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開心就好了。”這樣一句看似佛係蔑視的話,從周暮耳邊一閃而過,卻是十分誠懇,十分溫暖。

    周暮有有一瞬的失神,等迴到現實,說話的人已經走在自己前麵,和另一個人勾肩搭背相談甚歡。

    “我發現你這個人既大方又有錢,既帥氣又瀟灑!哈哈哈!”小馬仔衝江欲晚拋了個媚眼,捧著肚子笑了起來。

    “學得真相,有當演員的天賦。”江欲晚衝小馬仔豎了一個大拇指,側頭看了看周暮,周暮麵無表情,好像在思考什麽事情又好像在神遊。

    小馬仔用胳膊肘撞了撞周暮說:“佛哥,你說我學得如何?”

    “啊?”周暮愣了一下說:“除了聲音太粗長得太醜而外,神態還挺像的,哈哈。”

    “草!佛哥你這是在誇我還是損我?”小馬仔打了周暮一拳,不想再理他。

    江欲晚心裏咯噔一下,他以為周暮沒有聽見剛剛的話,也以為周暮沒有聽見兩個女生的原話,沒想到他看似漫不經心,其實都有在聽。江欲晚放鬆了眉頭,笑了起來。

    快走到地鐵口的時候,江欲晚開口道:“我開車來的,送你們迴去吧。”

    “好啊。”小馬仔搶在周暮前頭答應了,周暮暗暗瞪了他一眼,輕輕歎了一口氣。

    江欲晚去開車的當兒,周暮一巴掌拍在小馬仔頭上說:“馬大爺你能不能矜持點,哪能這麽隨便答應?你好意思麻煩人家?”

    小馬仔摸了摸頭說:“佛哥你怎麽這麽見外,咱們又不是第一次見麵了,而且江欲晚這人挺好的啊,我都覺得我們已經混熟了,你咋還是跟人一副陌生人的樣子?你行不行啊你?你交際有問題啊佛哥。”

    聽了小馬仔的話周暮完全愣住了,沒有辦法再跟小馬仔爭論,他在想也許真像小馬仔說的一樣是自己有問題,是自己錯了。坐上車之後也還是一臉迷茫,沒有再跟小馬仔說話,拖著下巴看著夜色,思考人生。

    小馬仔全然不知,跟江欲晚聊得火熱,江欲晚一邊開車一邊和小馬仔吹牛嘮嗑,偶爾偏過頭看看周暮。

    他沒有辦法不去注意這個男生,不管是隔著冰冷的手機屏幕還是剛剛在和女生們吃飯,還是現在正和小馬仔開著玩笑的時候,他的眼光,隨時都想要落在周暮身上。他一再克製,覺得自己可憐,覺得周暮可愛。但是,他內心堅定。

    “牛逼啊兄弟!開夜車開得這麽好。”小馬仔邪惡的笑笑說:“不愧是兄弟你。”

    江欲晚熄了火,拔出鑰匙,說:“那當然,開哪種車我都特別牛!”

    周暮在車上的時候沒有認真聽倆人說話,現在一臉懵逼的看著兩張笑眯眯的臉,有點半懂不懂的抓了抓頭。

    “謝謝你啦,麻煩…..”

    “哎呀兄弟,別跟這木頭講話,哈哈哈,走去咱們寢室坐坐?”小馬仔打斷周暮的話。

    江欲晚猶豫了一下說:“下次吧,我迴去還有點事。”於是跟倆人道了別,看著兩人消失在夜色中,才驅車離開。

    江欲晚雖然不是真的因為有事才借故不去,但走出電梯就看見“事兒”來了。

    三個人,跟非主流時代的青年一樣的穿著打扮,江欲晚嘖了兩聲,直接從他們身邊走過,拐個小彎走到自己的門前。

    羅星靠在牆上,抬起頭看著江欲晚,笑道:“江哥你可算迴來了,我們等你好久了。”

    “哦?那還真是辛苦你們了。”江欲晚笑笑,準備開門進去。

    “江哥!”羅星喊了一聲,然後拽住了江欲晚的手,“你不是說會考慮考慮嗎?從未聯係過我,也打不通你的電話。”

    江欲晚皺了皺眉,轉過身看了看從拐角走過來的三個人,甩開了羅星的手。“你能不能別陰魂不散的纏著我,我真的不知道你為什麽。突然變臉的是你,可憐兮兮討好的也是你,你該不會多重人格吧?或者人格分裂?但反正都差不多,既然有病,我勸你去醫院,別在這兒………”

    啪,一個重拳落在江欲晚臉上,江欲晚偏了偏頭沒有躲過去,抄起的手握成拳狀向對方還過去,剩下兩人見狀趕緊撲了上去。

    江欲晚在三個人的圍攻之下發起怒來,三下五除二打倒了他們,然後朝站在一邊看熱鬧的羅星撲過去,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老子的耐心有限,勸你趕緊滾開再也不要出現在我視線裏。不然……”江欲晚瞪大了眼睛,表情猙獰起來,“不然你死定了!”

    羅星奮力掙了掙,兩隻手掰著江欲晚掐著脖子的手,但徒勞。

    江欲晚狠狠的啐了一口,放開了羅星,羅星四肢發軟順著牆滑跪下去。喘咳了幾聲才抬起頭無力的看著江欲晚說:“你想弄死我?難道你想像你大哥一樣進去?”

    “草!你他媽怎麽知道?!”江欲晚差一點就氣極暴跳衝上去給羅星一腳了,但他想了兩秒克製住了衝動,轉身打開門進了房間。

    “滾!”江欲晚一邊摔門一邊頭也不迴的衝羅星喊。

    他不奇怪羅星為什麽知道,他更不想知道羅星這樣說有什麽目的,無非就是想挑起他心裏的刺,激怒他讓他難受而已,但他在意羅星說那句話時蔑視的眼神,這是一種無端的誣陷和侮辱。

    “江哥,我真的隻是來找你借錢,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麽要出手,我不是要打你的,真的。”羅星敲了敲門,聲音在門外響起。

    江欲晚咬著牙極力忍住衝動衝著門那邊再次吼了一聲滾,之後再也沒有聲音響起,江欲晚看了看門,草了一聲。去鏡子前看了看腫起來的半邊臉,找了酒精來消了消毒,然後坐沙發上給周暮發消息。

    “本來想說安全到達的,但是沒有安全。”

    江欲晚滿意的盯著自己發過去的消息,笑了笑,等著周暮迴消息,十幾秒之後消息迴了過來。

    “啊?怎麽了?”

    江欲晚愣了一下,心裏盤算著要編一個什麽樣的故事嚇一嚇周暮,周暮的消息再次發了過來。

    “應該還有酒精,實在不行去醫院看看。”

    江欲晚捂著額頭暗暗叫苦,歎了口氣之後摸了摸臉,“草!為什麽每次都要傷我臉!又得忌口了,還不能出門見人了。”江欲晚的怒氣還沒有消,也不知道要迴什麽才好,於是給周暮發了一個哈哈大笑的表情包,將手機往旁邊一扔,仰著頭看著天花板放空。

    江欲晚想過好多次要去見卓夏年,也想過好多次和徐疤聯係問問情況。但他實在沒有勇氣去看卓夏年,也實在不想委婉而別扭的從徐疤口中打聽消息。他現在唯一知道的隻是徐疤已經把信念給了卓夏年聽,因為不允許給關著的人任何東西。徐疤說卓夏年聽完簡短的幾個字之後很開心,說了句“那就好”。

    而這件事也已經過去有一段時間了,他心裏的刺被人故意挑起,開始隱隱作痛,想念和內疚又被放大,使他懊惱痛苦,但他心裏清楚,這些難受的情緒於他於任何人而言都沒有任何意義,所以他不斷寬慰自己也不斷隱忍。

    他不曾對別人說過,但現在他特別想對某一人說,特別想。江欲晚咬了咬牙,站起身來進了浴室,在浴缸中泡了足足一個小時,才全身發軟癱在床上睡去。半夜突然驚醒過來,找來手機看了看時間,也看到了周暮難得的一條消息。

    “你別再把自己弄得滿身傷痕了,萬事小心。”

    江欲晚笑起來抱著手機在床上滾了好幾圈。真是溫暖啊。他喃喃。輕描淡寫迴了一個好,繼續開心,戳出相冊裏麵在小馬仔動態裏保存的照片,看了又看,好似永遠都看不夠。

    江欲晚暗暗做了一個決定下了決心,開心的再次睡過去。

    學校裏的課依然是憑心情去上,老師已經習慣了他這種我行我素傲慢自恃的行為,嘮叨了一陣都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成績擺在那裏,也不好過多為難。

    江欲晚堅持練字和彈吉他,也看看課外書,幾乎二分之一的時間在自己那有點土豪的出租房裏度過,剩餘的二分之一一半是在家裏和李主任江老板相處,另一半在實驗室裏做實驗和在教室裏睡覺。

    生活清閑,但想念從不間斷,他也沒有停止過手機上的問候,偶爾想個自己覺得可以的理由打個語音或者視頻,知道周暮的近況和找找自己在周暮那裏的存在感。

    過了金桂飄香的季節,銀杏開始瘋狂染黃,金燦燦的佇立在學校一角,江欲晚偶爾路過會拍照發給周暮看,也會用來發動態。

    他覺得銀杏最美的時候是凋落,這一點與周暮不謀而合。江欲晚看著周暮發過來的話,覺得這大概就是心有靈犀吧,但他沒有說出口,隻是揚起了眉眼,望了望銀杏縫隙之間的寶藍色天空。

    太慢了,但是我願意慢慢來。也可以等。

    江欲晚摸了摸手機屏幕上的臉,眯著眼睛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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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說的就是,名場麵在第三十八章。衝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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