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山上棲白鷺。


    白鷺書院算是數一數二的名門正派,名聲這麽響亮,位置自然也不差。


    整個書院位於青城山中,正好在一片竹林掩映處。


    往書院去的山路因為年久失修,再加上山勢陡峭變得極為難走。


    但在前來尋仙問道之人的眼中,這點小麻煩根本不值一提。


    山路盡頭,但見著一男一女緩步走上山來。


    二人的步伐緩慢而沉穩,越到書院門口反倒是越發緩慢。


    那書院門前站著一個灰袍小書童,遠遠的看著二人爬上山來,禁不住眼前一亮,心下暗道。


    “凡是來我書院的門生,無不是興高采烈,喜出望外。唯獨這二人步履沉穩,不驕不躁,這般沉穩的心性倒也難得。”


    隻不過他要是知道了那二人想法,怕不得直接鬱悶得吐血。


    陳玄和黃月娥一路上慢慢吞吞的走上山來。


    二人身上都有不能見人的秘密,偏偏眼下為了逃難又不得不想辦法進入白鷺書院。


    最後還是陳玄提出公平競爭。


    二人一起上山,誰最先爬上山就該誰去打頭陣。


    就這麽,二人磨磨蹭蹭的一路邁著小碎步往前走。


    眼看著快要上山了,陳玄和黃月娥愣是一步路恨不得分成十步來走。


    最後陳玄實在是忍不了,正打算一鼓作氣的走上山去,卻不想就在這個時候身後突然走過來一個牽牛的老樵夫。


    那老樵夫旁邊有路他不走,非得跟在陳玄和黃月娥身後。


    尤其是他牽著的那條老水牛,一見了黃月娥就不聽使喚,非得湊過去聞黃月娥身上的味道,好像還要拱她。


    黃月娥晃眼一看,頓時嚇得嗚哇亂叫,驚疑未定之下,直接就衝到了那白鷺書院的山門前。


    守在門口的灰袍小書童見她小跑過去,便伸手道。


    “亮明身份方可進入學院。”


    黃月娥這時才迴過神來,不過事已至此,她還是心虛的拿出了白鷺書院的那根白玉條。


    幸運的是那灰袍小書童似乎並沒有看出她是黃大仙奪舍之身。


    他簡單的對著那白玉條掐指一點,那玉條之上的白鷺圖案就散發出一道金光,映照數十個繁瑣的撰文。


    那灰袍小書童簡單的看了一眼,隨即不免狐疑道。


    “你就是家住臨江城的鄭金才?”


    “我……我是。”黃月娥平日裏嘚吧嘚吧說得順溜,此刻卻難掩心虛。


    陳玄見狀,急忙上前,幫腔道。


    “我家小姐出生的時候體弱多病,我家老爺找人算過命,說是必須把她當成男娃養著才能活得久。所以就取了這麽個名字。”


    也虧得陳玄膽子大,這一番說辭雖然那小書童也不是特別相信,至少沒理由再來挑刺。


    隻不過陳玄突然冒出來,還是那小書童重新打量了他幾眼,問道。


    “你又是何人?”


    “小人是鄭小姐的伴讀書童,她去哪兒都帶著我,一刻也離不得。”


    “這倒是有趣,我白鷺書院許多年未曾見著正兒八經的儒生和書童了。”


    那灰袍小書童對陳玄這番說辭顯得相當滿意,言語之間連挑刺的意思都沒有。


    他稍一變化指訣,照著那白玉條中的金光撰文寫寫畫畫一番。


    或許是擔心二人本就修過道行,擔心二人隨便改動這白玉條中的篆文,便解釋道。


    “這靈石印章便是你的入學憑證,無論是賞罰信息還是領取供奉都有記載。你們切莫改動上麵的資料,若是被查實造假,輕則逐出書院,重則當場誅殺。”


    “當場誅殺?”陳玄眉頭一挑,暗暗有些心虛。


    那小書童卻理所當然的說道。


    “壞了規矩,自然得有懲罰,人無規矩便是不成方圓。行了,你們進去吧。入院之後,先拿著這靈石印章去前院領一套衣衫,之後自會有接引書童為你們講解具體的事宜。”


    說話間,那小書童便招手示意道。


    “行了,小老頭該你了。”


    那山野樵夫模樣的人這才走過來,恭恭敬敬的遞上靈石印章。


    “小老頭田老二,農時耕田,閑時進山打獵砍柴為生。”


    “行了行了,你不用跟我說這些。我瞧瞧你都會些什麽。”


    那小書童一邊查驗那白玉憑證,一邊琢磨著什麽。


    陳玄和黃月娥見狀,這才發現這個仙風道骨的小老頭竟然和他們一樣也是白鷺書院的新弟子。


    黃月娥還待再看兩眼,陳玄卻率先迴過神來,拉著她就要往裏走。


    沒想到二人走了還沒兩步,就聽著那小書童略微有些驚奇的反問道。


    “有意思,你這小老頭還會采補之術?”


    “區區不才,平日裏喜歡研究些古文經卷,剛好就學會了這門手藝。我這老水牛更是上道,專好以此對付那些山野精怪,可是厲害得很呐。”


    那山野樵夫還待吹噓兩句。


    剛剛走進門的黃月娥卻不由得麵色古怪的迴頭瞪了那老水牛一眼。


    偏偏那老水牛也跟成了精似的,竟然還“昂~”的一聲。


    陳玄看著這架勢,生怕黃月娥迴頭和那老水牛打起來,急忙推著她進了門。


    一直走進了院子裏,黃月娥才恨恨的冷哼一聲。


    “這世道當真是沒天理了,怎的這種人也能進白鷺書院來?”


    “你不也進來了嗎?”


    陳玄懶散一笑,開解道。


    “我看你也別氣了,那頭牛看起來也是有些古怪,說不定開了靈智,已然成了妖。隻是不知道為什麽那看門的小書童沒把那水牛給殺了。”


    “殺它做甚?這世上越是厲害的修仙者就越喜歡擒獲大妖作為看門護院的侍衛,或是走南闖北的坐騎,這些都算是有主之物,而且是人道中興的標誌,白鷺書院才不會管這些寵獸。”


    經過黃月娥的這番解釋,陳玄這才明白了一二。


    不過話雖如此,陳玄迴頭看了一眼門口的方向,暗暗對那小老頭頗有幾分戒心。


    那隻老水牛雖然不是什麽正經水牛,但竟然隱隱能聞出黃月娥身上殘留的妖氣。


    這本事實在是厲害。


    幸虧那小老頭和看門的書童並沒有想到這點小細節,若是不然隻怕黃月娥就得現形了。


    “這天底下果然是臥虎藏龍,隨隨便便一個路人都小看不得。”


    陳玄心有餘悸的暗暗歎了一口氣,當即和黃月娥去前院稍微走了個過場。


    白鷺書院的門生,基本上都是被白鷺選中並且發出邀請的。


    所以白鷺書院的門生無須上交什麽拜師禮,進門之後也有專門的老師教授相應的經文道法。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因材施教,有教無類了。


    鄭金才原本是個高高瘦瘦的窮秀才,對於詩詞歌賦頗有研究。


    所以邀請他加入白鷺書院的夫子,恰好也是一位擅長詩詞劍術的老前輩。


    隻可惜此人性情散漫,神龍見首不見尾,現在一時半刻之間還找不到人。


    陳玄和黃月娥領取了白鷺書院的袍服和一些入門的丹藥,就被分配到弟子廂房之中,等著那位夫子迴來之後再傳授二人課業。


    這種等待,短則三五天,長則三五十年都有可能。


    白鷺書院之中不乏一些幾十年前滿懷憧憬加入學院的天才俊傑,結果在這漫漫歲月中蹉跎光影,鬱鬱而終的人。


    因為這是白鷺書院的格調,所以大部分白鷺書院的門生也是敢怒不敢言。


    不過對於陳玄和黃月娥來說,這簡直是天大的好消息。


    二人本來還琢磨著,要如何騙過學院的夫子。


    這下還沒上課就直接放暑假,簡直是痛快。


    白鷺書院家大業大,這弟子廂房也不比青城山腳下的一些橫練的外功雜家門派,一群躁漢子十一二個擠在一個屋裏,還是大通鋪。


    陳玄和黃月娥分到的弟子廂房和一般的客棧房間差不多。


    一室一廳,麵積還不小,可謂是相當的閑適。


    陳玄走進房間裏,反手就關上了門,關上門之前還四下看了一眼,可謂是小心翼翼。


    黃月娥看他這麽謹慎,禁不住玩笑道。


    “說你是個狗東西,你倒真跟那哈巴狗似的,以後養著你看門護院怕是挺合適的。”


    “看門護院?我倒是想翻身做主。”


    陳玄順口一句,迴頭看了黃月娥一眼。


    饒是沒什麽特別的意思,但四目相對之間卻惹得黃月娥心虛的挪開了目光。


    黃月娥本就是奪舍了張家的小丫頭,這一路上鎮不住魂魄,平日裏都是披散著薄衫,到了晚上更是溜溜的,半點衣裳都見不得。


    陳玄和她來白鷺書院的這一路,自然也時不時的揩點油。


    一來二去之間,反倒是莫名的熟悉了起來。


    正當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不對勁的時候,一條長蛇卻從陳玄的袖子裏滑了出來。


    “快悶死我了,總算能出來了。”


    “……”陳玄和黃月娥心虛的對視一眼,又默契的各自轉過頭去。


    苗清秀瞧著二人這德性,暗暗冷哼一聲,遊到陳玄麵前,問道。


    “好小子,你接下來打算幹什麽?”


    陳玄對此早有計劃,沉聲道。


    “我想趁著這段時間,研究一下祭煉刀和黑佛蓮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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