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不燥,時光靜好。

    兩人一路再沒說話,但氣氛卻並沒有像從前那樣很快變得尷尬,反而變得更加融洽和美好。他們享受著這難得的溫馨時光,竟都不約而同地希望這條路能一直一直陪伴著彼此走下去。

    可以嗎?

    可能嗎?

    也許依然還是不可以,也沒有這種可能性。

    他們兩個都心知肚明,這段愉快的時光很快就會過去,然後他們都將迴到各自剪不斷理還亂的各種紛爭中。

    強如厲君和都不知道自己能否在這場紛爭全身而退,一如他前些天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能力去保護眼前這個女人一樣。

    想起宋繹的所作所為,他緊抿唇瓣,眼神頓時變得陰翳逼仄了起來。

    那是他第一次感到無能為力,最後隻能帶著歉意威脅那些醫生。他無可奈何,便也隻好以這種方式掩飾自己。

    鯨落,一直是他唯一的弱點。

    那天他在蘇鯨落病床前說的話真心而坦誠,為了她,他甚至可以不要自己的生命。

    美妙的氣氛還在繼續,

    但厲君和卻突然變得躁動不安了起來。

    因為他忽然想起了在那件事之前時蘇鯨落的不安分和慌張,他在恍惚之間看到了那張紙條上的某一個字,那優雅的線條、淩厲的筆鋒,他竟感覺到有些熟悉。

    不知道為什麽,他竟又突然間想起了那個怕老爹怕得要死的李少。

    不,應該跟那個人無關。

    他隻是想起了那輛豪華級跑車,以及蘇鯨落看那輛跑車時心不在焉的眼神。

    想到這裏,萬攸攸的名字一瞬間從他腦海裏閃了出來。

    是了,能夠讓這個女人這樣牽腸掛肚寧願跟他起衝突也要保守的秘密——隻有那個女人。

    正是因為蘇鯨落認出了她的筆記,所以她那天晚上才會如此反常。

    嗬,萬尊那個男人,以自殺的方式出了車禍,而萬攸攸如今又以這樣的方式出現。

    這背後到底有什麽隱情?

    為了鯨落的安全,看來迴去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把這些查個水落石出。

    “啊——那是什麽!”

    厲君和的思緒還在縝密地推測,竟忽然聽到了蘇鯨落的慘叫。

    蘇鯨落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瞳孔急速收縮,臉上滿是恐懼的神色。

    厲君和順著蘇鯨落的目光看去,但見正前方有一個盤踞著的圓形的毛茸茸的東西,那東西不屑地‘噗’了一聲,身上竟射出了兩道綠油油的光芒。

    “是……是狼?隻有狼的眼睛才是綠色的!”縱然有厲君和在,蘇鯨落也被嚇傻了。

    “什麽年代了,哪兒還有狼?你是不是寫小說把腦子寫壞了,想象力這麽豐富。應該隻是一隻狗而已!”

    ‘汪,汪汪汪!’

    那隻半大的東西似乎聽懂了厲君和的話,隨即識趣地叫了兩聲,仿佛在表明自己的身份。

    它往前弓著身子,呈攻擊的姿勢,嘴裏發著‘唿唿’的聲音,那聲音極具威脅,好像在說:這裏是我的地方,請你們立即離開。

    “別怕,隻是一隻土狗而已。有我在,你……”

    “唿”

    土狗終究是沒了耐心,

    厲君和的話還沒有完全說出口,那土狗直接便撲向了蘇鯨落。它倒是很聰明,知道自己不是厲君和的對手,轉而去攻擊蘇鯨落,

    “厲君和,救命!”

    蘇鯨落雖然喜歡貓,但是最怕狗,這樣的陣勢早已嚇得她魂飛魄散。

    她此時再也顧不得什麽風度,情急之下立即撲進了厲君和的懷裏,抓著他的後背瑟瑟發抖。

    說時遲那時快,厲君和把蘇鯨落抱在懷裏保護,然後飛起一腳便踹中了那土狗的肚子。

    土狗在地上咕嚕嚕滾出去好遠,同時發出了痛苦的‘嗚嗚’聲。

    狗是最會察言觀色的動物,它自知碰上了硬茬子,隻好識趣地跑開,以免遭來殺身之禍。它臨走時扭過頭來惡狠狠地瞪了厲君和一眼。

    厲君和輕輕拍著蘇鯨落的後心安穩:“你沒事吧。看,被我打跑了。安全了。”

    蘇鯨落這才意識到自己還在他的懷裏,而他也全然沒有放開自己的意思。她的臉在這時變得通紅,

    不知道為什麽,她竟又想起了那個青蘋果的味道。

    因為那個味道也正好符合現在的情景,

    有些酸,有些甜,

    這算是破冰麽?

    鯨落看著環在男人腰間的手。

    夜風下,他笑得很好看。

    說來可笑,他們關係破冰最大的功臣竟是那隻土狗。

    此時的厲君和竟從心裏感激起了那隻土狗,若是有條件,他竟想把它帶到君公館好生喂養,給予它應有的幸福‘狗生’。

    “你在想什麽?”蘇鯨落沒好氣地衝他翻了一個白眼,“你難道不打算把我放下來了嗎?”

    “剛才吃多了,所以現在想兜著走,不行?”

    蘇鯨落啞然,‘這個冷笑話……還真夠冷的。

    想到這兒她竟也突然笑出了聲。

    十分鍾後,他們終於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迴到了民宿房。民宿房雖然很老,卻好在有一間很大的浴室。此情此景,沒有什麽比泡一個熱水澡更加令人輕鬆的了。

    厲君和不動聲色地幫她放好了水,

    然後又幫她準備好了浴巾,體貼細心的樣子。

    “幫你洗澡?”

    蘇鯨落輕笑:“沒你什麽事了,我自己洗。”

    “好吧。”

    厲君和故意做出遺憾的表情,然後竟然紳士地規規矩矩地退了出去。

    他走到門口時突然又轉身說道:“哦對了,你稍微快點,這裏就一個浴室,我今天下午淋了雨,身上很不舒服。”

    蘇鯨落應了一聲便關上了門。

    心道:他淋雨畢竟也是為了自己,自己體諒他一下,也是應該的。

    蘇鯨落泡了一個舒服的熱水澡,隨即在裏麵擦幹了身子,用浴巾把身體包裹得嚴絲合縫,這才瀟灑地出門,把接下來的權利讓給了在門口等待的厲君和。

    厲君和看了一眼幾乎可以用被包成粽子來形容的女人,很嫌棄地說道:“你包裹成這樣幹嗎?難不成我還能吃了你?”

    厲君和撂下這句話便走進了浴室,竟像蘇鯨落一樣‘小氣’地關上了門,不給蘇鯨落偷看的機會。

    蘇鯨落蹙眉,鬼才想要偷看你洗澡。

    四十分鍾後,厲君和裹著寬大的浴袍大大落落地走到了蘇鯨落身前,他發梢的幾滴水珠輕巧地掉落,正落到了他結實有力的胸肌上,勾勒出了他性感的線條。

    他的線條異常完美,處處都透著男性獨有的雄性荷爾蒙。

    他很帥,卻又與電視上那些化妝的明星截然不同。由於其特殊的家庭背景,他被訓練成了一頭野狼,在兇狠霸道的同時又自帶著與生俱來優雅和帥氣。

    再加上他熱愛健身,這讓他看上去更加健康。

    蘇鯨落不由在心中苦笑。

    上帝似乎也是格外偏愛這個男人,既給了他如此顯赫的家世,又給他附帶這麽多優點,不僅給他開了一扇門,而且還給他多開了數不清的窗。

    蘇鯨落此時正在床上坐著看一本不知道從哪裏拿來的雜誌,肩膀上的浴巾滑落了下來,露出了她白皙光潔的肌膚。

    厲君和看到這一抹春色,他定定地看著蘇鯨落,仿佛要看穿她的身體。

    感受到男人過於直接的目光,蘇鯨落循著視線看過去,下意識地拉了拉自己身上的浴巾撇嘴問道:“看什麽?”

    厲君和輕笑:“裝模作樣。”

    他想要幹什麽,眼睛裏已經寫的很清楚。

    話音未落,她的臉瞬間紅到了脖子根,她有些氣急敗壞:“厲君和,不許你想!”

    “你是我的妻子,為什麽不能想?”厲君和一步步逼近,嘴角的的笑意有一抹邪氣,越來越得意。

    “不行。”蘇鯨落固執地後退,直到退到牆角無路可退時不得已用雙手抵住了他的胸口,他的肌膚很燙,讓人有一種無法抗拒的欲望。

    她甩了甩腦袋倔強地搖頭,“我會生氣的。而且,我現在已經不再是你的妻子了。”

    厲君和的表情凝固在了臉上,高昂的興致被這句話擊得粉碎,充斥在空氣中的曖昧氣氛也轉瞬間蕩然無存。

    我現在已經不再是你的妻子了。

    這句話,如同一盆冰水直接澆到了厲君和的頭上,他沉默了一段時間,這段時間,他看著蘇鯨落,一直到看她沒任何反應,才有些失落地走開,冷聲說:“我就在隔壁,有事喊我就好。”

    他說罷默默出門,被燈光拉長的背影有些孤寂。

    他看上去很漠然,那是一種求之不得的失落和失望。

    鯨落看著他這樣的背影,心中,也暈染開一絲絲的懊悔。

    不該那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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