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清秀的話嚇得陳玄一個激靈,險些直接原地跳起來。


    不過經曆了這麽多事,他的心性和膽氣都已經成長了不少。


    饒是苗清秀說是他抱著一個鬼婆娘,他還是稍微過了一下腦子。


    “鬼婆娘?”


    陳玄下意識的竟有些難以置信。


    因為他之前就留心過這種意外,所以特意看過這丫頭的臉色。


    正所謂自古正邪不兩立,人有人道,妖魔鬼怪自有妖魔鬼怪之道。


    其中這些陰魂鬼怪,甚至比山精野怪身上的特征還要明顯。


    因為這些陰魂大部分都要去往陰間,所以它們身上天生就有一股很強的陰煞之氣。


    與之對應,它們先天喜陰懼陽。


    所以一旦附身在人身上,那個人的身上就會有一處很明顯的透寒的位置。


    也就是許多看相摸骨的相師,最喜歡說的“印堂發黑”。


    陳玄剛才刻意注意過這丫頭的臉色,隨後摟著她的時候,隻感覺她跟塊火炭似的,暖洋洋的還挺燙手。


    所以他有理由相信這即便是什麽鬼怪,隻怕也是什麽傷人的厲鬼。


    苗清秀見他不起來,頓時冷嘲熱諷道。


    “喲嗬,你這狗東西還敢摟著是吧?你就不怕她一口咬死你?”


    她越是催促,陳玄反倒越安心,當下甚至玩笑一句。


    “我不怕她咬我,我倒是怕苗姑娘這毒牙給我咬兩個窟窿。”


    “你還敢嘚瑟?!”


    苗清秀頓感火大,蛇軀一扭,直接便從那橫楣上掉了下來,好歹七八斤的大蛇,掉下來就是“嘭”的一下悶響。


    陳玄急忙看向懷裏的那呆丫頭,見她沒醒,這才暗暗鬆了一口氣,轉而詫異道。


    “苗姑娘,你為何不變作人形?”


    “你還有臉問?”


    苗清秀一聽這話更是氣惱,甚至張開血盆大口,恨不得真給他來一口。


    不過這蛇蟒之流畢竟不是猛獸,雖然長著毒牙卻是軟牙,咬人還得看牙中的劇毒。


    她齜牙咧嘴的威脅一番之後,還是說出了前因後果。


    原來當初陳玄突然闖入墓道之後,她和黃月娥便意識到不對勁。


    不過二妖畢竟膽小,剛一追過去就看到那幾個黃袍道士,急忙就退迴了溶洞裏。


    正當她們不知所措的時候,陳玄已經迴到墓室,那女屍的靈體也轉瞬就寄生在了陳玄的胸膛中。


    緊接著三一道門的精銳弟子就追了過來,苗清秀更是不敢露頭。


    一直到陳玄被魏天元帶出去之後,三一道門弟子一番搜查,最終找到了墓道外邊的溶洞。


    為求活命,苗清秀和黃月娥不得已耗損了大半修為,化為妖身。


    因為二妖自廢了修為,所以身上的妖氣不顯,再加上溶洞中有不少僵屍,無形之中也為她們提供了掩護。


    最後二妖曆經千難萬險,總算是逃了出來。


    說起這其中種種,不單苗清秀,便連蹲坐在床梁上的黃鼠狼也一副欲哭無淚的表情。


    “總之,現在三一門的道士在山裏搜山,我和月娥修為盡失,已經不能化作人形,甚至在野外生存都難,隻能暫且躲入城中了。”


    陳玄不解道,“你們修為盡失,躲進城裏不是更難嗎?”


    “說你小子蠢,你還真的蠢。燈下黑的道理,你懂不懂?所有人都覺得妖不可能進城,所以我們才要進城討生活。”


    苗清秀一副看傻子的表情,似乎頗為得意。


    陳玄也不好爭辯,隻能轉過話題道。


    “那你們怎麽偏偏來了這兒?”


    “你說紙人張家?這地方不就是無主之地嗎?要不然你當我們為什麽會知道這裏?”


    “無主之地?”陳玄一愣。


    苗清秀卻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講述起了這紙人張的情況。


    原來這臨江城的紙人張這麽出名,就是因為這張家一脈單傳,到了如今已經人丁不興。


    早就幾年,張家還有一個當家的,結果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後來就有一些進城的小妖怪發現了張家院子,乃是個無主之地。


    於是這裏也就成了石連山中的妖怪討生活的地方。


    若是進了城中,無處落腳,妖怪們都會來張家住一段時間。


    陳玄聞言恍然大悟,難怪白天的時候會遇到那個濃眉畫腮紅的公狐狸。


    原來他也是從山中出來的小妖怪。


    他再轉念一想,突然迴想起那墓中被法劍釘死的中年男子,心下暗道。


    “看來這張家家主一定是多年以前便占卜推演出了張家先祖屍解成仙在即,於是拋棄了家宅,轉而一門心思的守在了墓中。如此一來,這家宅荒廢,反倒是引來了一些小妖蹭吃蹭喝。”


    想來這張家昔日應該也算是家大業大,要不然哪能讓這些妖怪隔三差五的搞錢去買燒雞吃。


    不過現在應該是不太行了,前麵的店鋪都快被擠得看不見門了。


    陳玄心下感慨之餘,又看向了已經化作長蛇的苗清秀,關心道。


    “苗姑娘,那你們現在這情況又該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涼拌!”


    苗清秀沒好氣的瞪了陳玄一眼,那黑不溜秋的蛇頭湊過來,莫名有些嚇人。


    若不是她還能口吐人言,陳玄怕是反手就把她拍飛了。


    雖然苗清秀此刻道行盡失,但她似乎對此並不在意,隻道。


    “天道無常,福禍難說。修仙之道,本就是逆天而行,如今我們姐妹二人留得一條命在,已經算是不錯了。”


    陳玄順口一句,“那苗姑娘你的心態還蠻好的。”


    苗清秀迴頭便“絲絲”吐舌,嚇唬他一下,口中冷哼一聲。


    陳玄沒有在意她的小玩笑,隻是心下暗暗感慨竟然還能與二妖重逢。


    這感慨之餘,他不由得想起了一個自己一直想問,但又時常忘了問題。


    “苗姑娘,這世間強者是否有個等級劃分?”


    “什麽等級劃分?”


    苗清秀又是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著陳玄。


    陳玄瞧著她那黑豆似的蛇眸,亦是訕笑不已。


    他也不好形容,不過苗清秀倒也聰穎,隱隱明白了他的意思,當即解釋道。


    “天地三界,萬物萬靈,自是有萬千道法,哪有什麽等級規章?真要說起來,也就是追求極道的方法不同而已。”


    她說著,稍微扭了兩下蛇軀,湊近了陳玄麵前。


    “比如我所修的帝龍燭九陰的《化龍經》,需得吸收日月精華,化蛇為蟒,化蟒為蛟,成蛟化龍。再比如梁上蹲著的那個,就是修得真言法咒,需要人靈信仰,討得口封便可成仙。總之,這成仙之法千千萬,有的需要苦修百年,有的一個念頭通達便可白日飛升,也是說不準的事。”


    她的一番解釋下來,陳玄一時還真有些難以理解。


    因為在陳玄的印象中,成仙這種事應該是有各種等級進階的。


    諸如練氣、築基、金丹、元嬰這種等級,一級一級的升級才算是修仙。


    沒想到苗清秀突然說壓根就沒有等級,隻要找到方法皆可成仙。


    陳玄一時真有些傻眼了。


    如此一來,那這世上千千萬萬種修煉方法,修得的仙怕不是也有千千萬萬種?


    不過苗清秀這話倒是提醒了陳玄。


    他猛然想起掛在院子裏老槐樹下的張好好。


    那張家古墓中的女屍似乎就是屍解成仙,也不知道她是什麽路數。


    當下陳玄急忙問道。


    “苗姑娘,我倒是險些忘了正事,我那天迴到墓道之中,剛好撞見那墓室中的女屍化作一縷魂氣,一下子就鑽進了我的胸口。然後……”


    陳玄將這兩天以來的事情一一說明。


    苗清秀明顯是被說得一愣一愣的。


    反倒是那梁上的黃月娥輕巧的跳了下來,蹲在陳玄身上的大紅花被上聽著他把經過都說完。


    當聽到陳玄說張好好現在還掛在院子裏的老槐樹下時,苗清秀頓時絲絲一下吐出蛇信子,顯然是嚇得一激靈。


    不過她轉念一想又不由得詫異道。


    “不可能啊?剛才我倆兒就是從院子裏進來的,壓根就沒感覺有什麽異常?若是鬼物,我們不可能毫無察覺的。”


    陳玄皺眉道。


    “我覺得那張家古墓中的女屍也許不是變成了鬼物,會不會是什麽魂魄之類的東西?因為當時在墓室之中,我被三一道門的玄虛真人和幾十個道士圍著檢查了一番,如果是鬼魂的話,怕是難逃他們的法眼。”


    就在這時,一直沒吭聲的黃月娥突然幽幽的說道。


    “不是魂魄,三魂七魄帶有先天願力,本身就和遊魂差不多。依你所說,那些道士都沒有察覺。那就證明那女屍並非化作了魂體,而是先天靈體。”


    “先天靈體是什麽?”


    “摒棄了三魂七魄,自修無垢身,便可稱為先天靈體。”


    “……”


    陳玄暗暗挑眉,這話越說越迷糊。


    黃月娥顯然也沒打算和他說太多修仙的事,隻道。


    “如果真的依你所說,她現在就在院中的老槐樹下,那說明她應該在招魂。”


    “招魂?招她的三魂七魄?”


    “不錯,人無三魂不生,無七魄無神。她想要重活一世,單憑這靈體是不夠的。”


    黃月娥這番話說完,一旁的苗清秀卻豁然開朗道。


    “難怪,難怪。我就說這傻丫頭怎麽今天這麽浪蕩,還知道鑽這狗東西的被窩了。原來是被招魂給招來的。”


    “什麽東西?我不太明白?”


    她突然來這麽一句,陳玄還真有些迷糊了。


    不想苗清秀話說半截,一聽他追問,反倒是蛇頭一歪,不樂意搭理了。


    還是黃月娥化作的黃鼠狼,那爪子虛指了一下陳玄懷裏的姑娘,淡淡的說道。


    “這傻丫頭我們見過很多次了,她先天缺了魂魄,是個傻丫頭。如今她鑽你被窩,是因為她身體裏鑽進了隔壁那棺材鋪老板家的小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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