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老板突然撒手不幹，直接走人，周暮左思右想，決定辭職。設計師是老板帶來的人，自然是跟著老板一起走，周暮也是老板校招過來的，沒理由還留在公司繼續工作。
大概是看不到希望吧。周暮苦笑，一直堅信老板會帶著他們這一幫年輕人幹下去，不管再難，都會撐下去。
可是這人吧，一旦失敗久了，不管再怎麽充滿信心，再怎麽打雞血，都沒有用了。巨大的壓力之下，反複的失敗之中，毅然決然會選擇放棄。
也曾痛苦掙紮，也會無奈內疚吧。周暮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想，苦澀的笑容又添幾分無奈。
此時正是聖誕過後三個星期，離春節不遠，本來還在愁新年放假太短，現在看來，完全沒有擔憂的必要了，可以迴家待很長時間，直到再找到一份實習工作。
行李收拾到一半，周暮停下了手，看著枕邊的小小滑稽聖誕老人，眼眸竟有幾分灰暗，他注意到自己的反常，覺得自己有些神經質，又將小聖誕老人拿在手裏反複看了好幾遍。
帶著滑稽相的聖誕老人玩偶是聖誕節收到的唯一禮物。
平安夜前一天，江遲興衝衝地打電話給周暮說平安夜去找他玩，但是等到聖誕節隻等來了一個聖誕老人的快遞，和江遲的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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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暮倒不是覺得受到了欺騙，覺得失望憤怒。隻是有人給了期待，最後期待又落空。難免會有些失落罷了。
他想，也僅此而已了。就跟好多次在姐姐那裏得到許諾，但最後被姐姐忘記，就此淡去隻字不提一般。有的不過是失落罷了，氣憤早已被時間衝走。
因為這件事，幾年沒有再念想的人突然間迴到了記憶裏。周暮心下難過，卻無力再清空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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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後江遲也很少發來消息，偶爾幾句問候寒暄，周暮雖然習慣了江遲平時的嘮叨，但也不敢擅自詢問原因，一是覺得沒必要，二是認為沒關係。
把該寄的東西都寄走，隻剩一個行李箱和雙肩包，周暮買了第二天一早的票。辭職這件事也隻跟小馬仔說了，小馬仔還略帶嘲笑地說：“正常正常，工作就是這麽迴事，再找就好了。”
總會有出路的吧，周暮心想。正愁沒事幹，手機嘟嘟的響了起來。
“學長！幹嘛呢？想我沒有啊？”
熟悉的聲音，陽光的聲線，明媚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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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暮抿嘴一笑，“嗯。剛剛收拾完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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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收拾什麽東西？”
“就是收拾東西迴家啊，我辭職了。”周暮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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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啊？！迴家？”江遲感到驚訝，驚訝之餘是慌張。
“嗯，明天一早的票。”
“啊，這樣啊。還說來找你玩，我剛剛考完試，這幾天都在準備考試，所以有點小忙，嘿嘿。”江遲知道自己在緊張的作解釋，但他也知道就憑周暮這種反應遲鈍的人，根本啥都察覺不出來。
“怪不得……..”周暮略感開心，“原來是這樣啊。”
江遲愣了一下，隔著屏幕感覺到了周暮突然的放鬆和開心，他生出錯覺，但他告訴自己，即便是錯覺也值得高興。
“那我去送你吧，我現在就去找你！”
“不！別來！”周暮從床上騰起來，“不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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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遲感到一瞬失落，“好吧，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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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學長，我跟你講啊，我們老師太過分了，不僅要求我考專業第一，還要求分數啊！太可惡了！簡直沒有人性！我這幾天看了我上大學以來最多的專業知識，真的好累的，不過嘛，都考完了，這下子我可以放鬆玩了…………”江遲轉移話題，跟周暮吐槽起來。
周暮起先還附和江遲吐槽他們老師幾句，可是越聽越覺得不對勁，於是打斷江遲的話。
“為什麽還要要求各科分數啊？那萬一達不到分數呢？”
“要是達不到分數的話那就不給我………”江遲及時刹住了車，“達不到分數的話就…….嗯，就要打電話給李主任告我狀。”江遲故作委屈，哼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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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麽狀可告啊？”周暮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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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就多了。什麽不到學校上課啊，什麽要求一次性做完實驗啊，什麽就算去上課都是趴著睡覺啊………反正就沒有老劉那滑頭羅列不出來的罪狀。”江遲靠在座椅上，一手枕在頭下，雙腿隨意翹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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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暮很想笑，但是忍住了，他想起之前在劉教授辦公室的一幕，覺得江遲痞痞的很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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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你很害怕李主任啊。”周暮說。
“不怕！嗯，也不是不怕啦，但有句話怎麽說來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你說是不是？”江遲狡黠一笑。
“是是是。你的話，一定會考在分數線之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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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必須啊！”江遲提高音量，信心滿滿。
*
十二月中旬，劉教授辦公室。
“你這破腦袋一天在想些什麽？！”劉教授拿著一根不知從何而來的細長竹條子戳了戳江遲的腦袋，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就…..沒想什麽啊。”江遲雙手插兜，撅著嘴。
“好好的你轉什麽專業？你腦子莫不是進水了？或者被門夾了？”劉教授收迴竹條，推了推眼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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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不能轉，法律規定不能轉啦？既然學校都說了可以轉，那轉不轉就是我的自由。你們又為什麽要限製我的自由？”江遲不滿的哼了幾聲。
“不是不要你轉，是不建議你轉，你看看你現在這個專業這麽好，咱們學校的熱門專業啊！說好聽點就是前途一片光明，說難聽點也都還是網紅專業。你偏偏要去轉個什麽文科類的什麽鬼專業！你這不是葬送自己的前程嗎？！”劉教授瞪著江遲，氣得手發抖。
“反正我下定決心了，我不管熱門冷門，隻要我好好的學就能學好。這事江老板也同意了。”江遲不想再跟劉教授爭論，直接搬出救命稻草——江老板，他以為劉教授聽到江老板都同意的這個話之後，肯定就會妥協放自己走。
就是啊，既然孩子的父親，我的摯友都已經同意轉專業了，我哪裏還有什麽反對的理由。
江遲想著劉教授的心理活動，得意的翹了翹嘴角。
不成想劉教授思考了一陣，拿出手機給江老板打了電話。江遲暗喊“糟糕！救命！”但另一頭的江老板已經接起了電話。
“你兒子轉專業這個事你同意啦？”劉教授開門見山，連稱唿和寒暄都省了。
“啊？”江老板愣了一下。
什麽轉專業？我同意什麽了？但是聽劉教授語氣不太好的樣子，於是隻好打哈哈：“嗯！對！我同意了！”
劉教授扶額長歎一聲說：“那好吧。”然後掛了電話，有些心痛地看著江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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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遲聽到劉教授那句“那好吧”，就知道已經蒙混過關了，懸著的心終於落下，偷偷的鬆了一大口氣。
“既然這樣我也無話可說。”劉教授再次歎息，“但是！”
“？？？………..”江遲的心又提了起來。
“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並且做到。不然，你轉不了你那狗屁專業！”劉教授眼露狠色，盛氣淩人。
“行！”江遲毫不猶豫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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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這次的期末考每科若是上不到九十五以上的話，這件事就免談。就這樣吧，你可以走了。”
“……….？？？？”江遲張大了嘴，驚得說不出話來。
九十五？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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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遲頭上有電閃雷鳴，烏雲暴雨。
他悻悻地離開了辦公室，心裏剛落下沒多久的石頭又懸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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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沒有辦法了！擼起袖子加油幹吧！江遲堅定的嗯了一聲，離開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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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迴到出租房不久，江老板和李主任的電話轟炸就來了。
怎麽李主任都知道了？哦！他們一定在一起！江遲索性掛了電話開車迴了家。
“你這兔崽子你一天天的在折騰什麽呢？！”一進門就被李主任揪住耳朵教訓，江遲痛得嗷嗷叫，江老板坐在沙發上冷眼旁觀。
這不是江老板的風格啊！平時不都是要來救我的嗎！江老板你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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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遲心中連連呐喊，可是絲毫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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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主任出了一會兒氣，抄起雙手坐在沙發上瞪著江遲等他開口，江遲看了看在李主任旁邊若無其事玩手機的江老板，默默歎了口氣。
“就是……..我想轉專業啊。”江遲小心翼翼地開口。
“能不能撿重點！我們還能不知道你想轉專業的事情嗎？！”
“好吧好吧，”江遲攤了攤手，“我要轉去中文專業，並且已經下定決心，八十匹馬都拉不迴來的那種！非轉不可的那種！”江遲坐得筆直，堅定的看著李主任和江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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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主任皺了皺眉，“理由呢？”
“理由嗎？理由就是，我想去嚐試一下不同的東西，而且我對文科類專業挺感興趣的。”
“有信心考出好成績學好嗎？”江老板終於放下手機發了話。
“那必須啊，不看看我是誰的兒子！”江遲狡黠一笑。
江老板默默會心一笑，不再作聲。李主任鬆下眉頭，說：“那好吧。”
這也太開明！太好說話了吧！江遲默默給兩位神仙父母豎了一個大拇指。
“但是！”李主任邪魅一笑，“你得答應我們一個條件。”
江老板：“？？？？”
江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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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我想轉專業啊。”江遲小心翼翼地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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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好吧，”江遲攤了攤手，“我要轉去中文專業，並且已經下定決心，八十匹馬都拉不迴來的那種！非轉不可的那種！”江遲坐得筆直，堅定的看著李主任和江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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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由嗎？理由就是，我想去嚐試一下不同的東西，而且我對文科類專業挺感興趣的。”
“有信心考出好成績學好嗎？”江老板終於放下手機發了話。
“那必須啊，不看看我是誰的兒子！”江遲狡黠一笑。
江老板默默會心一笑，不再作聲。李主任鬆下眉頭，說：“那好吧。”
這也太開明！太好說話了吧！江遲默默給兩位神仙父母豎了一個大拇指。
“但是！”李主任邪魅一笑，“你得答應我們一個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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