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鯨落最幸福的時光是嫁給厲君和後來那幾年——厲君和對她的那些好,讓她從一個渾身帶刺的冷漠少女變成了一個溫軟的母親,那麽,對於萬攸攸而言,她人生中最瑰麗的幾年,就是17歲時,萬尊還沒離開,爸爸還沒去世,她也沒受傷,像個公主一樣眾星捧月像星光一樣閃閃發亮的日子。

    ——題記。

    “萬大小姐。”

    祝玥坐在她對麵。

    就在前不久,她還被萬攸攸當著自己父親的麵說她配不上他們萬家的長子,此刻,她竟然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畢恭畢敬臉上帶著笑乖巧地坐在她對麵。

    一旁的鯨落也在,她們今天本來出來逛街散心,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見祝玥。

    萬攸攸有些不耐煩,倒不是為自己不耐煩,而是鯨落在,她不想耽誤鯨落的時間。

    “什麽事。”

    “你是萬尊的妹妹,你一定很了解他吧。”

    萬攸攸盯著麵前的少女,沒有說話。但精明如她,已經慢慢剖析開她這句看似人畜無害的言語潛台詞裏麵的意思。

    穿著簡單學生的女孩仿佛完全不在意萬攸攸的冷漠。

    說實話,她現在對麵坐的是港市最美麗最受歡迎的兩個少女,蘇家的三小姐和萬家的小公主,一個就像與世無爭的睡蓮,一個就像國色天香的牡丹。而她卻在她們麵前樸素得坦然,平庸得甘心平庸,完全沒有要跟她們一爭高下的意思,謙卑的姿態擺得很足,就像萬攸攸從小到大接觸到的那些人在她麵前也總是那麽畢恭畢敬一樣。

    “你想說什麽?”

    “他的生活,一定很簡單,但也有很多故事吧。”

    故事,什麽樣的故事?

    萬攸攸喝了一口咖啡,動作慵懶又不以為意。

    祝玥可能是因為想到了自己喜歡的人,臉上的笑容中多了一抹熱忱。

    “其實事情是這樣的……雖然我和他已經確定了心意,但我總覺得他對我一直是不冷不熱的……從來都不會對我說起什麽過去的事……他是不是平時什麽都不說,看上去也對什麽事情都漠不關心,都是冷冷的呀?”

    少女憧憬,祝玥這些話問出來,一旁旁聽的蘇鯨落基本上已經可以分辨出這是一個什麽樣的女孩。

    ——一個沒有什麽城府,一眼就能讓人看到底的簡單的女孩。平凡又普通,幾乎沒有任何能夠能跟萬大小姐相提並論的特殊之處。所以她才能這樣坦然地坐在她們兩個人麵前,完全不受階級的困然——因為她心中本來就沒什麽野心。

    她也看不出來萬攸攸對萬尊是一種什麽樣的感情,更讀不出她看似漫不經心攪拌咖啡的表情下其實是多麽的煩躁還有不愉悅。

    萬攸攸不想迴答她,但是自己心中卻不由得想起了萬尊。

    麵對什麽都不理不睬陰鬱的樣子麽?

    這其中當然也有他的性格因素,但是也有因為他從事的職務的原因。他是爸爸的左膀右臂,注定跟別的紈絝子弟不同。

    至於從來不跟她說過去的事……

    他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萬攸攸看他最多就是在大院還有在訓練場裏。

    不是他不願意說,是他真的沒有什麽過去。

    這個男人,無論是感情,還是經曆,都像是一條直線,簡單利落幹脆得厲害。根本沒有什麽她想要知道旖旎得消息。

    但他也是會有情緒得波動的。

    有的時候,他也會表現出來。

    就像之前她說這個女人配不上他的時候,他質問自己的語言,看自己的眼神,雖然話還是不多,但是已經像一把出鞘的利劍,看得出來他的深淺所在。

    萬尊這個人的心,很深。

    用眼睛,恐怕隻有爸爸才能看出他心中所想。

    但是攸攸一直覺得,萬尊的心哪怕沉在海底,但是隻要自己同樣用心去感受,依然還是感受得到的。

    他的在乎,他的渴望,他的溫度,以及,他的落寞。

    可是,顯然,眼前這個女孩子,她完全感受不到。

    祝玥小女兒情態地拖著自己的下巴,看著窗外,仿佛又看著自己幻想的世界。

    “萬大小姐,你說……他到底喜歡什麽呀?”

    祝玥問道,像是在問別人,又像是在喃喃自語。

    ——這也是我想知道的問題。

    萬攸攸絕美的眼睛看著別處,

    突然。

    她仿佛一下子反應過來。

    眼前這個女孩子,是想從她這裏得知萬尊的興趣所在。

    她在套她話!

    萬大小姐心中一下子更不爽了。即便當麵被自己數落過,卻仍然還是會用笑臉來麵對自己,這到底是太心大,還是太有城府?

    萬攸攸看著眼前的女孩,這個女孩,跟自己也差不多大。也許她現在覺得自己敢主動找她萬攸攸和蘇鯨落聊天是為愛勇敢,但是,萬攸攸心裏知道,想要追萬尊,勇敢是遠遠不夠的。

    她能有她萬攸攸勇敢嗎?

    她五歲摸軍火,十歲練射擊,十五歲第一次出任務,三歲就敢抱著蟒蛇一起睡覺。

    她甚至想過,為了萬尊,她可以去死。

    勇敢,她從來不缺啊。

    可是萬尊什麽時候又正眼看過她一眼呢?

    想到這裏,經過今天三言兩語的交談,萬攸攸愈發覺得眼前這個女孩無趣得厲害。小女生所有心緒都寫在臉上,簡單得不行。

    就這樣的女人,跟她哥哥說白了是一百個不搭。

    “他喜歡什麽你不知道嗎?”

    終於,她抿著笑涼涼地睨著對麵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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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連這個都不知道,那怎麽做他女朋友?”

    萬攸攸沒有過分數落她的意思,那句話說出來的語調,反而還有點像“怎麽做他女朋友啊”的那種感覺。

    可是她卻眼睜睜看見祝玥有些尷尬地笑了一下,低下頭,然後眼底就噙滿了淚。

    甜品店透明的落地窗外剛好是奢侈的商場。

    萬尊今天本來是想來這裏給祝玥買節日禮物,因為再過不久就是七夕情人節。

    其實他也不知道怎麽談戀愛,隻是覺得這個應該是每個男人應做的,所以才按部就班這麽做。

    其實這不是他第一次給女人送禮物,每年,萬攸攸的生日都會收到很多很多的禮物,多到幾乎每次連庫房都放不下。

    萬尊每年也會像完成任務一樣送她禮物,都是些手鏈項鏈什麽的,手表。

    送給萬攸攸的禮物,當然不能寒酸,一定是奢侈中的奢侈。但不管多奢侈,她仿佛都是家常便飯,因為她本來就是那樣的女人。

    但是如果是祝玥,給她買同等價位的禮物,應該會把她給嚇到。

    正當萬尊皺眉心想是否來錯了商場,畢竟這個商場裏麵都是國際超一線的大牌,隻有萬攸攸還有蘇鯨落那樣的千金大小姐是這裏的常客,對於祝玥來說還是有點太超前了。

    但是,除了這裏,萬尊也不知道還有什麽可以買女孩子用品的地方。畢竟,之前陪萬攸攸來逛街,也都是來的這裏。

    正當他在想要不要打個電話問問助理港市是否還有更適合給高中生——祝玥那樣的高中生買禮物的地方的時候,他拿著手機,隔著一層玻璃,看到三張熟悉的人臉。

    萬攸攸,蘇鯨落,還有……

    祝玥。

    她在哭。

    萬尊皺眉,原本準備打出去的電話沒有打。

    隔著玻璃窗就看到祝玥一個人坐在萬攸攸和蘇鯨落的對麵。

    萬攸攸還沒有搞清楚這個女孩怎麽說哭就哭了,忽然,頭頂上一個冰冷的聲音,對麵的女孩子就已經被直接從座位上拉了起來。

    “蘇鯨落,你就是這麽知書達理的?幫著你閨蜜欺負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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