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元狄立即飛身而下,將倒在血泊中的柳漾兒抱起:“你等一下,朕馬上傳太醫。”

    感覺到他的體溫,柳漾兒虛弱的臉上露出了笑容,輕聲喚著:“姐夫。”

    “別說話,先讓太醫給你診治。”對於這個女孩,紹元狄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她的生命,這一刻他十分自責自己的冒失。

    柳漾兒伸出手抓著紹元狄的衣襟,強抓著漸漸渙散的氣息,虛弱道:“姐夫,你不要丟下漾兒。”

    “好,好。”紹元狄胡亂應著,抱著柳漾兒衝入宮中,高喊著,“快傳太醫。”

    柳世梁和柳夫人這邊才為大女兒的將逝悲痛不已,這邊又看到紹元狄抱著渾身是血的小女兒衝了進來,頓時驚慌失措,衝到紹元狄的身邊,想看一下自己女兒的情況,卻又不敢冒犯天子,隻能保持著距離,揪著心幹巴巴地看著。

    將人放在暖榻上,紹元狄正要拿帕子為她擦拭臉上的血跡,離去的袖子被柳漾兒抓住:“別走。”

    隻好先迴到她的身旁,紹元昊看著虛弱的她,心中是滿滿的擔憂。

    “姐夫,如果漾兒跟姐姐走了,你會不會想我?”

    聲音嘎在了嘴裏,這要他如何迴答,他不是會說謊的人,可此刻麵對她殷殷期待的眼神紹元狄猶豫了。

    “會想漾兒嗎?”柳漾兒再問,眼神緊緊地揪著他,聲音已越來越虛弱。

    “會。”如果這個答案可以讓她開心,那就這樣說吧。

    他不是笨蛋,早就在柳漾兒的眼神中發現了她對自己的感情,但他心裏沒有她,所以避開了,裝作什麽也不知道。

    剛才將她錯當成了她的姐姐,發現錯誤時心中頓時有些無措,而當對上她愛戀的目光,心中的無措更增加了一分恐懼,那樣直白的深情讓他害怕,讓他無所是從,讓他感覺到了壓力,所以他選擇了逃避,可誰知自己無意地一推,卻將她推向了死亡的邊緣。

    “你不會有事的,太醫馬上就來了。”如果她出事了,他會自責一輩子。

    “姐夫,漾兒不想離開你。”一滴眼淚滑落臉頰,她感覺自己的唿吸已十分困難,年輕的生命第一次有了對死亡的恐懼。

    “不會的,你會好起來的。”紹元狄安慰著,看她氣息越來越弱,心中的不安越發強烈。

    “姐夫,你一定要記得漾兒。”

    “會的,會的。”這一刻,紹元狄隻想盡量滿足她,以彌補內心強烈的自責。

    “一定要記得……”眼淚不斷滑過笑臉,柳漾兒的氣息漸漸遊離,終於停止了。

    怯怯地伸出手探了一下她的鼻息,片刻的僵硬後,紹元狄將手抬至她的眼角,為她抹去那未幹的淚水。

    這一刻之前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自己無心的一個動作會傷害到她。

    迴想她跟在自己屁股後麵叫著姐夫的樣子,她的天真,她的執著,她深情,換去的卻是他的利用,他的無視,還有他無情的傷害。

    而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她依然希望得到他的關注,這樣的深情讓他無措,更讓他感覺到了壓力。

    在他的心裏,她始終隻是自己妻子的妹妹,一個還未長大的妹妹。她想要的他給不起,而他想要的要不到,這是否就是感情的無奈,而勉強的感情隻會造成對方的負擔,且永遠不會有幸福。

    此刻,他的領悟是否已經太遲了?

    默默起身,走至蘇小小的床邊,看著即將走到生命盡頭的她,如果時光倒轉,他願意放她離去。

    想起因自己而喪命的柳漾兒,紹元狄對身後的柳世梁夫婦道:“帶她迴家吧。”

    就這樣柳世梁和柳夫人帶著柳漾兒迴府了。

    一日內連失二女,讓兩人的頭發頓時全白。

    為柳漾兒換上幹淨的衣服,將她安置在生前的閨房內,開始為她準備喪事,這一天將軍府沉浸在一片悲痛之中。

    “老爺,都三更天了,您先去休息吧。”夜裏柳夫人走到柳漾兒的床邊,對一直守在女兒屍身旁的柳世梁道。

    “讓我再坐活兒。”對於小女兒,他一直心存愧疚,他沒有盡到父親的責任,沒有保護好她。

    柳夫人沒有再說話,在丈夫的身旁坐下,默默在陪著,雖然二女兒不是她親身,但從小看著她長大,天真活潑的她總是給她帶去許多笑聲。

    時間又過去了一個時辰,柳世梁不忍心讓夫人陪著自己熬夜,在得到大女兒將逝的消息後她悲痛欲絕,而二女兒出事後,又是她一手操辦著後事,今天她的精神和身體已經很累了,他不想再給她增添疲勞。

    “夫人,我們迴房歇息吧。”扶起柳夫人,夫妻雙雙離開了柳漾兒的房間。

    就在他們走後不久,一條黑影悄悄進入了柳漾兒的房間。

    抱起床*上的柳漾兒,嘴裏喃喃著:“真搞不懂,大師兄幹嘛讓我偷個死人迴去。”

    說罷黑影抱著柳漾兒迅速消失在了房內。

    次日

    一個仆役睡眼惺忪地走進柳漾兒的房間,沒一活兒便見他驚慌失措地跑了出來,嘴裏高喊著:“不好了,二小姐不見了!”

    柳世梁和柳夫人接到消息立即趕來,將整張床都翻了個遍也找不到女兒的屍身,心中大驚。

    他們的女兒明明已經斷氣,所以不可能是自己離開的,那會是誰偷走她?而此人偷走她又是為何?

    不過當下先要找到柳漾兒的屍身,他們必須讓她入土為安。

    於是柳世梁立即下令全府尋找柳漾兒,這一找就找了三天三夜,幾乎將將軍府裏三層外三層都翻了個遍,也沒有找到柳漾兒的一根手指頭。

    一個昏暗的房間裏

    一個雙手雙腳皆殘的男人癱坐在交椅上,一個少年站在他的身旁,兩人的目光停在前方的床*上,而那裏正躺著一個沒有唿吸的女孩。

    “大師兄,你要她做什麽?”少年問。

    “自有我的用處。”

    看著已無生命的柳漾兒,竊風的臉上露出一絲陰狠,紹元狄,你給我等著,終有一天我要將你對我所做的一切全數奉還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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