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畢業咯？”
“嗯，快了。”
“迴來考個工作？”
“再說吧。”
“再說！？”周暮看著啜著茶的老爸神情一下子變了，內心還是無動於衷。他隻是說了真實想法，不！不是真實想法。真實想法是不想。
“隨便他！”周媽放下了遙控，目光從從電視上移到周暮臉上，“他肯定是有他自己的想法。”
沒有。周暮心裏迴答。
“你這一天天的，就想讓他迴來‘當官’，他煩都要煩死了。”周媽繼續說。
特別煩。周暮心裏繼續迴答。
“哼！”周爸放下茶杯，“別又像你那個大哥一樣！”
聲音有些沙，卻無比刺耳，音量太高了。
周暮沒有說話，不想說話。周媽看了他兩眼也沒有說話。
周爸又連說了好幾句，每一句話裏都帶著刺兒，周暮實在聽不下去了，猛地站起身來。
“夠了不！我又不是他！憑什麽就覺得我要步他的後塵！憑什麽一直拿他的事來嗆我！關我什麽事！我又不會這麽做！”周暮瞪大了瞳孔，毫無顧忌地吼出來。
兩個老人被這突如其來的吼叫嚇了一跳，眼睛都瞪圓了。
“你吼誰！老子還沒有聾都快被你吼聾了！衝誰吼呢！你他媽的……”周爸將緊緊捏在手裏快被捏爛的遙控器往沙發上一摔，伸手抄過了旁邊的一根小木凳，周媽見狀趕緊伸手攔住了。周暮恨恨地望了周爸一眼，摔門而去。
“你夠了！你吼什麽吼！一天天的還沒吼夠嗎？!”
“他還以為自己出息了呢！可就他這樣能他媽有多出息呢？！不聽老人言……”
……………………
頭疼得緊，出門幾十米了還能聽到大著嗓門的罵罵咧咧。周暮將衣服拉鏈拉到頂，又趕緊把棉服帽子重重摁到頭上。
天色將黑，峨眉月也才剛剛掛到天上，散發出柔柔的光鋪在這個世界上。周暮踢了踢腳下的石子，石子撲通一聲飛進了旁邊的小水池裏，濺起一圈小小的漣漪，周暮蹲在池子邊，望著早已平息的水麵發神。
鼻子發酸，但腦子裏是空白的。很冷，頭很痛。像是被人用一根銀針死死戳著一樣，除了硬生生的疼，還有若隱若現的一絲恐懼。
手機在包裏震了好幾下，還沒有消停一會，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小馬仔。
周暮接了電話。
“喂，佛哥，你看群消息沒有啊？你肯定沒看！趕緊去看看吧。”小馬仔有些著急的聲音從聽筒裏傳過來。
“啊？你打電話就說這個？”周暮按了按太陽穴，小聲的切了一聲。
對方咂了一聲，立馬又說：“我就是有點愁了，看了群消息馬上想到了應該和我一樣愁的你，你說會不會沒有人選咱們？”
“啊？！什麽鬼？！”周暮一臉懵逼。
“算了，你看了群消息就知道了，你趕緊去看，看了迴我消息啊。”小馬仔著急的聲音消失了，能感覺得出來一絲開心。
“ok。”周暮摁了掛斷鍵。
掛了電話周暮趕緊戳開了群消息，40條？全是收到？
一直往上滑了滑，才看到了那條艾特全體成員的消息。
主要內容是：4月開題答辯，開學就要選導師確定實驗方向寫開題報告。末尾還不忘附上學習委員專屬金句“各位同學要加油喲！”
周暮皺了皺眉，看來這學期還挺忙的。
啥？雙向選擇？
周暮愣了一下，他突然明白了小馬仔那個“十萬火急愁山悶海”的打了跟沒打一樣沒什麽區別的電話。
因為，你選的導師不一定會想要選你。
周暮看了看手機上馬裕發過來的一連串爆炸消息，搖了搖頭。馬裕是個急性子，又是個萬精油，還是個膽小鬼。遇到一點啥小問題就著急忙慌的。起初周暮極度不適應小馬仔的這種性格，但現在……也就那樣吧，可以將個就。周暮想了想，給小馬仔發過去一條消息。
“不就是選個導師嗎？哦不，不就是被導師選擇嗎？總不至於沒有一個導師想接吧，那還讓人畢業嗎？”
周暮頭疼好不容易減輕了一點，頭疼精現在又都全全迴來了。他對於小馬仔那些啊啊啊啊怎麽辦的消息超級無敵無語，雖然見慣不怪，但周暮現在就是極度不爽，如果小馬仔在眼前，說不定自己會揍他一頓。
大三下期開題答辯、完成所有課程；大四做實驗、實習、畢業答辯，畢業。然後就真的畢業了。幾乎所有大學都是這樣的安排吧。
就真的要畢業了。
周暮拿著手機的手已經凍得通紅，他趕緊放迴了手機，緩緩地站了起來。峨眉月旁邊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堆星星，推著擠著，好像很熱鬧的樣子。
原路返迴，輕輕悄悄的迴了自己的房間，鑽進被子。剛一鑽進去，一股暖意襲來，周暮摸了摸腳邊的熱水袋，鼓鼓的暖暖的。就這摔門而出的當兒，它已經被充得暖暖和和被好好放在被窩裏了。
謝謝媽媽。周暮的苦臉鬆了下來，笑了。
“佛哥！你說得好像有道理！那我就趁著開學前的這幾天放心的玩耍了（憨笑）”
“**！（憨笑）很適合你！”
迴了小馬仔的消息，周暮的不快煙消雲散了。小馬仔是他的同班同學，跟他玩得比較好，大概兩個人平時都是對學習漠不關心的那種人，又因為上課經常坐在後排，久而久之關係就不錯了。
周暮想起了小馬仔第一次跟他搭話就送了一個稱唿給自己並且一喊到現在，覺得緣分還真是挺神奇的。當時是說了什麽來著？周暮翻了個身，想了起來。
“同學，請問上節課點名了沒有呀？”
“不知道。”
“你也沒有來上課？”
“沒有。”
“哎呀，那你也不擔心？”
“擔心什麽？”
“………”
“點名就點名啊，你以為老師會浪費掉課堂時間每一個人都點一遍？而且就那麽幾個被點到的人裏麵你就那麽自信一定有你？”
“牛！佛哥！”
瞪大的眼睛和豎起的大拇指把周暮又逗笑了，他再次翻了個身，期望著開學早點到來，最好畢業也早點到來。
家鄉的冬天是幹冷，學校這邊的城市是陰冷。不過在周暮的認知裏，除了家鄉有太陽而外，其他地方的的太陽估計都被後羿給射個精光了。
簡直要冷死個人！周暮已經不知道感歎了多少次，還是忍不住坐在宿舍床上狠狠嘮一句。來得最晚，宿舍垃圾得他倒，國際慣例。
周暮雙手拎著垃圾從7樓下1樓，還沒走幾步手機就響了，手不得空，他皺了下眉沒有接電話，想著過會兒再迴。剛剛走到5樓拐角，和一個人撞個滿懷，垃圾順勢撲了出來。
看清楚人，周暮心裏我去了一聲，將垃圾袋往對方手裏塞，“你弄的你得處理。”
“你不也沒注意嗎？一個巴掌拍不響。”小馬仔沒有接垃圾袋，嘻嘻笑著。
“拍個屁拍！你跟鬼攆了似的，怎麽注意？”周暮有點不爽，將垃圾袋甩在了地上。
小馬仔拉著周暮就往樓上去，全然不管什麽垃圾袋，還心安理得的對周暮說，“哎呀佛哥！你還管這麽多呢！”
什麽叫還管這麽多？周暮甩開了小馬仔的手，往樓下奔去。
“反正都有阿姨掃啊，而且又不是掉了很多出來。”小馬仔也跟著下了樓。
“阿姨什麽時候來？明天早上才來！”周暮瞪了小馬仔一眼，“樓梯口啊馬大爺，太惡心了，我可是有道德的人。”周暮從包裏扒拉出一大把衛生紙墊在手裏把垃圾撿起來放進了垃圾袋，然後繼續下樓。
小馬仔跟著下樓，嘴裏嘟囔了一句講究，然後問周暮：“對了，咋不接我電話？”
“剛剛是你打的電話？”周暮迴過頭看著小馬仔。
“對啊，就3分鍾不到吧？”小馬仔依舊笑嘻嘻。
“馬大爺，你看我這樣怎麽接你的電話？”周暮將兩隻手抬了抬，又掂了掂兩隻黑色垃圾袋。
“哈哈哈，我這不是心急著去找你嘛，也不是故意撞你的，跑太快了，都怪這飛旋無影腿。”小馬仔笑嘻嘻的拍了拍右腿。
周暮滿臉無奈，“得了吧小馬仔，就你那腿……….嘖嘖！”
小馬仔跟著周暮去了宿舍，一坐下來就開始跟周暮商量選導師攻略，全然不顧兩個睡午覺的室友，另一個室友雖然也加入了這場小馬仔的“密謀”中，但都是一副心不在焉隨便聽聽的樣子。
周暮搖搖頭，冒出倆字——自私，想了想又補充倆字——幼稚，但他也沒有阻止小馬仔，因為知道無論如何是阻止不了的。
“我都打聽了好了，那個鍾教授特別嚴格，一定是要挑成績好的，咱們百分之百沒戲；那個李老師還算好說話，但他帶了好多個研究生，應該是選不了幾個，這個也懸……..”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小馬仔的一張嘴也就厲害在這種地方了，要真叫他去講台上將一個ppt啥的，他害怕得雙腿發軟。
周暮打了個哈欠，聽到上鋪室友粗聲粗氣的說了句臥槽，想來是吵到別人了。周暮看了一眼小馬仔，希望他能長話短說，但對方領悟能力實在為負。
“所以你就說咱們選哪一個吧。”周暮隻好打斷小馬仔。
“對啊馬裕，你這說半天都是不行的，有沒有個能行的？”看得出來，張虔也有些不耐煩了。
“這個嘛，當然是有的。但是呢……”
“別但是了，麻溜的趕緊說。”周暮瞪了他一眼。
小馬仔將二郎腿放下來，換了條腿又搭上了，說：“劉教授吧！不過劉教授人太忙了，後期可能有點麻煩。”
“什麽麻煩？”張虔問。
“劉教授的主場是在q大，他是那邊的正牌老師，在我們學校是兼職，如果要選他，說不定得要跑那邊去找他，來來迴迴挺麻煩的。”小馬仔說。
“為什麽兼職老師還要當導師？”周暮趕在張虔之前問了這句可能有點白癡的問題。
“人家劉教授可是個很牛逼的教授，就算是在這邊兼職帶班，也很受敬重的，而且學生那麽多，老師那麽少，他肯定得帶實驗啊。”小馬仔衝周暮拋了個看智障一般的眼神。
“哦！那就他吧！”周暮一臉無所謂。
“還是再考慮考慮吧，畢竟q大又不近。”張虔站起來迴到了自己床上。
小馬仔喝了一口周暮的水，說：“嗯，我覺得也是。雖然劉教授不看成績，但奔波挺累的。”
“隨便吧。”周暮也喝了口水。
最後的結局是周暮選了劉教授，小馬仔選了李老師，張虔和好幾個同學選了秦老師。選是選成功了，就是不知道會不會也被對方導師選中。小馬仔幾乎天天在周暮耳邊怎麽辦啊怎麽辦，要不是他的怎麽辦音量不大，周暮肯定早就離他十萬八千裏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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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出來的時候周暮鬆了一口氣，也並沒有緊張著急，但總算是稍微順利吧。小馬仔成功的被拒，正傷心地拉著周暮喝酒。
“上天對我不公，佛哥，你說我怎麽就這麽難呢？”小馬仔喝了一口雪花，又吃了幾口肉，絲毫看不出來傷心。
找個借口出來喝酒吃肉的吧，周暮笑了。
“上天對你要怎樣公？就你這樣天天曠課考試作弊勉強及格的人，沒讓你被發現警告處分降級已經是十萬分的公了好嘛！”周暮吃了幾口菜，依然沒動酒。
“哎，臥槽！你好到哪裏去？!”小馬仔喝了一大口酒，笑著扯開了嗓門。
周暮一瞬間耳鳴，趕緊用手捂了一下耳朵，“能不能小聲一點了？整條街都聽到了。”
“我這不是傷心嗎，嘿嘿。”小馬仔將酒杯遞過去，被周暮毫不留情的拒絕了。聽小馬仔叨叨半天，喝了一杯白酒，又吃了很多肉之後，周暮才突然想起好像有什麽話沒說。
“你剛剛是不是說我好不到哪裏去？”周暮問。
“對啊，你能好到哪裏去？”小馬仔正夾了一口肉送進嘴裏，看都沒看周暮就脫口而出。
“我至少不會作弊，能保證不掛科啊！我也不會在課堂上趴一整節課啊！更不會在課堂上語音開黑嗲聲嗲氣的叫人家哥哥啊！更更不會連續吃一個星期的外賣啊！”周暮有點生氣，說完喝下一大口白酒，瞪著小馬仔。
“停停停！能不能給點麵子了？”小馬仔被周暮的話說得有些不好意思，耳根子都紅了，不過也許是喝酒太多酒精上頭。
周暮笑出聲，“哈哈哈，慫了吧？認不認？但是其實我說得挺小聲的。”
“臥槽，要是你說得大聲我肯定一巴掌乎過去讓你閉嘴了！”小馬仔的不好意思瞬間沒了，一副大哥大的樣子衝著周暮比了個中指。
“就你那慫樣，我借你五百個膽子好嗎？”周暮確定小馬仔喝多了，已經喝出了半個裝腔作勢的膽子。
架著小馬仔迴宿舍的路上手機響了，周暮點開短信，是導師說星期天在實驗樓辦公室開會的消息。
迴了一個收到之後，周暮不經意之間，微微歎了一口氣。
※※※※※※※※※※※※※※※※※※※※
快相遇了，嗯。
“嗯，快了。”
“迴來考個工作？”
“再說吧。”
“再說！？”周暮看著啜著茶的老爸神情一下子變了，內心還是無動於衷。他隻是說了真實想法，不！不是真實想法。真實想法是不想。
“隨便他！”周媽放下了遙控，目光從從電視上移到周暮臉上，“他肯定是有他自己的想法。”
沒有。周暮心裏迴答。
“你這一天天的，就想讓他迴來‘當官’，他煩都要煩死了。”周媽繼續說。
特別煩。周暮心裏繼續迴答。
“哼！”周爸放下茶杯，“別又像你那個大哥一樣！”
聲音有些沙，卻無比刺耳，音量太高了。
周暮沒有說話，不想說話。周媽看了他兩眼也沒有說話。
周爸又連說了好幾句，每一句話裏都帶著刺兒，周暮實在聽不下去了，猛地站起身來。
“夠了不！我又不是他！憑什麽就覺得我要步他的後塵！憑什麽一直拿他的事來嗆我！關我什麽事！我又不會這麽做！”周暮瞪大了瞳孔，毫無顧忌地吼出來。
兩個老人被這突如其來的吼叫嚇了一跳，眼睛都瞪圓了。
“你吼誰！老子還沒有聾都快被你吼聾了！衝誰吼呢！你他媽的……”周爸將緊緊捏在手裏快被捏爛的遙控器往沙發上一摔，伸手抄過了旁邊的一根小木凳，周媽見狀趕緊伸手攔住了。周暮恨恨地望了周爸一眼，摔門而去。
“你夠了！你吼什麽吼！一天天的還沒吼夠嗎？!”
“他還以為自己出息了呢！可就他這樣能他媽有多出息呢？！不聽老人言……”
……………………
頭疼得緊，出門幾十米了還能聽到大著嗓門的罵罵咧咧。周暮將衣服拉鏈拉到頂，又趕緊把棉服帽子重重摁到頭上。
天色將黑，峨眉月也才剛剛掛到天上，散發出柔柔的光鋪在這個世界上。周暮踢了踢腳下的石子，石子撲通一聲飛進了旁邊的小水池裏，濺起一圈小小的漣漪，周暮蹲在池子邊，望著早已平息的水麵發神。
鼻子發酸，但腦子裏是空白的。很冷，頭很痛。像是被人用一根銀針死死戳著一樣，除了硬生生的疼，還有若隱若現的一絲恐懼。
手機在包裏震了好幾下，還沒有消停一會，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小馬仔。
周暮接了電話。
“喂，佛哥，你看群消息沒有啊？你肯定沒看！趕緊去看看吧。”小馬仔有些著急的聲音從聽筒裏傳過來。
“啊？你打電話就說這個？”周暮按了按太陽穴，小聲的切了一聲。
對方咂了一聲，立馬又說：“我就是有點愁了，看了群消息馬上想到了應該和我一樣愁的你，你說會不會沒有人選咱們？”
“啊？！什麽鬼？！”周暮一臉懵逼。
“算了，你看了群消息就知道了，你趕緊去看，看了迴我消息啊。”小馬仔著急的聲音消失了，能感覺得出來一絲開心。
“ok。”周暮摁了掛斷鍵。
掛了電話周暮趕緊戳開了群消息，40條？全是收到？
一直往上滑了滑，才看到了那條艾特全體成員的消息。
主要內容是：4月開題答辯，開學就要選導師確定實驗方向寫開題報告。末尾還不忘附上學習委員專屬金句“各位同學要加油喲！”
周暮皺了皺眉，看來這學期還挺忙的。
啥？雙向選擇？
周暮愣了一下，他突然明白了小馬仔那個“十萬火急愁山悶海”的打了跟沒打一樣沒什麽區別的電話。
因為，你選的導師不一定會想要選你。
周暮看了看手機上馬裕發過來的一連串爆炸消息，搖了搖頭。馬裕是個急性子，又是個萬精油，還是個膽小鬼。遇到一點啥小問題就著急忙慌的。起初周暮極度不適應小馬仔的這種性格，但現在……也就那樣吧，可以將個就。周暮想了想，給小馬仔發過去一條消息。
“不就是選個導師嗎？哦不，不就是被導師選擇嗎？總不至於沒有一個導師想接吧，那還讓人畢業嗎？”
周暮頭疼好不容易減輕了一點，頭疼精現在又都全全迴來了。他對於小馬仔那些啊啊啊啊怎麽辦的消息超級無敵無語，雖然見慣不怪，但周暮現在就是極度不爽，如果小馬仔在眼前，說不定自己會揍他一頓。
大三下期開題答辯、完成所有課程；大四做實驗、實習、畢業答辯，畢業。然後就真的畢業了。幾乎所有大學都是這樣的安排吧。
就真的要畢業了。
周暮拿著手機的手已經凍得通紅，他趕緊放迴了手機，緩緩地站了起來。峨眉月旁邊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堆星星，推著擠著，好像很熱鬧的樣子。
原路返迴，輕輕悄悄的迴了自己的房間，鑽進被子。剛一鑽進去，一股暖意襲來，周暮摸了摸腳邊的熱水袋，鼓鼓的暖暖的。就這摔門而出的當兒，它已經被充得暖暖和和被好好放在被窩裏了。
謝謝媽媽。周暮的苦臉鬆了下來，笑了。
“佛哥！你說得好像有道理！那我就趁著開學前的這幾天放心的玩耍了（憨笑）”
“**！（憨笑）很適合你！”
迴了小馬仔的消息，周暮的不快煙消雲散了。小馬仔是他的同班同學，跟他玩得比較好，大概兩個人平時都是對學習漠不關心的那種人，又因為上課經常坐在後排，久而久之關係就不錯了。
周暮想起了小馬仔第一次跟他搭話就送了一個稱唿給自己並且一喊到現在，覺得緣分還真是挺神奇的。當時是說了什麽來著？周暮翻了個身，想了起來。
“同學，請問上節課點名了沒有呀？”
“不知道。”
“你也沒有來上課？”
“沒有。”
“哎呀，那你也不擔心？”
“擔心什麽？”
“………”
“點名就點名啊，你以為老師會浪費掉課堂時間每一個人都點一遍？而且就那麽幾個被點到的人裏麵你就那麽自信一定有你？”
“牛！佛哥！”
瞪大的眼睛和豎起的大拇指把周暮又逗笑了，他再次翻了個身，期望著開學早點到來，最好畢業也早點到來。
家鄉的冬天是幹冷，學校這邊的城市是陰冷。不過在周暮的認知裏，除了家鄉有太陽而外，其他地方的的太陽估計都被後羿給射個精光了。
簡直要冷死個人！周暮已經不知道感歎了多少次，還是忍不住坐在宿舍床上狠狠嘮一句。來得最晚，宿舍垃圾得他倒，國際慣例。
周暮雙手拎著垃圾從7樓下1樓，還沒走幾步手機就響了，手不得空，他皺了下眉沒有接電話，想著過會兒再迴。剛剛走到5樓拐角，和一個人撞個滿懷，垃圾順勢撲了出來。
看清楚人，周暮心裏我去了一聲，將垃圾袋往對方手裏塞，“你弄的你得處理。”
“你不也沒注意嗎？一個巴掌拍不響。”小馬仔沒有接垃圾袋，嘻嘻笑著。
“拍個屁拍！你跟鬼攆了似的，怎麽注意？”周暮有點不爽，將垃圾袋甩在了地上。
小馬仔拉著周暮就往樓上去，全然不管什麽垃圾袋，還心安理得的對周暮說，“哎呀佛哥！你還管這麽多呢！”
什麽叫還管這麽多？周暮甩開了小馬仔的手，往樓下奔去。
“反正都有阿姨掃啊，而且又不是掉了很多出來。”小馬仔也跟著下了樓。
“阿姨什麽時候來？明天早上才來！”周暮瞪了小馬仔一眼，“樓梯口啊馬大爺，太惡心了，我可是有道德的人。”周暮從包裏扒拉出一大把衛生紙墊在手裏把垃圾撿起來放進了垃圾袋，然後繼續下樓。
小馬仔跟著下樓，嘴裏嘟囔了一句講究，然後問周暮：“對了，咋不接我電話？”
“剛剛是你打的電話？”周暮迴過頭看著小馬仔。
“對啊，就3分鍾不到吧？”小馬仔依舊笑嘻嘻。
“馬大爺，你看我這樣怎麽接你的電話？”周暮將兩隻手抬了抬，又掂了掂兩隻黑色垃圾袋。
“哈哈哈，我這不是心急著去找你嘛，也不是故意撞你的，跑太快了，都怪這飛旋無影腿。”小馬仔笑嘻嘻的拍了拍右腿。
周暮滿臉無奈，“得了吧小馬仔，就你那腿……….嘖嘖！”
小馬仔跟著周暮去了宿舍，一坐下來就開始跟周暮商量選導師攻略，全然不顧兩個睡午覺的室友，另一個室友雖然也加入了這場小馬仔的“密謀”中，但都是一副心不在焉隨便聽聽的樣子。
周暮搖搖頭，冒出倆字——自私，想了想又補充倆字——幼稚，但他也沒有阻止小馬仔，因為知道無論如何是阻止不了的。
“我都打聽了好了，那個鍾教授特別嚴格，一定是要挑成績好的，咱們百分之百沒戲；那個李老師還算好說話，但他帶了好多個研究生，應該是選不了幾個，這個也懸……..”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小馬仔的一張嘴也就厲害在這種地方了，要真叫他去講台上將一個ppt啥的，他害怕得雙腿發軟。
周暮打了個哈欠，聽到上鋪室友粗聲粗氣的說了句臥槽，想來是吵到別人了。周暮看了一眼小馬仔，希望他能長話短說，但對方領悟能力實在為負。
“所以你就說咱們選哪一個吧。”周暮隻好打斷小馬仔。
“對啊馬裕，你這說半天都是不行的，有沒有個能行的？”看得出來，張虔也有些不耐煩了。
“這個嘛，當然是有的。但是呢……”
“別但是了，麻溜的趕緊說。”周暮瞪了他一眼。
小馬仔將二郎腿放下來，換了條腿又搭上了，說：“劉教授吧！不過劉教授人太忙了，後期可能有點麻煩。”
“什麽麻煩？”張虔問。
“劉教授的主場是在q大，他是那邊的正牌老師，在我們學校是兼職，如果要選他，說不定得要跑那邊去找他，來來迴迴挺麻煩的。”小馬仔說。
“為什麽兼職老師還要當導師？”周暮趕在張虔之前問了這句可能有點白癡的問題。
“人家劉教授可是個很牛逼的教授，就算是在這邊兼職帶班，也很受敬重的，而且學生那麽多，老師那麽少，他肯定得帶實驗啊。”小馬仔衝周暮拋了個看智障一般的眼神。
“哦！那就他吧！”周暮一臉無所謂。
“還是再考慮考慮吧，畢竟q大又不近。”張虔站起來迴到了自己床上。
小馬仔喝了一口周暮的水，說：“嗯，我覺得也是。雖然劉教授不看成績，但奔波挺累的。”
“隨便吧。”周暮也喝了口水。
最後的結局是周暮選了劉教授，小馬仔選了李老師，張虔和好幾個同學選了秦老師。選是選成功了，就是不知道會不會也被對方導師選中。小馬仔幾乎天天在周暮耳邊怎麽辦啊怎麽辦，要不是他的怎麽辦音量不大，周暮肯定早就離他十萬八千裏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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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對我不公，佛哥，你說我怎麽就這麽難呢？”小馬仔喝了一口雪花，又吃了幾口肉，絲毫看不出來傷心。
找個借口出來喝酒吃肉的吧，周暮笑了。
“上天對你要怎樣公？就你這樣天天曠課考試作弊勉強及格的人，沒讓你被發現警告處分降級已經是十萬分的公了好嘛！”周暮吃了幾口菜，依然沒動酒。
“哎，臥槽！你好到哪裏去？!”小馬仔喝了一大口酒，笑著扯開了嗓門。
周暮一瞬間耳鳴，趕緊用手捂了一下耳朵，“能不能小聲一點了？整條街都聽到了。”
“我這不是傷心嗎，嘿嘿。”小馬仔將酒杯遞過去，被周暮毫不留情的拒絕了。聽小馬仔叨叨半天，喝了一杯白酒，又吃了很多肉之後，周暮才突然想起好像有什麽話沒說。
“你剛剛是不是說我好不到哪裏去？”周暮問。
“對啊，你能好到哪裏去？”小馬仔正夾了一口肉送進嘴裏，看都沒看周暮就脫口而出。
“我至少不會作弊，能保證不掛科啊！我也不會在課堂上趴一整節課啊！更不會在課堂上語音開黑嗲聲嗲氣的叫人家哥哥啊！更更不會連續吃一個星期的外賣啊！”周暮有點生氣，說完喝下一大口白酒，瞪著小馬仔。
“停停停！能不能給點麵子了？”小馬仔被周暮的話說得有些不好意思，耳根子都紅了，不過也許是喝酒太多酒精上頭。
周暮笑出聲，“哈哈哈，慫了吧？認不認？但是其實我說得挺小聲的。”
“臥槽，要是你說得大聲我肯定一巴掌乎過去讓你閉嘴了！”小馬仔的不好意思瞬間沒了，一副大哥大的樣子衝著周暮比了個中指。
“就你那慫樣，我借你五百個膽子好嗎？”周暮確定小馬仔喝多了，已經喝出了半個裝腔作勢的膽子。
架著小馬仔迴宿舍的路上手機響了，周暮點開短信，是導師說星期天在實驗樓辦公室開會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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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相遇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