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請賓客幾乎已經擠滿了巨大的會議廳,

    能出現在厲家的宴請名單上,這些人大都是高官權貴,亦或是商業巨鱷。

    眾人搖曳著紅酒杯,高聲談論著普通人一輩子都不敢想象的宏偉藍圖。

    雖然他們沒有定下先賺他一個億的目標,但那些優雅的談吐以及舉止,和普通人世界徹底不同的關注點還有談論的話題,卻無一不在顯示著他們的貴族氣質。

    蘇鯨落獨自坐在梳妝台前,縱然她比生產前更加漂亮也更加有女人味了,但依舊感覺自己跟這裏有些格格不入。

    其一,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竟會以母親的身份參加這種場合。

    其二,今天的主角不是她,而是那個比她更美麗更耀眼的小公主。

    是啊,從今以後,蘇鯨落將不再為自己而活,她和厲君和將會把所有的重心放到小公主身上,直到她長大成人,完全取代這個時代的他們。

    在這個小家夥的見證下,他們很快就會變老,變成他們現在父母的模樣。

    時間會變成刻刀在他們臉上刻下無數道皺紋,直到他們老成一張舊報紙,被玩火的孫子一把點著,爾後在歡聲笑語中化為灰燼,最終隨風而散,帶走一抹迴憶,留下一段佳話。

    不知道為什麽,

    蘇鯨落好像忽然穿越到了幾十年後的黃昏。那時的他們老眼昏花,她緊緊牽著厲君和的手看著即將落山的夕陽歎道:“君和,我們的一輩子,好像一個夢。”

    也許,每個人的一生都是一個曲折離奇的夢。

    當夢醒的那一刻,用旁觀者的眼光再次看待那個亙長而短暫的夢,總是會有很多不同的感觸。

    想象著小公主那張胖嘟嘟的臉,鏡子裏的蘇鯨落突然咧開嘴笑了起來。正紅色如同牡丹般的口紅給她的麵容增添了些許成熟和嫵媚,讓她看上去更加美麗動人。

    這一刻,或許早在很久之前的那一刻,她又開始相信詩人筆下的愛情了。

    她心甘情願去做一個徹頭徹尾的相信愛情的女人,一如深愛著她的厲君和。

    不知為何,她的手心裏竟冒出了一些汗水,

    是緊張?

    或許還摻雜著一絲激動?

    她不知道,

    她隻是狠狠甩了甩腦袋自語道:“蘇鯨落啊蘇鯨落,連結婚時都沒這麽緊張激動,你這是怎麽了?”

    也許是有心電感應,

    ‘咚咚咚’

    敲門聲溫柔地響起,她早已猜到了來人正是厲君和。

    她微微轉身,妖嬈中帶著嫵媚,一顰一笑都給人一種攝人心魄的衝動。

    厲君和推門而入,

    蘇鯨落起身不自覺地投入了他的懷抱,像一隻溫順的貓。

    “賓客們都到齊了,咱們出去吧。”厲君和輕柔地摸著蘇鯨落的腦袋,柔情似水。

    “不要,再抱抱!”

    蘇鯨落又把腦袋往厲君和的懷中拱了拱,感受著他強勁有力的心跳和體溫,她忽然覺得他的懷抱又溫暖又踏實,竟開始強烈留戀這種充滿了溫存的地方。

    “咱們的小公主呢?”

    “媽在照顧。”

    “走吧,叫她把小公主抱出來吧,他們都等不及了呢。”

    厲君和說著牽住了她的手,而她也溫順地跟在厲君和身後乖乖緩緩走到了會議廳。他們在一聲聲祝福中走到了客廳正中央,燈光與酒杯相互搖曳,全都照在了他們幸福的臉上。

    “郎才女貌,金童玉女!”這是賓客們對他們統一的評價。

    看著如此郎才女貌的兩人,他們便更好奇他們的寶貝女兒到底是什麽神仙顏值。

    “諸位來賓,今天在這裏我有幾句話要說。”

    厲君和話畢,眾人俱都安靜了下來,

    整個大廳隨即由喧鬧轉瞬變得鴉雀無聲,仿佛與之前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世界。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到了這個在港市舉足輕重的年輕男人身上,等待著他的下文。

    厲君和輕輕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接著說道:

    “感謝諸位在百忙之中前來參加我女兒的滿月宴,想必大家已經聽說了,我把整個厲氏集團的15 %股份都寫到了她的名下,”

    “也許……將來厲氏的整個江山都是她的,所以我提前在這裏拜托大家照顧小女,請大家今後多多包容多多照顧,我在此先替她謝過各位了。”

    在場的各位都是商業界舉足輕重的大人物,厲君和這一番話明顯是在為小公主鋪路。

    當然,他之所以這麽說還有另外一個意思,他高調地告訴所有人,他很寵愛自己的小公主,讓那些心懷不軌的人趁早打消這個念頭。

    厲君和向來不是話多的男人,今天說這麽多,足以證明自己對厲冰洋的寵愛。

    而且,這番話可能從別人嘴裏說出來沒什麽,但是從他口中出現,已經是這個男人最客氣的狀態。

    “厲總,說了這麽多,倒是把小公主抱出來讓我們仰望一下呀。”

    一位年紀與厲君和相仿的男人舉起高腳杯向場地中央的兩人微笑致意,似乎很為他們感到開心。

    厲君和微微點頭,隨即衝身邊的人小聲說道:“去讓夫人把公主抱出來吧。”

    蘇鯨落微微撇嘴:“算了,還是我自己去吧,不然我這個母親該有多不稱職啊。”

    她優雅地擺手跟眾賓客打招唿,

    然後離開會議廳前往休息室尋找季媛。

    她輕輕敲門,然而等了很久卻沒有得到任何迴應。

    這如死一般的沉寂讓她突然心慌了起來,她的心中頓時升起一陣急躁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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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由將休息室的門用力推了開來。

    當門被推開,休息室裏的景象頓時呈現到了蘇鯨落的眼中。

    但見休息室裏淩亂不堪,床上、地上一片狼藉,孩子的嬰兒床倒在地上,包被、被子褥子竟全都不見了。

    而季媛此時正躺在嬰兒前,似乎暈了過去,她的手緊緊攥著孩子的奶瓶,即使暈倒也絲毫沒有放鬆。

    蘇鯨落的腦袋‘嗡’得一聲炸開了!

    她站在原地久久緩不過神來,隻有一個聲音不斷在她的耳邊重複:我的孩子,不見了!

    她的大腦一片空白,似乎已失去了獨立思考的能力。

    她突然陷入慌張,如果她一直一直和孩子在一起,孩子又怎麽會被別人抱走?

    是誰?是誰抱走了自己的孩子?

    蘇鯨落想起了自己上次有這種感覺是晚安被別人偷走的時候。她直接就把這兩件事聯係在了一起,想起晚安身上的九支箭……不,她不敢想了。

    她變得極其具有攻擊性,因為她現在看誰都像是抱走自己孩子的罪魁禍首。

    她跌跌撞撞地跑到會議廳,臉上寫滿了焦急和絕望。

    “孩子呢?”厲君和忽然感覺蘇鯨落很不對勁,不由快速走過來問。

    “孩子……我們的孩子……不見了……”

    “什麽?不見了?”

    厲君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怔怔地站在原地,臉色鐵青,眼中漸漸燃起了火焰。

    他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最後又落到了蘇鯨落的臉上。他沉聲問:“季媛呢?”

    “季媛被打暈了,有人抱走了我們的孩子……”

    厲君和麵色蒼白如紙,眾賓客安靜如雞,他們就這樣見證了一場缺少了主人公的滿月宴。

    蘇鯨落的話如同一根悄然燃起的火柴,點燃了足以炸毀人心的導火索。

    厲君和似乎在模糊之際聽得‘嘭’得一聲,那顆虛無的炸彈如煙花般炸裂,造成了他無法掌控的局麵。

    賓客們的交頭接耳讓安靜的大廳再次嘈雜了起來,

    今天的星級酒店裏有無數的媒體人和無數台攝影機,厲冰洋竟然在厲君和和蘇鯨落的眼皮子底下被抱走,

    這將成為明天的新聞頭條。而這件事勢必會給厲家帶來超乎尋常的影響。

    當然,連小孩子都知道,這樣的影響有百害而無一利。

    “什麽?你……落落,你先別慌。”

    厲君和輕輕鬆開了緊攥著蘇鯨落的手,同時一顆心迅速沉了下去。他的嘴角不自覺地抽搐了幾下,隨即惡狠狠地瞪著眾賓客。

    不知過了多久,他快速離開了現場,仿佛想到了什麽,朝那個人追蹤而去。

    ……

    休息室。

    看著休息室裏的一切,厲君和的憤怒被徹底點燃,

    他的身體因憤怒而劇烈顫抖,他緊咬著嘴唇,將沒有血色的唇咬出了兩道鮮紅的血痕。

    他的唿吸越來越粗重急促,就像一隻蓄勢待發的狼。

    “找,動用厲家的所有資源,就算把整個港市都要把公主找出來。而且……”

    厲君和的聲音沒有絲毫溫度,語氣冷酷無情。

    他發過誓,若再有人膽敢動他們母子,無論那個人是誰,他決不會放過他。

    “如果找到抱走公主的人,不管你們用什麽辦法,把他帶到這裏來,我要親手殺了他!”

    “是!”

    厲君和又吩咐道:“去封鎖酒店的所有出口,在排除嫌疑之前,任何人都不得離開。”

    “另外,去調取酒店所有的監控,看看是否有可疑人員。”

    說到監控,厲君和突然恨透了自己。

    因為他之前因為想給蘇鯨落母子一個絕對安全的休息的地方,所以特意讓人拆掉了休息室的攝像頭。

    現在他無法知道休息室裏到底發生了什麽,而且那人對季媛下手很重,興許要很久才能夠蘇醒過來。

    攝影機!對,攝影機!

    厲君和突然想起了那些新聞人和媒體人,他們的攝影機決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角落,所以他們拍下來的東西裏可能會有線索!

    ……

    十裏花街,最奢侈的七星級酒店,一個小時前。

    此次滿月宴厲君和並沒有邀請白鷺,但白鷺卻還是早早就到了現場。

    在蘇鯨落懷孕到現在的這段時間裏,白鷺的心中縱然很多不甘和不忿,但最終也許她也開始釋然了。雖然還是做不到祝福,畢竟祝福很難,但是她還是很想看看,看看厲君和與蘇鯨落幸福的樣子——他愛一個女人,到底是什麽模樣?

    他的孩子,又會是什麽樣子?

    白鷺慢慢走到了婚禮後場,她漫無目的地散步卻聽到了嬰孩的聲音。

    ‘哇……哇……’

    “乖……洋洋不哭,不哭喔。”

    白鷺突然聽見了孩子的啼哭聲和季媛的安撫聲,

    她微微迴頭,隨即看到了季媛及其懷中的孩子。

    季媛抱著孩子走進了休息室,然後輕輕關上了房門。

    在這一瞬間,孩子引起了她心中巨大的好奇心。

    厲君和和蘇鯨落的女兒會是什麽模樣?

    到底是像厲君和多一點,還是像蘇鯨落多一點?

    都說兒子像媽媽、女兒像爸爸,所以他們的女兒一定像厲君和多一些……

    想到這兒,她緩緩走到休息室門前,伸手輕輕敲門。

    “請進!”

    聽到季媛的聲音,白鷺緩緩推門而入,衝季媛露出一個善意的微笑。

    “是你?你來做什麽?”

    “我……可以抱抱孩子嗎?”白鷺連忙解釋,“我沒有別的意思,我隻是想好好看看她而已,我不會傷害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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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媛有些猶豫:“你……”

    “我抱一下就還給您,而且這裏這麽多人,我怎麽敢在厲先生麵前亂來?”

    白鷺的眼中滿是渴望,她想解釋,卻不由得越描越黑。

    “好吧。”季媛終究不是別人,那種端莊和大氣注定讓她和平常人不一樣。

    “我真的……啊?什麽?你同意了?”

    白鷺定定地看著季媛的眼睛,向她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然後小心翼翼地將孩子抱在了懷中。

    懷中的孩子突然衝她‘咯咯咯’笑了一聲,看上去可愛至極,

    竟結合了蘇鯨落和厲君和的所有優點,令她羨慕不已。

    是啊,羨慕。

    白鷺想:如果……如果這是我和他的孩子,該有多好!

    “小公主,答應我,你一定要幸福,一定哦。”

    白鷺越看越覺歡喜,竟再也舍不得放手了。

    但她始終都是厲君和和蘇鯨落的孩子,她自然不能抱得太久。

    不,如果蘇鯨落在,她甚至連抱的機會都沒有。

    “呐,還給你!”

    白鷺說著輕輕把孩子交給季媛,不動聲色地離開了休息室。

    ……

    還是這間休息室,除了季媛被送到醫院之外,這裏的一切都沒有動,看上去一片狼藉。

    蘇鯨落心痛地蹲在床邊,雙手抱頭,淚流滿麵。

    這是她第一次了解一個母親失去孩子時的感受,她現在比以往的任何時候都要痛苦,

    痛苦百倍、千倍。她在發抖,如果孩子有個三長兩短,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下去。

    她忽然想起她的心也曾經這麽痛過,隻是沒現在這麽嚴重。

    那是白鷺射死晚安的時候,當她看到晚安的屍體上插著九支弩箭,土地裏滿是幹涸的血,她溫柔地抱起晚安的身子,連腳上被劃開一道口子都渾然不覺……

    上次,白鷺讓她永遠失去了晚安。

    這次,會不會也是她?

    她恨自己,更恨自己的孩子。兩年前她殺死了晚安,兩年後,她也可以殺死自己的孩子。

    是白鷺?!

    蘇鯨落的眼中忽然閃出了令人恐懼的戾氣,她的指甲深深陷進了肉裏,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

    “先生,這是從一個攝像機裏拷貝下來的錄像。”

    “有什麽發現?”

    溫斐不敢妄下結論,她聞言隻是點開了手機錄像的播放鍵,然後將聲音放到了最大。

    這正是那段白鷺進休息室抱孩子的錄像。

    白鷺進到休息室時忘記了關門,所以一台攝像機很清晰地錄下了在休息室裏發生的一切。錄像顯示,白鷺確實抱過孩子,而且她離開休息室時給自己戴上了墨鏡,好像在刻意掩飾著什麽。

    錄像看到最後,厲君和麵色鐵青,終於忍無可忍。

    “把她帶到這裏來,現在!”

    厲君和的語氣寒冷如冰,任誰都能看出他此時的憤怒。

    一分鍾後,白鷺被兩個女人一左一右簇擁著走進了休息室,她被嚇得花容失色。

    她知道,在厲君和和蘇鯨落看來,厲冰洋就是他們的命。現在他們的命丟了,而據溫斐說他們竟然在懷疑自己,這個後果她是無論如何都承擔不起的。

    更何況,她真的沒有!

    厲君和一把掐住了白鷺的脖子,冷冰冰地問:“說,她在哪裏?”

    “咳咳,君……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說,你把洋洋送到了哪裏?”

    白鷺劇烈咳嗽了起來,隻有這樣才能得到充足的氧氣。她很不舒服,卻不想讓咳嗽停下來,因為她不知道該怎麽迴答厲君和的問題,她也真的不知道厲冰洋是被誰帶走的,被帶到了什麽地方。

    “你別以為我欠你你就可以為所欲為,告訴我,洋洋在哪裏?”

    厲君和漸漸加重了手上的力度,他的眼神冷得可怕,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白鷺早已死了一千次一萬次了。

    “不……是……我……”

    “還敢嘴硬?”

    厲君和重新打開了手機裏的錄像,白鷺隨即看到了一個小時前的自己和發生的一切。

    “這期間除了季媛,隻有你抱過孩子,不是你還會是誰?”厲君和的聲音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陰翳、可怕,他接著說,“你知道我的手段,所以不要逼我!”

    “錄像最後我把洋洋還給了季媛,而且我離開的時候並沒有帶走孩子。如果真的是我,我得逞後怎麽還會留在這裏?”白鷺極力為自己辯解。

    “這麽說你還有同黨是嗎?是誰?蘇家的賤人嗎?”

    “厲君和,我真的沒有!我要怎麽說你才肯相信我?”白鷺歇斯底裏,“你剛才說了,還有季媛抱過孩子,罪魁禍首為什麽就不可能是她?”

    厲君和冷笑:“季媛?嗬嗬,想誣陷別人也該挑個合理的。”

    白鷺自知她的嫌疑即使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不由衝蘇鯨落求饒道:“厲太太,我知道我曾經做了很多惹你討厭的事,但你要相信我,洋洋的事與我無關。我剛才隻是想看看孩子而已,這點厲夫人可以作證!”

    “嗬嗬,你明知道夫人現在在醫院,卻又說什麽她可以作證?”

    厲君和冷哼一聲,根本不相信白鷺的鬼話。

    於蘇鯨落而言,對於白鷺以前所做的一切她都可以既往不咎,但她今天敢抱走自己的孩子,那她這輩子都不會原諒她!

    白鷺又連忙向溫斐投去了求救的目光,她的語氣帶了哭聲:“溫助理,你是旁觀者。總不會跟他們一樣分不清是非黑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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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斐搖頭苦笑:“對不起,恕我無能為力。”

    厲君和黑著臉吩咐道:“去準備車,帶她去海島。”

    聽到‘海島’二字,白鷺的臉唰得變得無比慘白!

    厲君和所說的海島其實是一座建立在海上的監獄,

    監獄裏關著的大都是全國乃至全世界那些窮兇極惡的罪犯,他們是一群吃人不吐骨頭的魔鬼,那裏也是名副其實的地獄。

    “不……不要,厲先生,看在我為你犧牲那麽多的份上,饒過我好不好?”

    ……

    白鷺的爺爺想盡了一切辦法,卻都無法將她從監獄裏救出來。為了救白鷺,他甚至親自找到厲君和當眾向他下了跪,卻仍舊得不到厲君和的原諒。

    “厲先生,我一定傾盡全力幫你找到女兒,求求你放過白鷺好嗎?再這樣下去,她會死在海島監獄的!”

    厲君和冷笑:“那是她罪有應得。”

    “你難道到現在都看不出來嗎?抱走洋洋的並不是白鷺,而是另有其人呀。你再怎麽逼她也是沒有用的呀。”

    白鷺是無辜的。

    其實厲君和也早有懷疑,隻是他直到現在都沒有找到洋洋的下落,甚至連一絲線索都沒有找到。白鷺雖然有這個動機,卻決沒有這種能力,否則她當初也不會落到宋繹手裏。

    但他卻不敢保證是否有人在白鷺背後出謀劃策,所以他現在不能放了她。

    而去他不能放了她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蘇鯨落因為想念孩子日漸消瘦,於她而言,白鷺是她最後的希望。

    他若是放了白鷺,相當於親手毀掉了這個希望,他不知道她還能不能撐下去。

    “厲先生……”

    厲君和擺手打斷了他的話,隨即說道:“好,我帶你去海島監獄見她。如果她真的有參與此事,我希望你能讓她說出實情。”

    海島監獄。彼時的白鷺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

    厲君和似乎對她現在的模樣也有些不忍,但那也隻是出於人道主義的不忍,比起失去女兒的痛苦,這些根本不算什麽。

    男人大步流星,沉默著走上前,他輕聲問道:“我最後再問你一遍,洋洋到底在哪兒?”

    白鷺費力抬眼,緩緩搖了搖頭,以幾不可聞的聲音迴答:“厲君和,我那麽愛你,又怎麽會傷害你的女兒……我不知道,這件事,與我無關……”

    ……

    厲君和麵無表情地走出海島監獄,忽然想到了一個人!

    情深咖啡廳。

    時下的年輕人都喜歡這間咖啡廳,因為名字,也因為格調。

    元莉貞自然也不例外,她喜歡這裏,同樣也沒有什麽理由。

    若非要找出一個理由,大抵是因為她喜歡‘情深’這個名字,

    以及她身後牆上的那句塗鴉——情不知所起,卻一往而深。

    她此時穿著一件奶白色的連衣裙,臉上化著淡淡的妝容,

    慵懶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照在了她的臉上,映出了她嘴角的笑意。

    她故作隨意地用勺子撥動著杯子裏的咖啡,漫不經心抬起頭,眼神中帶著些許迷茫,也有些木訥。

    此時坐在她對麵的是一個邋裏邋遢蓬頭垢麵的中年男人,渾身上下都透露著一種鄉村氣息,令她有些反胃。

    據說,他是母親八竿子都打不著的遠方表哥,這次不辭勞苦萬裏迢迢來港市就是為了投奔他們的。

    既然是母親的表哥,便是自己的舅舅。但這個舅舅看上去很是蒼老,幾乎都可以做她的外公了。

    “莉貞,你帶我到這兒幹嗎?這兒的裝修挺漂亮的,這兩杯飲料應該很貴吧?”

    元莉貞蹙眉:“這是咖啡,不是飲料。”

    “嘿嘿,都一樣,都一樣。”

    元莉貞說著從包裏拿出一張銀行卡推到了男人麵前淡淡說道:“你來找我媽不就是為了錢嗎?這張卡裏有一百萬,足夠你迴鄉下錦衣玉食地生活一輩子了。”

    “你這是……”

    “不要問那麽多,你隻要幫我一個忙,這一百萬就是你的。怎麽樣?”

    “什麽忙?”男人貪婪地看著銀行卡,眼裏放出了光。

    元莉貞又笑著從包裏拿出一遝資料推到了男人麵前輕笑道:“把這些資料記熟,然後燒掉。之後我會告訴你該怎麽做,事成之後我會送你迴鄉下。如果做得好的話,我興許還可以再給你一些額外的酬勞。之後我們和你將再無任何關係,我不認識你,你也沒見過我,明白嗎?”

    男人拿過資料看了看,但見資料第一張的頭三個字被人用紅色的信號筆圈了起來,他輕聲將那三個字念了出來:“蘇鯨落!”

    “噓!”元莉貞立即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臉上滿是嫌棄。

    男人重重點了點頭說道:“成交!”

    元莉貞笑著起身離開情深咖啡廳,得意地自語自語:“蘇鯨落,你終究還是敗在了我的手上!”

    ……

    又是個陽光明媚的上午,但這溫暖的陽光卻無法驅散籠罩在蘇鯨落心頭的陰霾。

    厲君和放下了手頭的一切事務,動用了厲家的所有力量尋找洋洋的下落,

    但直到現在依然毫無所獲。

    小小的女嬰厲冰洋恍若憑空從人間蒸發了一樣,未曾留下任何線索。

    所有人都把重心放在了尋找厲冰洋的身上,反而冷落了蘇鯨落。

    蘇鯨落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她不知道已經這樣走了多久,也不知道哪裏才是盡頭。

    “這位小姐請留步!”

    蘇鯨落突然聽到了一個男人的聲音,他的口音很怪,不帶一絲港市的味道,有些像內地北方的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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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微微側目,但見說話的男人穿著不修邊幅,邋裏邋遢蓬頭垢麵。

    但不知道為什麽,他的臉上卻帶著一絲高深莫測的笑意,仿佛……仿佛是一個世外高人。

    世外高人,這是他給蘇鯨落的第一印象。

    蘇鯨落駐足,向那個男人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小姐被厲鬼遮眼,印堂發黑,臉上烏雲密布,怕是厄運纏身,乃是大兇之兆!若不及時化解,恐有性命之危。”男人搖頭晃腦,竟果真擺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

    蘇鯨落搖頭苦笑。

    什麽世外高人,這明明就是一個江湖騙子。

    想到這兒她抬腳欲走,卻又聽得男人輕聲歎道:“哎,緣起緣滅終是夢,你們的緣分終究是走到了盡頭。所謂成也蕭何敗也蕭何,你和他奉子成婚,也將因為孩子而分手。小姐,我奉勸你一句,切不可過於執著。在他和孩子之間,你隻可以選擇一個!”

    蘇鯨落頓時怔住了。

    什麽……意思?

    迴想起以往的種種,這個男人說得好像真是那麽迴事。

    她和厲君和奉子成婚,而如今孩子又無緣無故失蹤,難道真的是預示他們根本不應該在一起?

    可是隻能選擇一個又是什麽意思?

    “你……什麽意思?”蘇鯨落連忙蹲下身子問。

    看到蘇鯨落信了自己,男人的臉上隨即閃出了無盡的得意,他輕笑道:“就是字麵上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我隻有離開厲君和孩子才能平安無事?”

    “你命中本該有此劫難。你福報太淺,命裏隻可有一個至親之人。”男人說著又歎了一口氣,

    “從麵相上來看,你家世顯赫,本應享盡榮華富貴。然,因你福報太淺,命裏無法承受,因而必會遭到親人遺棄。細數這十多年來,無論何時,你的身邊都隻有一個至親之人。每當至親之人出現時,原先的至親必會消失,這就是你的命!所以我才說,在孩子與丈夫之間,你隻能選擇一個。”

    蘇鯨落順著男人的話細細迴想,竟果真覺得事實如此。

    當她被拋棄之後才在孤兒院遇到了景嘉寶,再到後來的厲君和、邊燁、萬攸攸,還有如今的女兒,

    他們好像真的不可以同時存在於自己身邊。

    難道自己真的福報太淺,命裏承受不住這些幸運?

    “有什麽辦法嗎?”

    無奈之下,蘇鯨落開始病急亂投醫。

    她從不信這些,但現在卻不得不把自己的希望寄托於所謂的命運和天意之上。

    男人聞言卻緩緩搖了搖頭:“難!”

    “大師,是需要錢嗎?放心,無論多少錢,我都可以給你!”

    “不。是天意讓我遇到了你,你是我的有緣人,所以我不會要你一分錢。隻是……哎,罷了罷了,我就幫你這一次吧。”

    蘇鯨落終於長舒了一口氣,她又問道:“你剛才說我厄運纏身恐有性命之危又是什麽意思?”

    男人掐指算了算,隨即笑道:“戌時已過,眾神移位,此地已變成大兇之地,我們該換個地方再說。喜神在東,所以我們去東邊。”

    蘇鯨落順著男人的指頭看向東邊,卻發現東邊除了一個情深咖啡廳之外再也沒有了可以說話的地方。看到這兒她連忙說:“你的意思……我們去那間咖啡廳?”

    男人連連點頭:“那裏的確是最佳的位置。”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情深咖啡廳,蘇鯨落找了一個小隔間,然後要了兩杯咖啡,這才虔誠地問:“我……”

    蘇鯨落還未開口便被男人擺手打斷了,他沉著臉說:“方便讓我看看你的手相嗎?”

    “可以!”蘇鯨落說罷伸出手,任由他細細觀看。

    但見男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直到最後他才無奈地歎息道:“哎,我已經看透了你的未來,也許,這個忙,我還真的幫不了。”

    “怎麽了?”蘇鯨落問。

    “在此之前,我先給你講個故事吧!”

    男人像喝水似的喝了一大口咖啡,這才款款道來,“在港市有這樣一個女人,在嫁入豪門之前,她其實早已心有所屬。他們青梅竹馬,早在還提時代就約定要守護彼此一輩子。但奈何十幾年已是滄海桑田,後來,她嫁給了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那個男人給予了她無盡的寵愛,也給予了她無盡的痛苦。”

    “後來這個女人出軌被當場捉奸,然後被掃地出門。從那之後,她便如人間蒸發一般徹底消失了,而與她一同消失的還有她剛剛生下來的那個女兒。”

    “又過了一段時間,那個男人竟找到了她們母女二人的屍體,他悲痛之餘召開新聞發布會繪聲繪色地講了母子二人被掃地出門之後因不堪忍受世俗的壓力而投河自盡的事實,”

    “同時為她平反,聲稱她當年被捉奸乃是遭人陷害,隻怪自己被蒙蔽了心智,才造成了不可挽迴的影響。她得以沉冤昭雪,從此這件事便塵埃落定。後來縱然有人提起,大多也隻是對男人知錯能改表示善莫大焉,卻從未有人對他們母女的結局有過絲毫惋惜。也許,這就是女人的悲哀吧。”

    男人頓了頓又接著說:“但所有人都不知道,這其實根本不是事情的真相。”

    蘇鯨落被這個故事給吸引了,她問:“那真相是什麽?”

    男人仰天長歎:“她的確是遭人陷害的,但陷害她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男人。”

    “怎麽可能?”鯨落一點點聽進去。

    “世上男人大概都是如此,他之所以要一心追求她,不過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占有欲和征服欲罷了。而當他真正得到她時,卻又將她當成了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將她遠遠推開。所以他才設了這麽一個局,目的就是為了要把她趕走。”

    蘇鯨落問:“可是,這個故事跟我有什麽關係?”

    男人麵有不忍,他苦笑道:“因為你就是這個故事的主人公!我剛才所說的,這就是你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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