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幽別墅。

    從醫院到別墅,用了一段時間。

    萬尊知道之後第一時間就進入了守幽別墅。

    雖然他們之間有約定,除非她特別允許,他不能擅自闖入守幽別墅。

    然而事發突然。

    他自從聽說萬攸攸暈倒了,立即推掉了好幾個重要的國際會議就朝守幽別墅趕了過來。

    “到底怎麽迴事。”

    艾凡把今天事情發生的全過程都給萬尊說了一遍。

    艾凡沒想到陸雙雙做事如此不謹慎,竟然遺漏了她曾經是特訓兵種這一條,完全低估了她反追蹤的能力。

    “據陸小姐所說,萬小姐一直很正常,直到最後那個玻璃水缸被打開的時候才忽然一下子倒下。”

    “玻璃水缸?”萬尊沉聲。

    “是的。”

    “是在什麽地方?”

    “是商場的寵物店。”

    “那裏是個爬行動物店,裏麵飼養了一些寵物蛇,還有蜥蜴,蜘蛛之類。”

    “陸小姐眼看事情要敗露,為了脫身,打開了其中一個水缸。據當地老板所說,有幾隻觀賞蛙還有蝸牛爬了出來。”

    艾凡說著,然後看向萬尊。

    “有些時候有些病人確實對某些東西會特別排斥,我之前遇到過一個病人,非常害怕鳥。一看到各種各樣的鳥就會崩潰,甚至窒息。萬小姐之前是否有這樣的病例?”

    “不可能。”

    萬尊想也不想地直接拒絕了。

    如果說別的女人還有可能,但是她萬攸攸絕對不可能被幾隻青蛙就嚇暈了。

    “她以前最喜歡爬行動物,我們家裏有個很大的觀賞牆,裏麵模擬的是一整套熱帶雨林的生存係統。她也從來沒有害怕排斥過。”

    “那就奇怪了……”

    艾凡若有所思。

    就在這個時候,萬尊忽然想到了什麽。

    如果說,兩年前,她對這些爬行動物還是抱有喜歡的態度。而如今卻已經到了驚恐的地步……唯一的指向,就是這兩年來,她和爬行動物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還有一種可能。”

    艾凡仿佛也想到了什麽。

    “您說,萬小姐之前是在一個熱帶雨林地區下落不明的。您後來去看過那個營救她的老人的房子,有沒有留意當時那個地方周邊的環境?”

    萬尊迴憶著。

    “地方沒有什麽特別,但是在一片雨林裏。”

    [後來……我照著阿讚的意思……每個月有時候會取一點她的血去黑市裏賣錢……因為阿讚說孩子要等大一點,價格才高,我就暫時沒有對他們動手……想等她生出來……結果……被她跑了……]

    [這個山裏附近都是毒蛇蟲蟻……有人說在山坳裏看到女人的屍體……不過已經摔爛了,我,我已經全部都說了,你們放過我,放過我和我的孫子!!!]

    那個老人說的話一下子在萬尊的腦海中浮現。

    男人黑色的瞳孔中浮出一層細碎的殘忍。

    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

    深邃的眸光一點一點落到女人蒼白的睡顏上。

    攸攸,當年,你究竟經曆了什麽?

    讓你曾經最喜歡的爬行寵物,如今都成了看一眼都會驚恐發作的致命毒藥。

    萬尊捏緊了手裏的拳頭。

    他一定要查出來,當年到底是誰這麽折磨她!

    一旦被他知道了,他一定把他們碎屍萬段……

    隱約中,萬攸攸做了一個春夢。

    這些年她從來沒有做過春夢,一是很久沒有做過那樣的事,還有一層原因就是心裏早就已經沒有了這方麵的渴望。

    可是這一天,她卻感受到一個火熱的軀體覆在她的身上放肆地探索著。

    她的胸口像是點燃了火,一點一點,燃燒到了臉頰。

    身上的衣服不知道被褪到何處,隻剩下一片光滑。

    夜幕低微,周圍很幹淨。

    沒有那些可怕的醫療器械,也沒有她發自內心恐懼的深林。

    有的隻是男人幹燥的唇,燙著她的耳根,沉重唿吸著。

    “攸攸,攸攸……”

    他叫著她的名字,她醒了過來。

    才發現,這一切,都不是夢。

    “你來幹什麽?”

    萬尊通過幽微的月光看到她如冰潭一樣無情的眸。

    如果前幾天都在隱忍,那麽到了今天就是徹底的放縱。

    雖然現在還沒有發生什麽,可是身體的溫度已經出賣了他的想法。

    他無法繼續這樣忍受她的冷漠了。

    他想要她,也需要她。

    “我來看看你。”

    “我說了,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許進來。”

    萬攸攸憤怒地說。

    說完,又露出煩躁的表情。

    “算了,”她說,“我明天就收拾東西走。”

    “不要。”

    男人高聳的鼻梁埋在她圓潤的肩頸處,深深的唿吸,黑色的短發刮過她的下巴。脊背高高弓著。

    “不要走。”他說。

    “你已經失約了。”

    “就這一次,下次不會了。”

    他吸著她脖子間的空氣。

    萬攸攸被弄得很癢。

    “還不快點從我身上下去?”

    “嗯。”

    他好重,壓得她難以唿吸。

    可是男人嘴巴上答應了,身體卻沒有任何的動作。

    萬攸攸看他完全就沒有從自己身體上下去的意思,登時火冒三丈。

    “我今天心情不好,你最好趕緊滾出去。”

    “攸攸。”

    萬尊抬頭,居高臨下,用鼻子尖頂著她的鼻子。鷹隼一樣的雙眼不容置喙地看著她。

    “你不喜歡強迫,所以我沒有強迫你。為什麽你還是對我這樣?”

    “怎麽樣?”

    “就像現在這樣。”

    沒有老死不相往來,也會說話,也會理他,但是完全就像是對待一個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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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他的眼睛裏,再也沒有那種光。

    “你還想要我怎樣?”

    “想讓你愛我。”

    他說:“你不喜歡別人強迫你,我改了,不喜歡跟我住在一起,所以我每次來隻站在院子門口。就連身邊服侍你的人也都隻聽從於你,我從來沒有過問。我什麽都改了,你為什麽還是不滿意?”

    他已經低聲下氣到這個地步了。

    “改了?”

    女人一把把他推開。

    萬尊沒有從她身上下去但是也半坐了起來。

    就聽見她在黑夜裏譏誚的聲音說道,

    “你派心理學專家分析我的行為,明目張膽地測驗我;我隨意出個門,被你安排用小孩子測反應,過程還被偷拍下來不知道幹什麽用;現在你半夜趁我睡著的時候爬到我床上來脫光我的衣服,你敢跟我說,你改了?”

    她隻覺得諷刺。

    萬分的諷刺。

    “不,你沒改,你從來沒改。”

    他看著她,一言不發。

    萬攸攸側身用被子包裹身體,看著窗外的明月。

    不知過了多久,她若有似無地歎息。

    這又是何必呢。

    他這又是何必呢。

    明知他們再無可能。

    他對自己的感情也從來不是愛,而是一種控製,一種不甘心,一種征服欲。

    真正的愛,不會這樣毫不顧忌對方的感受一味地想要操控。

    年少的時候情竇初開總覺得霸道專斷的男人很有魅力,

    直到真正相處了才知道,這種男人的心裏,愛的從來不是你這個人,而是他自己運籌帷幄的感覺。

    “其實你也不用為我改變什麽,你霸道,總會有人喜歡你的霸道。隻不過這個人,不是我。”

    “是你。”

    萬攸攸看了他一眼。

    他的表情很嚴肅,篤定,完全不像是在開玩笑。

    “我們已經結束了。”

    她說。

    “你今天為什麽那麽害怕?”

    “這與你無關。”她冷若冰霜。

    “你這兩年到底經曆了什麽?”

    “不關你事。”

    “我們曾經是不是有過一個……”

    “夠了!”

    終於,說到這裏的時候,萬攸攸爆發了。

    床頭的玻璃杯應聲落地,摔了個粉碎。

    萬攸攸直接下床站在地毯上,月光披在黑發上。

    一根手指,指著萬尊。

    “不管過去發生過什麽跟現在也沒有關係了。萬尊,你搞清楚,我不愛你了,永遠不會再愛。”

    “你隻是在說氣話。”

    “不僅不會愛你,我其實心裏很怨恨你,我討厭你,看不起你。隻要做完我要在港市要做的事,我就會永遠離開,你隻是我利用的一個工具!”

    “你嘴上越說你放下了,其實越沒放下。你罵我罵得越狠,就說明你愛我愛的越深,萬攸攸,你還是很喜歡我。”

    他保持著冷峻的樣子,

    看著她的目光未曾動搖,那些篤定專橫的語言,既像是說給她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告訴自己,她之所以這樣冷漠地對待他隻是因為她心虛,他必須給自己信心,隻有不斷的給自己信心,在可以繼續麵對下去。

    萬攸攸不說話了。

    隻是站著,不可思議地看著這個不可理喻的男人。

    她簡直要被氣笑了。

    這算什麽?

    “你已經淪落到了要這麽自我催眠嗎,萬尊?”

    他對她說的每一個字都充耳不聞。而是一直強調他心中所想。看樣子,真的像是自我催眠。

    男人眸光微微一閃,

    然後沉下來,菲薄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看著她,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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