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很驚奇,“我靠,真有啊?男的女的?是哪個?我一直挺好奇你取向的。”韓瑉笑了下,“男的,但有也沒用,人我之前認識,有主了。”那人有點惋惜,“沒趕上對的時候,可惜了。能指給我看看嘛?”韓瑉頓了下,然後很幹脆地搖了頭說,“不能。”那人有些不滿地說,“這還藏著啊?又不會怎麽樣,再怎麽也不至於插足別人感情。就是想飽個眼福。”韓瑉咽了口酒,不說話了,轉頭去看台上樂隊唱歌。他們這行確實挺亂的,都心知肚明自己有一副好皮相,從來都是被人追著捧著的,感情得來的太輕易,接觸的也都是俊男美女,看花了眼,所以對誰都吊兒郎當。韓瑉也知道自己不算什麽好人,所以也不會去碰太正經的小孩。但他不去招惹的小孩,當然也不希望被別人招惹,不然他不碰還有什麽意義?鼓點很帶勁,節奏感也強,韓瑉喝了三杯烈性酒,就覺得有點吵了,興致沒了,準備走。“嗨,哥們。”突然有人拍了拍他肩。轉過身,看到一男人站他身後,也是襯衣西褲的打扮,笑起來眼睛就彎成了月牙,五官很帥,沒有壓迫感,容易親近。韓瑉認出來,是剛剛跟謝時玉說話的人。柏言沒請他喝酒,反而給他遞煙。煙是剛剛順手從茶幾上拿的,謝時玉放那兒的,蘇煙的軟金砂,煙氣特別細膩,有柔香雅的特點。韓瑉沒接,隻是看著他。柏言衝他笑了下,“能賞臉去喝杯酒嗎?就樓上,有人想跟你交個朋友。”韓瑉垂了點眼,這才接過煙,夾在手裏卻沒抽。“哪個?”柏言看他接了煙,就知道有戲,很興奮地抬手往樓上指了指,“喏,樓上靠邊的那個,白色襯衣,背對著的。長可帥了,絕對不騙你。”韓瑉往上抬眼,酒吧裏燈光已經沒那麽刺眼了,換成了曖昧的柔黃的調子。他抬頭的時候,謝時玉剛好低下頭,後頸拉伸,光線像流水一樣淌過一截細膩白皙的頸子,一半明黃一半暗沉,好似湖底沉澱的白沙。韓瑉喉結滾了滾,低下頭叼住煙,自己拿出個銀製打火機點著了,吸了口再吐出煙氣,兩腮的肌肉扯動,“那他怎麽自己不來?”煙霧在兩人間彌散,被籠罩著的狹長眼睛帶點散漫隨意,上身靠著吧台,略長的黑發拿小皮筋鬆鬆垮垮紮了,兩側留了點碎發,襯著冷白的皮相,肩頸平直,鎖骨深凹。柏言盯著看了會兒,一個直男都看的有些禁不住。他暗罵一聲,謝時玉果然眼光刁鑽。“剛失戀,正難受著呢。我好說歹說才把他帶出來,就想讓他多認識個朋友,接觸點新鮮的,換換心情,別老沉浸在人渣前男友的噩夢裏掙脫不出來。”韓瑉挑了點眉問,“失戀了?”柏言誇張歎氣,“對,他可慘了,戀人出軌,對象還是他發小,一夜之間,雙重打擊,一般人估計都要去跳河了。”韓瑉皺了下眉,沉默著,好像有點遲疑。柏言笑了笑說,“你放心,我們都是正經人,他是醫生。也就今天特殊,想找個刺激。你們看得上就聊聊,看不上就當我們請你喝杯酒。碰上了也是緣分,賞個臉唄?”韓瑉咬了咬煙嘴,然後唇角向上一勾,笑了點,“成。”---估計啤酒又喝了有一打,謝時玉有點發蒙,靠著沙發,臉埋進彎著的胳膊肘裏醒酒。看到柏言把人領來了,紀睿先叫起來,“臥槽,柏言你牛逼啊,真能被你騙過來。”柏言兩步從坐在外頭的周飛膝蓋上跨過去,撲到紀睿身上捂他的嘴,“你他媽的,真騙過來了也能被你嚇迴去。”又湊到他耳朵邊,惡狠狠地說,“你可別發*搶人,我給時玉找的。”紀睿朝後仰著脖子,打開他手,被他捂得快窒息了,然後也壓著聲音跟他說,“我是這麽沒大局的人嘛?你放心,時玉要是沒看上的話,我再去追,中途絕對不搗亂,真心實意祝他們順利打上炮。”柏言撲哧一聲笑起來,罵他一聲,“粗俗。”他兩人鬧成這樣,早把謝時玉給弄醒了。感覺身邊一沉,知道有人坐下了,他莫名其妙地緊張了下,就錯過了抬頭的最好時機。柏言幾個人招唿韓瑉喝酒,給他挨個介紹人。點到謝時玉的時候,柏言推推他,沒推動,狐疑地嘀咕,“靠,不會真睡過去了吧?這睡的可真是時候。”“那讓他睡吧,我陪你們喝點兒。”聲音低低的,透著點笑還模糊地有點愉悅。謝時玉正琢磨著怎麽能自然地假裝剛醒,而不顯得他剛剛是在緊張裝睡,就聽到一把熟悉的聲音。的確是韓瑉,柏言是真有辦法。謝時玉也說不上心裏是什麽滋味,就感覺怪怪的,還有點酸,怎麽誰一勾,這人就咬餌了呢?這他媽也太花了吧。說是這麽說,柏言並不打算放過他。謝時玉就感覺腰間軟肉一癢,整個人一下繃不住就坐起來,一邊往後躲一邊笑,“柏言你他媽有病吧。”“我就知道你沒真醉。”柏言得意洋洋。謝時玉怕癢,躲得誇張,忘記了旁邊還有人,等反應過來,整個人都快撲韓瑉懷裏去了,屁股就挨人腿上。韓瑉竟然也不動。這樣一靠,謝時玉聞到了股熟悉的味道,不是之前聞到的韓瑉身上的那種橙花香,是自己習慣抽的中式卷煙,一陣撩人又刺激的煙草味。他一看桌,就發現扔那兒的煙已經沒了,柏言的口袋裏露出半盒。謝時玉心跳了跳,韓瑉身上是自己的味道。他想,柏言是真會搞事兒,這人居然是個直男,誰他媽能信?“不好意思。”謝時玉低著頭道歉,站起來準備挪開,結果起太猛了腳一軟,又跌了迴去,他慌亂地找個支撐物,手就撐在人大腿根。韓瑉伸手扶了把他的腰,兩隻手一合攏,都快扣上了,對著耳廓吐氣,“小心。”柏言看著,很流氓地吹了聲口哨。謝時玉臉已經燒起來了,燙的降不下溫,他平常也沒那麽容易害羞,實在是今天心裏虛,又喝多了酒,就容易胡思亂想。比如韓瑉大腿肌肉挺有力量的,手撐著硬邦邦的,一摸就知道是練過的,脫了衣服線條也肯定好看。也不會說話了,他重新站起來,坐到旁邊去,沙發位子小,他就算有心想離遠點,也就隔了條縫,當然他也沒那麽慫,不至於這樣就躲著了。其他人沒再起哄,有些事還是要自然發展,說的太多了反而尷尬,不好往下走。他們開始玩骰子拚酒,有意不帶他兩。氣氛有點尷尬,謝時玉抓了瓶啤酒,掩飾性地灌兩口。“所以你是醫生?”韓瑉問。謝時玉轉過頭,韓瑉的臉是在暗處的,光線沒有照到,讓他的臉部輪廓很柔和,“是。”韓瑉點點頭,眼睛卻還看著他。一般這種時候,都會問問他是什麽方麵的醫生,但韓瑉沒問,就到此為止了,估計是覺得沒必要了解得太深入,醫生也就是給對話開了個頭。謝時玉摸了摸冰涼的啤酒瓶,“柏言怎麽跟你說的呀?”韓瑉笑了下,“他說你失戀了,想請我喝酒。”這種時間,這種地點,喝酒就是個借口,彼此都心知肚明。謝時玉舔了舔下唇沾上的酒液,也笑了下,“那你什麽意思?”韓瑉說,“我之前就問過你了。”謝時玉歪了歪頭,“你經常這樣嗎?”“我怎麽樣?”“隨便勾搭人。”“如果碰到喜歡的,我會主動一點,我不習慣被動。”謝時玉低低哦了聲,人歪坐著,容顏俊秀,雙頰泛著酒醉滲出的紅潮,眼睛很亮,像剔透的黑瑪瑙。韓瑉看了會兒,突然湊近,抓了謝時玉的手,拇指在他手背上劃了下,“怎麽樣,這次肯跟我走嗎?”第7章 我沒伺候過人謝時玉看著近在咫尺的臉,喉嚨發幹,又舔了舔下唇,想到什麽,低笑了下,“我還沒幹過這種事。”韓瑉用眼神描摹著他的唇線,“什麽事?還是說你是處?”謝時玉被他看得渾身發燙,後脊有點酥,“我都三十了,小朋友,誰還沒有個前任呢?”韓瑉拉著他的手腕,往自己這扯了扯,“小朋友?”謝時玉身子前傾,後仰了點下巴,脖頸拉長,像天鵝一樣漂亮,“你可能比我小。”“你多大?”“29。”韓瑉低笑了下,唿吸噴在他耳廓,“看不出,感覺你還像個學生。”謝時玉小腹收緊,“你就是這樣對學生說話的?”韓瑉碰了碰他的背,掌心下的肌肉猛地繃緊了,顫動了下,“你好像在發抖,怕什麽?”“沒有,”謝時玉眯了眯眼,“可能因為和第一次認識的人出去?。”韓瑉說,“是第二次,我們見過了。”謝時玉醉眼朦朧地看他,“啊,是,但我們還互不了解。”“這很重要嗎?”謝時玉頓了頓,眼神迷惘了下,又笑著搖了搖頭,“不重要,本來就是找樂子嘛。”享受快感,盡情歡愉,追逐的是同一個目標。柏言說得對,這裏的人目的都純粹,沒人跟你講感情。韓瑉扣緊了他的手腕,不說話,又隻是瞧著他,那眼神跟藏了小勾子似得,特別撩。謝時玉被他看得心髒咚咚地在跳,覺得韓瑉不笑的話,表情就有點嚴肅,他伸出一隻手,劃了劃韓瑉的嘴角,“你這不像在調情,像要吃人。”韓瑉張了點唇,白皙的齒列追著謝時玉的手指咬過去。謝時玉一下收迴手,勾唇笑他幼稚。韓瑉也彎了眼睛,凸起眉弓的弧度都變柔和了。謝時玉站起來,伸手抓了外套,跟柏言幾個揮了揮手。幾個人玩是在玩,神一直分在他兩人身上呢,看到他們要走,都抬起頭瞧著,周飛很意外,柏言很欣慰,紀睿表情古裏古怪,十分糾結。但無一例外,很快就又轉迴頭,佯裝不耐煩地催他快走,別打擾他們玩骰子。謝時玉好氣又好笑,感覺自己像是被賣了一樣。出了酒吧,夜間風很涼,酒吧一條街,霓虹璀璨,招了出租車。“去哪?”謝時玉想了想,“酒店吧。”他們這樣的關係,沒必要去誰家裏。坐在出租車後座,韓瑉報了個酒店名,坐在他身側,手掌貼在後腰,謝時玉有點緊張,掌心黏膩的出汗。他可能是被蠱惑了,才會覺得跟一個隻見過兩次的人開房是一個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