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鵬說的德國菜館就在大學城附近。


    這個餐廳內部是上下兩層,一進入眼簾的都是小方桌,桌子和桌子之間的距離大概還不到一米非常緊湊,自己說話鄰桌可以直接聽到。


    裏麵牆壁下方是深褐色的牆裙——整個餐廳的基調就是深褐色的基調, 從桌椅到沙發到牆上的畫框都是深褐色。


    這樣的裝修看起來倒是曆史感。


    時常剛一進門就覺得奇怪:“我怎麽好像見過這個餐廳呢?”


    “嗯?”蕭鵬道:“你來過?”


    時常搖頭:“沒有,這邊我很少過來。哦,我知道了。這裏和‘最後一刻’裝修方式很像。”


    “最後一刻?”蕭鵬一愣。


    時常解釋道:“是一家位於德國柏林的餐廳,據說有四百年曆史。”


    蕭鵬無語:“誰家好餐廳叫這個名字啊!你這個混德國的介紹一下有什麽好吃的?”


    “你不是去過德國嗎?”時常問道。


    蕭鵬道:“我去的時候屬於官方性質,吃的飯菜都是他們招待安排的。都是那種適合大眾口味的普通飯菜,沒有什麽亮點但不討厭那種。”


    時常恍然大悟。


    兩人在服務員的引導下落座,時常言簡意賅:“酸菜、大香腸、豬肘子,殺豬菜!”


    “額……”蕭鵬一臉黑線:“我說的是德國菜不是東北菜。”


    “我說的就是德國菜。”時常道:“德國那裏很多菜和東北菜真的很像。比如說酸菜吧,德國人均每年要吃十公斤酸菜。我剛去德國的時候去超市買飲料,看到一個飲料包裝挺好看的,結果買來一喝——好家夥,酸菜汁!”


    蕭鵬瞠目結舌:“what?超市裏還賣那玩意?”


    時常點頭:“如果說區別是什麽?東北酸菜用的是大白菜,他們用的是卷心菜,不過味道都差不多。”


    蕭鵬思考片刻:“坊間流傳說前些年默克爾訪問沈陽的時候自己吃了兩大份酸菜燉白肉,當時我聽到後還以為這是德國人沒吃過好東西,現在估摸著是吃到了‘家的味道’。”


    時常繼續道:“哦,還有一道菜叫‘tote oma’。”


    蕭鵬臉都綠了:“這是菜名?”


    他懂德語,這個詞的意思就是‘死去的奶奶’。


    時常笑道:“是啊。德國留子都直接叫‘死奶奶’。你想想德國那個老餐廳叫‘最後的一刻’就知道德國人的起名風格了!在德國還有款甜品叫‘去世的小姨’,就是朗姆酒和巧克力、奶油混合;還有什麽‘剁碎的皮特’、‘搖搖欲墜的皮特’、‘冷冷的狗’、‘假的兔子’、‘修女放屁’、‘壓住的腦袋’、‘貧窮的騎士’、‘學生飼料’等等等等。”


    蕭鵬瞪大眼睛:“你說的這是吃的?”


    時常點頭:“比如說這個‘死奶奶’吧?就是把豬血腸、洋蔥一起煮,配上土豆泥沙拉和酸菜。”


    “這不就是殺豬菜嗎?”蕭鵬道。


    時常想了一下:“我們調侃的時候確實這麽說,不過真要講究的說其實還有不同,他們最後上菜盤子裏是煮好的血腸搭配炒好的酸菜和土豆泥。因為看上去有點兒慘不忍睹,所以那道菜還有一個名字叫做‘事故現場’。”


    蕭鵬考慮了一下:“好吧,想象你的敘述,這個菜確實名副其實,都是黏黏糊糊的玩意。”


    時常繼續道:“德國人對豬肉也是愛得深沉,德國大豬肘子也是一絕,咱們倆先一人整一個豬肘子再說。服務員,這裏的豬肘子是烤的還是炸的還是燉的?”


    服務員道:“我們這裏是烤豬肘。”


    時常笑道:“那就先來兩個大烤豬肘,一份冷肉芝士拚盤,一杯啤酒一杯果汁。”


    蕭鵬不解:“你不喝杯?”


    時常搖頭:“我怕你這車找不到代駕!”


    蕭鵬道:“別擔心。蛋妞他們在附近呢,喝了酒後讓他們開車就行。服務員,來兩杯啤酒!”


    “啊?”時常道:“他們跟著咱們?”


    蕭鵬點頭:“是啊,要不然他們薪水拿得的心裏不安穩。我每年在家才多久?他們大多數時候就是幹領工資,這在我迴來的時候再不好好表現他們不怕失業?”


    “那你為什麽不讓他們跟著?”時常又問道。


    蕭鵬苦笑道:“這裏是龍國啊!”


    時常聽後恍然大悟。


    為什麽都說龍國治安好?


    在外國經常看到有人出門帶著司機、保鏢一行人,像肯尼亞老王出門,直接一個車隊的武裝保鏢。


    而在龍國呢?一個小縣城裏也應該有幾個千萬富豪吧?可是除了那些十八線小明星外,誰出門一大堆保鏢?


    有個司機就夠了。


    “你再給我講講那些德國菜都是怎麽迴事?我還好奇呢!”蕭鵬道。


    時常想了一下道:“‘剁碎的皮特’就是把生豬肉剁碎後撒上洋蔥丁之類的放在麵包上吃;‘搖搖欲墜的皮特’則是果凍布丁。‘冷冷的狗’是把餅幹疊在一起中間,餅幹中間抹上黃油和巧克力做成的多層甜品;‘假兔子’則是土豆泥配肉排,肉排裏麵夾著雞蛋;‘樹蛙’則是卷心菜裏麵卷各種餡料做成的;‘修女放屁’是一種油炸蛋糕,味道和甜甜圈有些相似。哦,他們也吃肉凍,叫做‘壓縮腦袋’,‘天堂和地球’就是炸豬血腸、炸洋蔥和土豆泥混在一起配蘋果醬。反正德國人就是起名小天才。”


    蕭鵬笑道:“看出來了。”


    時常不解問道:“你去德國公幹?怎麽迴事?”


    “很多年前,我剛到非洲沒多久的時候認識了一個德國人叫德科。他是德國巴伐利亞州的萊希小鎮的鎮長。後來我幫他們小鎮搞起了光伏產業。這個事情當年也給他們帶去了很大的壓力。現在這麽幾年過去後,他們小鎮憑借光伏能源帶動了附近幾個鎮的電源小鎮發展的不錯,現在他已經成了巴伐利亞州議員,我當時就是受邀參加巴伐利亞王子的一個商務會議,畢竟那個光伏電廠我是主要投資人。”


    時常比出大拇指:“你可真行。”


    蕭鵬擺手:“別鬧,我就是個掮客、白手套。那個光伏廠是在咱們國家在匈牙利的光伏板廠的產品,我隻是促成這個事情而已。德國人自己也是標準的‘口嫌體正直’,嘴上說威脅,其實各地沒少和龍國合作。我靠,這大豬肘子……”


    服務員這時候端上來兩個大豬肘子,一個豬肘子能有蕭鵬腦袋那麽大。他聞了一下後道:“這味道還真香!我先嚐嚐!”


    他用餐刀切下來一片嚐了一下眉頭微微一皺。


    “怎麽這樣的表情?不好吃嗎?”時常不解。


    蕭鵬道:“感覺沒有咱們的醬肘子好吃,味道清淡了一些,但是也別有風味。嘿嘿,正好阿卜杜在我這裏,我一會兒打包一個讓他迴去嚐嚐!說不定他喜歡吃。”


    時常一臉黑線:“拖著阿拉伯人吃豬肉?你還真行!”


    蕭鵬道:“他吃豬肉和我沒關係,他在漂亮國留學的時候天天吃培根,他就喜歡吃這東西。現在他天天說自己有個龍國胃。”


    “可是這是德國菜。”時常道。


    “差不多差不多。”蕭鵬道。


    時常好奇問道:“對了,你說的那個巴伐利亞王子的議員叫什麽啊?”


    蕭鵬道:“德科-馮-霍亨索倫。”


    聽到這名字時常倒是一愣:“呀?”


    “怎麽了?”蕭鵬不解。


    時常問道:“你說的這人長什麽樣?”


    蕭鵬就把德科的樣子跟他描述了一下。


    時常沉默半晌道:“不會這麽巧吧。”


    “怎麽?”


    “我們是舍友。”時常道:“當時我在校外租住了一個學生公寓,裏麵住著六個人,其中就有他!他竟然成了州議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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