亂。是一種說不出來的亂,和以往所有心緒不寧的感覺都不一樣,他長籲一口氣,想起了周暮。為什麽會想到他,他不知道。為什麽要突然一個人就跑過去找人家吃飯,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會看著周暮給小馬仔夾魚自己心裏麵會不舒服,他更不知道。

    大概是瘋了吧。周暮輕笑兩聲,正準備去臥室栽倒在軟軟的床上,手機響了。

    “安全到家就好,早點休息吧。”周暮迴過來消息。

    正想發個什麽,周暮又發了一條消息,倆字“晚安。”

    江欲晚拿著手機按了一排字然後又刪了又按了一排又刪了,猶豫了好久,才發送了消息。

    “我們算是朋友了嗎?”周暮看著這條消息,不知道該怎麽迴,算是朋友嗎?應該不算吧?畢竟才見過幾麵吃過幾次飯,大家都不是很熟悉,這樣就算是朋友的話,不是自己的作風。

    周暮一手用帕子擦著頭發,一手拿著手機,遲遲下不了手。

    愣了一會兒一個語音打了過來。

    “兄弟幹嘛呢?”江欲晚清了清嗓子。

    “擦頭發。”周暮如實迴答。

    “真巧,我也是。”江欲晚說。

    “哦。”周暮說。

    短暫的沉默之後,江欲晚問:“你朋友多嗎?”

    “不多啊,也就幾個。”周暮說。

    “幾個?”江欲晚問。

    周暮心裏默默數了數,迴到道:“五個還是四個吧。”

    “算我了嗎?”江欲晚脫口而出,看似沒有經過大腦思考,其實他早就打好了這草稿,打了好幾十遍。就覺得要問,還非問不可,也不知道自己在執著什麽,是缺友情的關愛還是內心空虛寂寞?反正不管是什麽,就是要問。

    周暮沉默了一下,迴答說:“沒有。”

    “那就不是咯?”江欲晚說。

    “還不算是,畢竟相互不了解,也沒有到那種地步吧。”周暮放輕了聲音,盡量說得委婉一點,他不擅長處理這種事情,隻能小心說話,不違背自己的原則也不傷害到別人就最好不過了。

    不過,想來也是傷害不了什麽的。周暮想了想以往種種,他覺得江欲晚不是那種缺朋友的人,也不會在乎多一個少一個什麽朋友,更不會脆弱的無理取鬧什麽的。總之,他覺得江欲晚問這些問題也就隻是隨便問問了。

    哪種地步?江欲晚在心裏打了一串問號但是沒有問了出來,半晌才說:“我知道了,我覺得也是。”

    “嗯,但是如果想一起玩還是可以的,慢慢來嘛。”周暮提高了聲音。

    “慢慢來,嗯,慢慢來。”江欲晚揚起了嘴角,輕輕的翹了翹腿。

    掛了電話江欲晚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壓在胸口的石頭突然變成棉花輕飄飄的了,嘴裏一直念叨著慢慢來。他打開了小馬仔的對話框想發一條消息,但是放棄了。點開了周暮的對話框發了一句晚安,然後從一個月白色的小盒子裏麵拿出一張皺皺的a4紙看了看。

    “周暮,周暮,周暮,周暮……..江欲晚,江欲晚,江欲晚?”江欲晚皺了皺眉,“臥槽!太幾8難聽了也!這什麽狗屎名字?!”江欲晚拍了腦門一掌,放迴盒子,給江老板發了個消息。

    十幾秒之後李主任的電話來了,江欲晚想肯定兩個人現在在一起呢,而且江老板還把消息給李主任看了。

    他撇了撇嘴,強裝開心接了電話。“喂,李主任,這麽晚還不睡呐?”江欲晚笑嘻嘻地說。

    “小晚你沒毛病吧?”李主任的口氣有點不太愉快,“突然這是鬧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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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鬧哪出啊,你說說你們兩老好歹都是知識分子呢,給取個這麽難聽的名字是為啥?”江欲晚撅了一下嘴。

    李主任沉默了一下說:“你甭管我們為啥這麽取!反正你說的我們不能答應你!”

    “是你不答應吧!”江欲晚心裏麵有些不高興,提高了聲音。

    “好好的改什麽名字啊?!十幾年了不也挺好聽的?不也挺好的?突然抽風?!你總得給個能讓我信服的理由,不然我是不會同意的!”李主任哼了一聲將手機丟給了江老板。

    江老板猶猶豫豫的拿起電話,他知道李主任的意思,但是他覺得也不是什麽大事,一個名字而已,用不著勸江欲晚。但咳了兩聲還是開口說:“小晚啊,這名字是當初你媽找過有名先生給算過的,你這突然要改也不合適,都這麽些年了沒那必要你說是吧?嘿嘿。”

    江欲晚抓了抓還有點濕的頭發,氣急敗壞一腳踢在沙發銜上,咬了咬牙說:“江老板,你就說這事情你能不能很快辦好吧?”

    江老板看了一眼一旁抄著手生著氣的李主任,壓低了聲音說:“啊?快當然也可以快,隻是……….”

    “那就行了,反正必須得改!不然這學我不上了。”江欲晚掛掉了電話對著空氣草了好幾句,覺得好不容易好一點的心情又煩躁了起來。趴到陽台上點了一根煙,看著樓下公園裏五彩斑斕的路燈,慢悠悠地抽著。

    很多事情都超出了自己的理性,莫名其妙的需要被認證成為朋友,又莫名其妙的高興和難受,更莫名其妙的要給自己換個名字隻為叫起來更接近和搭配。明明十幾年的生活中,朋友可有可無,也隻需要做自己覺得開心的事情,雖然也會經常跟父母吵架鬧不愉快,但還從來沒有用不上學來威脅過。

    江欲晚覺得心裏堵,非常堵,他現在不是很明白自己,不知道這樣那樣的一些情緒和做的一些事情到底有什麽緣由,明明一切都莫名其妙都讓自己煩得緊,卻還是要做,自己已經不聽自己的使喚了。很煩,特別煩。

    江欲晚連抽了三根煙,迴到客廳喝完一瓶水,坐在沙發上打開了電視機,電視上的小品讓裏麵的觀眾哈哈大笑,江欲晚卻隻是跟著幹笑了兩聲,然後關了電視機。

    “慢慢來,慢慢來吧。”江欲晚躺在床上輾轉了好久終於睡著了。

    好久沒有被電話聲吵醒過了,江欲晚揉了揉眼睛坐起來接了電話。

    “江哥,你啥時候過來一趟啊?”徐疤那沙啞的聲音從聽筒傳過來。

    江欲晚咽了咽口水問:“去幹嘛啊?”

    “大家都蠻想你的。”徐疤笑了兩聲,聲音暗下去,“而且,有幾個兄弟已經和我們決裂了。”

    “為什麽啊?!”江欲晚吼了起來,本來有點幹的嗓子被掙得有點疼,他掀起被子起床喝了點水。

    “被強哥收拾了。”徐疤說。

    “臥槽!他憑什麽啊?!”江欲晚將瓶子狠狠的往桌子上一放,水從沒有擰蓋子的瓶口濺出來濺了江欲晚一手。

    “所以你還是迴來看看吧。”徐疤聲音依然低落,聽上去情緒不佳。

    “草!迴去和強哥打架嗎?我不想看到他!”江欲晚說。

    徐疤好半天才啞著聲音說了一句,“那…..隨你吧。”

    江欲晚微微有點吃驚,他怎麽也想不到徐疤會這樣說一句,挺嗆的,他都不知道要說什麽了。沉默了一會兒,江欲晚說:“我現在就開車過去。”

    “真的嗎?!”徐疤提著嗓子像是吼出來一樣,一下子刺得江欲晚將手機趕緊拿遠。

    “草!我他媽說話能有假?!”江欲晚不想再聽徐疤吼了,自己大著嗓門吼了一句就趕緊掛了電話,相當於是報仇了,江欲晚笑了一下,穿好衣服趕緊洗漱完,叼著幾片麵包摔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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