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厲君和這麽一說,那人臉色立馬就變了。

    李少是出了名的怕老子,因為讀書不好又沒用,他爹看他是一百個不順眼。

    一把年紀了還天天挨老爹揍,在家裏,隻有媽媽疼寵他,結果母子二人沆瀣一氣,一起被他爹教訓。

    這次的車,多半也能看出來,就是李少的媽媽拿錢買給他的,根本就沒有經過他那個暴躁老爹的同意。

    要是被他的暴躁老爹知道了,估計又免不了一頓毒打。

    他現在哪兒還有心情炫耀他的新車調戲蘇鯨落啊,恨不得都快哭了,瘋狂哀求著。

    “我錯了,你別告訴我爹行不?我保證以後再也不調戲你老婆,保證!”

    厲君和冷哼一聲。

    他看厲君和沒點頭,又補充一句:“誰調戲你老婆,我保證揍誰!”

    男人摸了摸下巴。

    這個提議,好像不錯。

    “再說。”

    厲君和留下兩個字,就跟著蘇鯨落一起走了。

    獨留李少一個人坐在原地,頂著一張臉,如喪考妣。

    怎麽辦啊!

    要是真的被他爹知道他買新車的事兒,他一定就死定了!

    ……

    蘇鯨落跟著厲君和重新迴到了車子上。

    真是好巧不巧。

    今天,素來不喜歡開超級跑車的厲君和偏偏開了一輛法拉利,所以才讓那些男人知難而退。要是換做什麽輝騰還是別的商務車的,估計那些人都不知道厲君和到底是什麽來頭。

    隻不過,上車以後,兩個人的氣氛卻是有一點奇怪。

    鯨落坐在副駕駛上,厲君和親自開車,

    沉默持續發酵了半晌,男人開口。

    “剛才,你為什麽盯著看那輛車不放?”

    是真的喜歡那輛車麽?

    唔,白色的,似乎還蠻適合女人的。

    她要是喜歡的話,他現在就去買一輛給她開開。

    “喜歡?”

    鯨落搖頭:“我對車沒有什麽太大的感覺,談不上喜歡不喜歡,”

    她實話實說,也覺得這件事沒有什麽好隱瞞。

    萬攸攸,曾經也是他們兩個人都認識的人。

    “那就是想到了萬攸。”

    厲君和習慣叫萬攸攸萬攸,因為以前提到過感覺叫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萬-攸攸總是太過親昵——即便她的本名就叫做萬攸攸。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這個男人和攸攸從來就不是那麽地合得來,所以他每次都很淡漠疏離地隻叫她兩個字——萬攸。

    “嗯。”

    鯨落沒有否認。

    畢竟,當年港市第一輛這個車,就是萬攸攸開的。

    後來,但凡有實力開這輛車的,沒有一個人不是學萬攸攸的。

    港市那麽多富二代官二代,那個時代裏,全部都是以萬攸攸馬首是瞻。

    即便,她已經消失了兩年,接近三年。

    “你們女人的友情真奇怪。”

    厲君和一邊開車,一邊若有似無地哂笑。

    “好的時候,恨不得把老公都分享給彼此,不好的時候,又恨不得對方立刻去死掉。女人,果然是這個世上最難搞的動物。”

    “差不多吧。”

    鯨落沒有急著否認他的結論。

    “女人確實很情緒化,又複雜。男人之間兄弟兩個沒有隔夜仇,喝喝酒,最多打一架就過去了。女人不一樣。”

    鯨落說著,淡淡地笑了笑:“女人隻要一點點小事,就可以讓原本情同姐妹的兩個人老死不相往來——這就是女人的友情。”

    “你跟萬攸攸也是這樣?”

    “不一樣。”

    女人淡色的嘴唇抿著。

    雖然,她臉上的表情還是一如既往的淡。

    但是,那雙眼睛裏透露出來的情緒,已經是近乎一種執著的堅定。

    “我和攸攸之間,早就已經超越最簡單的‘交情’。”

    “厲君和,你知道的,一個人人生在世,總有一些東西是被刻在骨子裏融進血液裏的,那種感情,無論是愛情也好,親情也好,友情也好,都不會因為發生了什麽事情而改變。”

    改變的,從來不是感情。

    而是人心。

    旁邊的男人沉默著開車,卻沒有說話。

    鯨落察覺到車子裏的氣氛有些低落,可是她卻不知道為什麽。

    她永遠永遠不會知道。

    那天,厲君和知道她一個人偷偷拿掉他們孩子的消息後,他一個人坐在酒吧裏喝酒。

    有一個男人朝他走過來。

    他一臉結合東方典雅和西方貴族的長相,黑色的西裝,拿著平光五角杯。

    杯中的酒水在瀲灩,嗓音低沉:“她做了這樣背叛你的事,你不弄死她,反而坐在這裏喝酒?”

    厲君和當時已經喝醉了七八分。

    手裏同樣拿著一個酒杯,喂自己喝了一口,看著前方。

    然後一笑,轉過頭來。

    “你可以不要你的手臂嗎?”

    那男人沒有看他,而是繼續轉著手中的酒杯。

    酒吧裏,暗色的燈光下,他的身影看起來是那麽的孤獨,落寞。他就這麽聽著厲君和說。

    “你可以不要你的眼睛嗎?”

    你可以不要你的手臂嗎,你可以不要你的眼睛嗎。

    你不能不要自己身體的器官,就像你沒辦法不愛自己愛的人。

    即便她傷害你,欺騙你,背叛你。

    你也會原諒她。

    因為你做不到離開,

    你就隻能重複著原諒。

    這是厲君和當時給出的迴答。

    就像蘇鯨落今天說得一模一樣。

    一個人人生在世,總有一些東西是被刻在骨子裏融進血液裏的,

    那種感情,無論是愛情也好,親情也好,友情也好,都不會因為發生了什麽事情而改變。

    她對他,也是如此。

    ……

    “萬尊出事了。”

    就在這時,她忽然聽到厲君和這樣說。一個怔忡鯨落還沒能從剛才的思緒裏成功轉移到這裏來。萬尊出事?萬尊?

    她都快要忘記這個名字,但是每次,隻要聽到這個名字,她的氣血就會忍不住的一頓翻湧。

    “什麽?”

    原本還在出神的鯨落,聽到這幾個字後慢慢迴過神來。

    隨後,她冷笑一聲。

    “那個男人也會出事?”

    厲君和繼續開車,言簡意賅,“昨晚車禍,生死未卜。”

    幾個簡單的字一帶而過,就讓鯨落微微皺了眉頭。

    這個男人特種兵出身,無論是反應速度還是應急能力都是世界一流。到底是出了什麽樣的車禍,能夠讓他生死未卜?

    “我不相信。”

    “人現在就在厲氏的醫院裏躺著,醫生初步判斷——他是故意導致這場車禍的。”

    什麽?

    鯨落有些怔住了。

    “這個瘋子。”

    隨後,她涼涼的一句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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