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寒風凜冽,冬雪飄飄而下,風卷雪狂舞,陣陣打在那窗欞紙上,啪啪作響,室內卻一片春光旖旎。敬安發了兩迴,才勉強消停了,卻仍舊擁著人,不肯就放手。

    他自半夜,等月娥睡熟了,才又下手折騰,一直到如今鬧了這兩番,一時之間,外頭東方見白,將要天明。

    月娥哪裏比得上他習武之人的體力,早累的頭昏腦脹,就宛如麵團兒一般,被敬安抱著為所欲為。幸而敬安還知曉收斂,隻做兩迴之後,再怎麽難耐也隻罷了。

    敬安抱著月娥,兩人臥在床上,聽得外頭那冷冽的唿唿風聲,更襯得屋裏頭靜謐和暖,甜美無限,敬安心滿意足,隻覺得平生快意,莫過於此時。

    敬安低頭在月娥額頭上親了一下,便溫溫柔柔說道:“月兒,辛苦你了,快睡罷。”

    月娥從未經曆過如此,就算同王四鵠之時,王四鵠雖然也要的急,但每次也不過是片刻就發作出來,哪裏如敬安這樣,一折騰便如此長久?是以待他消停,月娥已經是半昏半醒,哪裏知道他說些什麽,倦的不得了,連眼睛也懶得睜開一下。

    敬安也自知累了她,就緊緊地擁著,想到日後這人便長長久久地在身邊兒了,一時於黑暗之中也忍不住笑。

    一直到了天明,月娥朦朦朧朧醒來,察覺敬安還在身邊,睜眼一看,果然這人正笑吟吟地,十分精神看著她,月娥見狀,便伸手,用力想將他推開,卻哪裏能夠,敬安抱得緊緊地,說道:“好些了麽?”

    月娥躺著,還不覺得怎樣,隻覺得下麵仍有些疼,就不說話,隻咬著唇。

    敬安心情卻是大好,低頭又去親她的臉,說道:“好月兒,別惱了,我向你賠不是。”月娥說道:“你下去,別纏著我。”

    敬安說道:“我想再抱你片刻,片刻就好,不做什麽。”

    月娥怒聲說道:“你還指望我信你什麽?”

    敬安聽她聲音有些不對,便有些慌張,昨晚上之事他雖自忖勢在必行,卻也知道是為難她了,當下急忙說道:“月兒,我隻是忍不住,我知道你不會容我如此的,才……出此下策,是我不對……你要打要罵都行,隻別不睬我……”

    月娥隻不看他,淡淡地隻說道:“侯爺你是什麽人,我又是誰?我怎能打你罵你,你對我做什麽都是該的,我隻受著就是。”

    敬安聽她越說出賭氣的話來,心頭一寒,抱著她說道:“好月兒,你別氣,我實是太愛你,心頭便忍不住,你別這樣對我,我難過的很。”

    月娥用力一掙,怒道:“你也知我這樣對你你心底會難過,昨夜裏你怎麽不想想我?”

    敬安說道:“這……這不同。”

    月娥說道:“是不同,你原來就比我們尊貴些,所以你的難過是真的,我的都是假的。”

    敬安說道:“不是如此,月兒……”

    月娥大聲說道:“你做也做了,如今還賴著做什麽?莫非還不夠麽?”

    敬安見她臉現怒色,便求著說道:“月兒,求你,別這樣待我,你心頭惱我,就……打我,打我如何。”說著,便握了月娥的手,拍自己的臉。月娥用力縮迴手,說道:“我隻要你做一件事。”

    敬安急忙問道:“何事?你說。”

    月娥怒視著他,說道:“給我出去!”

    敬安無奈,穿了衣裳,默默地出門去了。月娥在床上臥了一會兒,隻覺得身子好像仍非自己的,木木然,她手撐著床坐起來,一動之下,才察覺,腰部以下竟好似被人砍斷了一般,抽痛的厲害,且全無力氣。

    月娥掙紮著,便將裏衣扯過來,勉強穿了。剛穿好了,便聽得外頭有聲響,她嚇了一跳,急忙重新拉上被子,向內臥好。

    這一臥倒的瞬間,下身又狠狠地疼了一陣,月娥隻好咬著牙忍了。

    果然就聽得門扇吱呀響了一聲,有人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一直到了床邊的樣兒,卻不吱聲。

    月娥隻以為是敬安,忍了片刻,不見他動靜,便罵道:“你又想來做什麽?還嫌欺負我不夠?不是說叫你出去麽?出去!給我出去!”

    罵完之後,卻才聽那人低聲說道:“姐姐,是我錯了。”

    月娥聽了這聲,才反應過來,急忙轉身,卻見進屋的這個,果然正是姚良,此刻雙膝一屈,便跪倒在月娥床前。

    月娥一驚,說道:“小良你做什麽,快起……啊……”急忙欲起身去扶姚良,然而雙腿著實無力,剛一動,身子就又歪在床上,反而發一聲驚唿,隻好咬著牙暫停了。

    那邊姚良垂著頭,一時沒看見月娥之態,月娥慢慢地撐著身子坐起來,一時仍不敢動,姚良便說道:“姐姐,是我錯了,你要打我,要罵我,都使得,隻別悶著,我不該……不該就自作主張……我知道姐姐你不喜歡我入伍,我不該一時迷了心竅,讓姐姐傷心。”

    月娥聽了這話,急忙說道:“小良,你起來說話!我……並沒有怪你什麽呀。”

    姚良卻仍舊不起身,隻說道:“姐姐,其實侯爺……是一片好心,我現在都沒有能力保護姐姐,自己也覺得沒用,心想,倘若去了平川大營,將來出人頭地,也好保護姐姐,不叫姐姐再吃苦……再加上何家的事,我就、我就……就犯了傻了。”說著又掉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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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娥聽得鼻子酸酸,說道:“你這傻孩子,想這麽多做什麽,倘若去平川,能夠一展你生平誌向,我又怎會不高興,怎會攔著你,你切勿這樣多想。”

    姚良聽了這話,便才抬起頭來,淚汪汪看著月娥,說道:“姐姐,你……這麽說你不生我的氣?”

    月娥搖搖頭,說道:“我怎會生你的氣?你快些起來,若不起來,我才會生氣了。”姚良聞言,急忙起身,到了月娥床邊,說道:“姐姐。”姐弟兩個麵麵相覷,姚良淚如雨下。

    月娥伸手替他擦擦臉上的淚,說道:“你這孩子,怎麽說哭就哭了,這不是好事麽?”

    姚良忍了淚,才說道:“其實,我心裏也不想跟姐姐分開,但是……一直以來,都讓姐姐為了我奔走辛苦,我心裏也不安,姐姐吃得苦已經太多了,我隻想姐姐以後好好地,多享享福。”

    月娥眼圈也紅,忍了忍,伸手,擁住了姚良,說道:“姐姐明白。”

    姚良靠在她的胸前,說道:“姐姐,你也別怪侯爺,要怪,隻怪我……侯爺他先前,雖然有不對之處,但是他真的是愛姐姐……我看得出來。”

    月娥聽他替敬安說話,心頭好似塞了一團兒棉團兒,想想敬安的手段,有些說不出的膽寒。說道:“小良……”

    姚良說道:“其實先前,我也擔憂他不是真的對姐姐好,可是……昨兒我去見那平川將軍,他對我說了一番話。”

    月娥問道:“是什麽?”

    姚良想了想,便說道:“那關將軍見了我,閑談之後,便同我說,謝侯向來眼高於頂,真想看看令姐是什麽樣兒之人,竟能叫他動了那從來不曾有之意。”

    月娥大驚,問道:“這是……什麽話?”

    姚良說道:“我也不解,那關將軍見我詫異,便笑說道,他曾問侯爺,我是他的什麽人,才叫他親自來說,侯爺迴答說是……‘妻弟’。”

    妻弟?這意義自然是不言自明的。

    月娥聽了這個,心頭亂跳。

    姚良又說道:“姐姐,父親臨去之前,曾叮囑我們不要再迴京城,然而,倘若是侯爺護著你,就算天大的事也是不怕的。……不過,姐姐你若是不願去,我就留下來陪你便是了,姐姐你不必多想。我出去便同侯爺說就是了,那平川軍,也不去了,安安定定的都好。”

    月娥想了許久,說道:“小良,你老實同我說……這些話,是不是他教你說的?”

    姚良聽月娥這樣問,臉上發紅,說不出話。

    月娥見狀便明白三分,笑著搖搖頭。

    姚良見如此,才又說道:“姐姐,是侯爺方才出去,說你因我之事而厭了他……我也不知如何是好,隻是慌張,侯爺就叫我進來請罪,又教了我一些話……不過姐姐,雖然是他叫我進來的,但是我剛才說的都是真……姐姐……我嘴笨,不知說什麽姐姐才好過,然而侯爺教我的那些,卻也正是我心裏想的,姐姐,你要信我。”

    月娥望著姚良著急流淚的樣子,心頭暗歎:她自然是不會懷疑姚良,隻不過……敬安這種利用姚良來試圖讓自己原諒他的行為,卻更叫她氣惱,然而麵對姚良,自是無法說的。

    當下月娥便說道:“好了,我明白,小良你別急。我誰也不怪的,隻是……你出去罷。我好好地想想再說。”

    姚良無法,便出門去了。月娥坐了一會,覺得身下依舊十分難受,便想下來清洗一下,勉強挪著兩腿,下了地,便雙腳站不住,立刻噗地便跌在地上,正摔得疼,爬不起來,外麵有人推門進來,見狀叫道:“月兒!”

    原來敬安一直在外頭聽著動靜。敬安進門,將月娥從地上抱起來,輕輕放在床上,說道:“跌壞了哪裏不曾?”急忙查看她的手腳。

    月娥本是惱他,見他如此關切,便隻不語。

    敬安說道:“你下來做什麽?有何事,叫我便是。”

    月娥臉上一點一點發紅,說道:“我不用你。”敬安打量著她,見她略帶難堪的樣子,便聰明地說道:“難道你要去茅廁……”月娥怒道:“你給我閉嘴!”

    敬安訕訕地,說道:“不要生氣……”

    月娥低頭,摸了摸自己的腿,說道:“我……我的腿怎地毫無力氣。”

    敬安想了想,便咳嗽一聲,說道:“你就多休息一陣子就好了。”

    月娥轉頭看他,敬安將她抱了,忽地在她耳畔小聲說道:“下麵傷到了麽?”

    月娥起初不懂,後來又羞又惱,恨不得將敬安一口咬死,眼冒金星說道:“你滾,你滾出去!”

    敬安哪裏肯滾,反而說道:“我看看比較要緊。”

    月娥大驚,急忙扭身逃開,敬安將她抱了,說道:“好人兒,我又不會動你,隻是看一看,雖則我昨晚上十分小心,但你那裏太……咳,我隻看一看,真的別的不做。”說著,就去掰月娥的腿。

    他的手十分有力,月娥又毫無力氣,哪裏抵抗的過,月娥麵紅耳赤,眼冒火星,大聲說道:“謝敬安,你敢如此,我就一頭撞死了幹淨。”

    這威脅卻是有效,敬安悻悻地停手,說道:“隻是謹慎起見……”月娥縮身,一寸一寸退到床裏麵去,無奈何,想了想,便說道:“既如此,你去……給我弄些溫水,幹淨的帕子。”

    敬安聽她終於開金口,才露出笑影,說道:“這個簡單。”當下就出門,叫人準備熱水毛巾。

    月娥躲在床內,臉紅之極。她這家裏,丫鬟都沒有半個,婆子也無,這些私密的事,本來自己可作,然而行走都有困難,少不得就叫別人。

    敬安自是當仁不讓的,然而這位爺頤指氣使管了,說罷之後,手下之人即刻去收拾,片刻送到門口,敬安端了水跟帕子進來,他倒是學乖了,自己將帕子浸在熱水中,洗了一番,擰的半幹了,便遞給月娥。

    月娥接了過來,說道:“你出去。”敬安不動,說道:“我轉過身去便可。”月娥無力同他爭吵,無奈,便將床帳子放下,自己勉強動了,收拾了一番,才又將那毛巾反著疊了。這迴卻不用敬安,羞人答答的,下了床,那腰卻似斷了一樣,怎樣也直不起來,差點兒又撲倒地上。

    敬安聽了動靜,急忙迴身來,相扶了月娥,月娥無法,靠了他,到了水盆邊上,將毛巾浸了,那臉上的紅,始終不退。

    月娥收拾了這番,才緩緩地迴過勁來,敬安抱了她,見她臉紅紅的嬌樣,忍不住心疼,便說道:“以後我會小心著些……”忍不住,趁機在月娥臉上親了一口。

    月娥皺眉瞪他,敬安低眉,便扶她迴到床邊上,月娥看著床鋪子上,未免見了些不能見的……當下就轉過頭去,恨不得也把這些全換了,然而手足無力的,又怎能夠?

    當下,月娥便歇了半晌,敬安也不來騷擾。一直到下午時候,院子裏才忽地有些動靜,月娥起初不以為意,後來便聽到外頭,有個女子的聲音,說道:“何必說這些,昔年相公在京之時,也全賴侯爺相助,這點子小事,侯爺切勿掛齒,倒叫我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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