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鵬其實很不明白為什麽有人喜歡油畫。


    像龍國的畫家,同樣是畫山水,不同的畫家畫出來就不是同一個感覺;同樣畫人物;不同的畫家畫出來也是不同的風格。


    而油畫裏同一個流派裏的畫家風格都是如出一轍。


    比如說像什麽達芬奇、波提切利、倫勃朗、維米爾、雅克-路易-大衛、拉斐爾、安格爾這些古典主義畫派的代表人物,如果把他們的作品放在一起不告訴誰是誰畫的,很多外行都會以為這是一個人畫的。


    他們的作品實在是過於相似了!


    尤其是維米爾還是倫勃朗的小迷弟,在他的早期作品裏有太多倫勃朗的影子經常會被人誤認為是倫勃朗的畫作。


    比如說海牙皇家莫裏茨美術館收藏的那幅《戴安娜和她的同伴們》,裏麵的‘狩獵女神’戴安娜其實就是和倫勃朗畫作《拔示巴》不能說毫無差距吧也要說完全一樣。


    基本上就是給《拔示巴》裏麵的人穿上衣服換個方向而已,人物神態、動作、五官表情那是完全一樣!


    外行根本分不出來。


    至於繪畫技巧?


    大家都大差不差,就算有細微差距也都被後人用了三位數的時間給研究的透透的。


    從技巧上模仿一幅畫真不難。


    事實上範米格倫也畫過達芬奇等古典主義畫派的畫家作品,隻不過少一些而且沒有維米爾出名而已。


    就像蕭鵬說的,任何一個美院學油畫的學生基本上都能臨摹出那些大師作品。


    連這都做不到還上什麽美院?


    張學友‘吃屎啦你’表情伺候!


    那麽到底怎麽區分這些大畫家作品區別呢?


    除了簽名、技巧之外最主要的方式是從顏料!


    在那個時期想要學油畫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自己配置原料。


    就像古時候的道士煉著煉著丹走上化學一路一樣,一百年之前的油畫家想要學畫先學配顏色。比如說用鉛和錫調配出黃色、把象牙燒製後來製作黑色等等。每個畫家使用的顏料都是按照自己的方式調配所以會有很大的區別。


    最好的例子就是畫《日出》莫奈和畫《呐喊》的蒙克(這哥們的經曆比梵高還慘)。


    這倆人歲數大了後眼睛都出現了問題,他們的後期作品用的顏色和早期作品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他們眼中的顏色已經和別人眼中的顏色發生了巨大變化。


    也就因為他們需要自己調配顏色,那時候的畫家稍微走偏一點兒就奔著化學家去了。


    範米格倫為了造假那可真的是使出渾身解數,估計是差點兒成為一名化學家。


    他買了不少二百多年前不知名的小畫家的作品——這玩意真不難買,什麽落魄貴族家的肖像畫之類的不能說滿馬路都有吧也是隨處可得。


    他這麽做的目的是用維米爾時期的畫框和畫布以及框釘,把上麵原來的畫作鏟掉然後開始在老畫布上作畫。


    事實上在沒有‘碳14鑒定’等高科技手段之前,鑒定畫框和畫布也是鑒定油畫真偽的重要依據。然後他就需要自己調製出和維米爾使用的相同的顏料。


    而這一步也讓他差點兒走上化學家的道路。


    維米爾的作品最讓人津津樂道的就是他的顏料調配,想調出來和他同樣的色彩難度相當之高!


    而且就算調配出來了怎麽做到顏料老化又是另外一個問題:像這些古畫的顏料會脫水硬化,也就是俗稱的做舊,而且顏料脫水硬化後還會產生不規則的裂紋,而且這些裂紋裏還會有歲月留下的灰塵,這都是範米格倫要考慮的東西。


    他在法國修煉十年,基本上就是在解決這個事情。


    首先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學習化學翻閱文獻,在學習了大量知識幾乎成為了化學家的情況下,終於幾乎完美的複製了維米爾使用的所有顏色。


    然後他用幾個大汽油桶做了個超大的大烤箱,想用烘烤的方式對顏料進行人工脫水,但是這個步驟他就再也過不去。


    首先用多高溫度烤多少時間就需要反複的實驗,而他整整試驗了三年也沒有解決這個問題。這條路約等於走不通!


    而技術不足那就化學來湊,他在顏料中添加了一種叫做‘聚氧苄基甲基乙二醇酐’的化學材料,這種材料會讓顏料耐熱性增加,然後把它按照比例添加在顏料裏後在一百一十度左右的的溫度裏烘烤4小時,那就能做出古畫的效果。


    這個過程其實很可怕。


    因為在這個過程中會產生大量的劇毒氣體甲醛,但是一直到範米格倫死後都沒有甲醛中毒的跡象,他到底是怎麽做到的到現在還是個謎團。


    曾經有一些頂級化學家閑著沒事想要重現範米格倫造假過程,結果他們就算在顏料裏添加了聚氧苄基甲基乙二醇酐,也用同樣的方式進行加熱,結果最後結果卻是顏料整片脫落整幅畫作廢,到底範米格倫用的配方比例是多少讓一堆頂級化學家摸不到頭腦。


    所以說那個時期的畫家一不小心就變成化學家不是沒道理的。


    而現在鑒定一幅畫到底是維米爾畫的還是範米格倫畫的辦法就是一個:檢查顏料中是否含有聚氧苄基甲基乙二醇酐,如果有,範米格倫,如果沒有?維米爾畫的。


    初次之外別無差距。


    為什麽《戴珍珠耳環的少女》在1996年之前一文不值?


    因為那時候這幅畫一直被認為是範米格倫畫的贗品。


    當時這幅畫是一個老貴族兩荷蘭盾買來捐給荷蘭皇家美術館的,但是因為這幅畫沒有被重視非常髒,所以工作人員用化學試劑清理了這幅畫進行過修複,導致當時檢測的時候發現裏麵含有酚醛類物質,所以認定是贗品然後束之高閣。


    等到96年又查一次發現那些酚醛類物質是表麵並不是顏料中,又經過‘碳十四同位素’等方式證明了年代才確定了那是維米爾的真品,所以這才成為現在的‘荷蘭國寶’。


    而範米格倫一輩子真的是把仿造維米爾這事兒玩到了極致:他第一幅模仿維米爾的畫作就是大名鼎鼎的《以馬忤斯的晚餐》,也就是後來別人用以辨別是否是維米爾真跡的那幅畫。


    賣畫需要編故事,他迴到荷蘭的時候自稱自己在法國的時候是一個當地隱形貴族的代理人,該貴族要舉家搬遷前往漂亮國躲避戰亂,委托他處理城堡裏的一百多幅珍品收藏,其中有維米爾的《以馬忤斯的晚餐》。


    但是範米格倫在荷蘭藝術圈裏又是過街老鼠,於是他找到了荷蘭政治家博恩把這事情告訴他,由博恩出麵找到範米格倫當年的‘死敵’之一的當時最著名的維米爾鑒定專家布雷迪-烏斯進行鑒定。然後確定珍品無誤,一幅畫賣了五十二萬荷蘭盾差不多現在的六百萬歐元,直接迴到法國過上了富豪生活。


    而那副《以馬忤斯的晚餐》被捐給鹿特丹的一家博物館被譽為是荷蘭國寶,是維米爾作品中精品中的精品,地位就跟現在那副《戴珍珠耳環的少女》差不多。


    所以說他和張大千真的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連行騙手法都是完全一樣。都是找最牛的人來背書然後就開騙——換個角度說也是對自己技術的自信。


    要不然張大千也不能騙了那麽多人,就連黃賓虹、徐悲鴻這些巨匠都在他的受害者名單上。


    隻可惜不管張大千畫技再高,單憑他‘毀壞敦煌’這一件事情他就可以永遠被釘在曆史的恥辱柱上!


    而且張大千有一點兒是永遠也比不上範米格倫的:他那時候頂多就是騙一下張少帥而已,這張少帥是著名的人傻錢多容易騙,一輩子不是在上當就是在上當的路上。


    而範米格倫騙了誰?


    當時德國的二把手赫爾曼-戈林!


    盡管這事兒不是他主導的隻能算是一個誤會,但是一個在德國的占領區的荷蘭人騙了德國的二把手,不得不說他真是作了一手好死。。


    更扯淡的是:他這一騙還騙出來個‘民族英雄’的頭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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