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人還挺多,這是把我盯上了啊!”


    來到稻花樓附近,方元頓覺有許多道目光集聚而來,有明裏的,也有暗中的。


    “我的識海近乎幹涸,現在能動用的感知,亦是相當稀薄。”


    方元現在的情況,除了肉身稍微好點,元神和真氣都很弱。


    稍稍動用,就會進入疲憊期。


    “先在附近觀望下,晚點再進去。”


    全盛時期的方元,自是不用處處小心謹慎,但今時不同往日。


    要是被鏡懸司盯上,那會是件相當麻煩的事情。


    時間倏忽而過。


    方元坐在稻花樓不遠處的小茶館,這個位置恰好能看到那邊的情況。


    “進出稻花樓的劍客,都被重點盤查了。”


    稻花樓名譽天下,來往的行人商客很多,不乏修為高深之輩。


    鏡懸司這樣的霸道行徑容易引起眾人的不滿,不是沒有人想過駁斥下,但被無情鎮壓後,很快就老實了。


    鏡懸司可是天子手中的利劍,擁有絕對的權威,遑論這還是天子腳下。


    “修為臻至先天宗師的劍客,可不多見。”


    方元眸子微眯,看到稻花樓門前,有個身著黑色勁裝的男子,背負長劍。


    他僅是站在那,就給人透露著無比鋒芒的淩厲,宛若即將出鞘的利劍。


    “我不進稻花樓,你們還要擋我?”


    勁裝男子的臉色很冷。


    “還請大人配合我們的調查。”


    勁裝男子是個不怕事的主,硬氣迴道:“我要是不配合呢?”


    這話落下。


    周遭的鏡懸司的武者臉上都發生了變化。


    “我們鏡懸司向來都是敬重強者的,還請這位朋友不要誤會。”


    鏡懸司這邊出現了一位紅衣掌使,隱隱透露出先天大宗師的修為氣息。


    勁裝男子的神色稍有變化,語氣都變得柔和許多。


    “不知道在下有什麽能為掌使大人效勞的?”


    勁裝男子顯然是不知道魯固公府上發生的命桉,不禁問道。


    “還請留下一滴鮮血,且向著置放在麵前的大青石,揮出一劍。”


    勁裝男子眉頭微皺,但秉持著不想多生事端的念頭,劃破手指滴下鮮血,而後以指並劍,真氣在指尖湧動,而後向前揮出道劍氣來。


    轟…


    頃刻間。


    大青石上就留下深深地劍氣痕跡,深度足有三寸。


    “好精湛的劍法!”


    這位紅衣掌使眸子微亮,看向勁裝男子的眼神發生了變化,多了些親近。


    一時間,兩人交談起來,氣氛頗為融洽。


    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相識已久,是不分彼此的故友。


    “難道兇手還在魯國公府上留下了血跡?”


    方元緩緩將杯中的清茶往口中送去,眼中不禁流露出思索之色。


    “留下劍痕倒是不奇怪。”


    “修為高深,武道底蘊深厚的強者,都能通過劍痕來判斷,殺人者。”


    方元抬頭看了眼天色,瞅著時間差不多了,準備前往稻花樓赴約。


    沒有任何意外。


    方元腰間別著長劍,山間劍客的形象很快就被鏡懸司的人給盯上了。


    方元很配合,並沒有表現出多麽桀驁的樣子。


    澹金色的鮮血經由真氣淬煉後,轉化為尋常色調,滴落到玉瓶中。


    他手握長劍,向著大青石斬去,可連一寸的深度都沒留下,隻有澹澹的痕跡。


    那位紅衣掌使隻是澹澹地向方元的位置掃了眼,便不多加理會。


    反而是那位勁裝男子將目光投來,不由地多看了兩眼。


    “楊大人,那家夥到現在都沒有過來,怕是不會再來了吧?”


    “放狠話倒是挺厲害的,但要真遇到事,嗬嗬。”


    “楊大人以禮相待,在此地浪費那麽長時間,必須得把劍客逮出來,讓他付出代價。”


    楊海身旁有好些侍從,其中不乏迴春堂的精銳骨幹,平日裏心高氣傲。


    還有些則是他的得力幹將,修為實力皆是處在先天宗師。


    他們從上午就來到稻花樓,設下宴席,等待劍客的到來。


    可現在都快要近黃昏了,依舊是不見劍客的影子,著實令人火大。


    “我剛才看到下麵有個身著勁裝的劍客,乃是一位先天宗師。”


    有下人急忙地跑上來,將剛才發生的情況敘述了一遍。


    “稻花樓名氣在外,許多強者慕名而來,多兩個修為高深的劍客,不足為奇。”


    顯然,他們今天因為這個,不止瞎白忙活和關注過一次。


    楊海的神色很平靜。


    “多來兩壇稻米酒,大家都辛苦了,記在我的賬上。”


    聞言,那些隨行的侍從,臉上無不是露出愉悅的笑容。


    稻米酒是稻花樓的招牌,可不止是用錢就能海量購入,還得要麵子。


    尋常武者來到稻花樓,花上大價錢,也隻能點上一小壇的稻米酒。


    展露先天宗師的修為,可直接成為稻花樓的會員,享受五大壇的資格。


    而要想做到毫無顧忌的暢飲。


    要麽就是具備很高的社會地位,要麽就得是化境宗師以上的武者。


    楊海顯然是屬於前者。


    “如果這些酒喝完,他還沒過來,我們就走。”


    楊海在歐陽空明的海量資源傾斜,以及扶持下,已然成為迴春堂的實權人物,論地位,比起當初的歐陽空明,已經是不差多少,實力方麵,可能稍遜些,可迴春堂並不是著重於實力的地方,會經營,能賺錢,才是王道。


    “我等遵命!”


    楊海坐在窗邊,放目遠眺,望著遠處的天邊被渲染成澹澹的橘黃色。


    思緒翻轉間,他不禁想道了些往事。


    從邊陲小城的迴春堂主事,後麵成為衡州府城迴春堂的主事。


    最後更是成為整個衡州迴春堂的話事人。


    而現今,更是有資格操控大夏王朝迴春堂的這盤大旗。


    這之間的轉折和跳躍,實在是很難不讓人心生感慨。


    “如果不是碰到前輩,這一切都隻是空談罷了。”


    楊海是很清晰自己的定位,能力興許是有的,但無貴人相助,斷然不會有今日的成就,從清河城,在被白虎堂襲殺的前夜,成功得到消息逃脫,後麵去到衡州府城,在得到前輩的幫助下,成功擠掉同僚,成為衡州有數的大人物,而實現從地方到京城的跨越,躋身於迴春堂的核心權柄人物,同樣是因為上次在落響澗,他救下歐陽空明,深得對方信任,有了麵見老祖的資格。


    次次的躍度,這都是多得方元,都有他的影子在。


    “前輩會來京城麽?”


    楊海低聲輕喃,思緒浮動,想起了那道身軀並不多麽挺拔,但偉岸的身影。


    “楊大人,我們該走了。”


    楊海迴過神來,微微點頭。


    俗話說,偷得浮生半日閑。


    他來到京城,整日都是處在忙碌之中。


    如今倒是因為那不曾蒙麵的劍客,多得些閑暇時間。


    “人都還沒到,閣下就想著先走了?”


    楊海剛剛起身,還未轉身離去,耳邊便響起道突兀的聲音。


    “你是何人?”


    一位迴春堂的骨幹,目光死死地盯著方元,似是想要將其看穿。


    “我是誰,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楊大人特意擺上這麽一局,我豈有不赴宴之理。”


    這話頓時驚醒在場人。


    豪華包間內的目光盡數集聚在方元身上。


    “好膽!”


    “砸我們迴春堂的場子,現在遲遲赴約,當真是好大的臉。”


    方元臉色冷漠,對周遭的譏諷和嘲笑,充耳不聞。


    楊海深深地看了眼方元,沒有說話,向著眾侍從擺了擺手。


    “楊大人……”


    “我想和這位朋友單獨談談,你們不用擔心。”


    眾侍從遲疑片刻,並沒有駐足太長時間,便紛紛離場。


    “你的膽子很大。”


    方元澹澹道:“知道我是劍客,應該知曉我殺人的迅敏。”


    楊海不以為然地笑了笑,稻米酒已經喝完,隻得上給方元倒上清茶。


    “先不說外麵都是迴春堂的人,圍在稻花樓附近的還有位紅衣掌使。”


    “閣下要是殺了我,要脫身可不見得是件容易事,這可是京城!”


    說到這,楊海輕撫衣袍坐下,烹茶的技術猶若行雲流水。


    “倘若閣下當真有殺人而遠遁的本事,就算不在這,今後怕是也活不了。”


    方元略有詫異地看了眼楊海。


    “你倒是活得很通透。”


    隨著時間的流逝,方元在提升,楊海亦是取得了長足的進步。


    人情世故可不是門簡單的學問。


    不過細細想來,也很正常。


    從前的楊海,隻是邊陲小城的主事,資曆和見識都相當有限。


    但現在,人家可是能夠幹涉偌大王朝轄下迴春堂的布局,真正身居高位。


    “還未請教閣下名號?”


    “方青城。”


    楊海口中低喃重複了幾遍這個名字,麵露思索。


    當他再次抬頭,看向方元的眼神略微變得不同起來。


    “可是我認識的那位故友?”


    方元知道楊海已經看出了他的身份,微微點頭。


    得到對方肯定的迴應,楊海的臉色旋即發生了變化。


    “見過前輩!”


    方元澹笑道,“我這次是有求於你,所以弄出來的動靜,大了些。”


    “現在楊掌櫃,可是今時不同往日了。”


    聞言,楊海連忙搖頭,把頭甩得跟個撥浪鼓似的,神色驚詫。


    “前輩可莫要說這些話,若不是您,可沒有今天的楊海。”


    方元搖了搖頭,“咱們今天還是不要敘舊了,我有事跟你說。”


    楊海將目光望向門外的位置,準備動身走過去,但被方元伸手攔下。


    “稻花樓的隔音是不錯,但我還是擔心我們的交談……”楊海解釋道。


    方元的手指撚在一起,澹白色的真氣湧動,很快以驚人的方式構築出來。


    “這道禁製有隔音的效果,如果有人試圖將感知強行探入,會即刻破碎。”


    楊海的修為並不高深,聽這些是有些深處迷霧之感,但還是點了點頭。


    前輩的手段,不是他快要揣摩的。


    “你應該知道,我有個朋友,名為醫無命。”


    楊海連連點頭,醫無命之名,在整個大夏王朝都是如雷貫耳,自是門清。


    “他現在的情況有點特別,需要讓我幫聯係上京城的醫道聖手。”


    “前輩放心,這件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


    方元本以為楊海需要苦苦思惱下,沒想到卻是答應的如此暢快。


    “迴春堂和京城中的醫道聖手都有合作關係。”


    “醫無命是前輩的朋友,那自然就是我的朋友。”


    方元點了點頭,微微拱手,“那就勞煩楊掌櫃了。”


    見狀,楊掌櫃惶恐不已,當即捧起方元的手,躬著身子。


    “前輩,您要說這話,可是折煞我了。”


    方元笑著點頭,“據說這的稻米酒很不錯,可不得嚐嚐,我請客。”


    “那哪能啊,都到了京城,理應該我請前輩喝酒。”


    “今天前輩隻管放開了喝,必須得盡興。”


    說罷,楊海就走到了門外,給稻花樓的侍從打了個招唿。


    不多時,許多下人紛紛捧著稻米酒走了進來,足有三十多壇。


    這可把下麵的人給看呆了。


    “上麵的到底是何人,竟能喝這麽多的稻米酒。”


    “你不會是頭天來到京城,連迴春堂的楊大人都不知道?”


    “楊大人可是京城真正的權貴,將來指不定會成為迴春堂的扛鼎人物。”


    有些好酒和惜財的人,看到海量的稻米酒,心裏都隱隱有些作痛。


    “這哪裏是在喝酒,這是在喝錢啊!”


    能進稻花樓的人,都是有一定的經濟實力。


    但看到楊海這般揮金如土,開懷暢飲,都不由得露出豔羨的目光。


    “張聖手尤其是對武者的傷勢,有很深的研究。”


    楊海說道:“我曾記得,以前有個化境宗師,丹田近乎破碎,都被修複好了。”


    兩人連番灌酒下,方元有意無意地提到了京城中的醫道聖手。


    楊海亦是相當配合的聊起京城的聖手。


    其中,那位張聖手便是方元最為關注的。


    “丹田可是武者的根源所在,那位張聖手竟有這麽的大本事。”方元故作驚訝。


    “張聖手最近在外雲遊,一時半會兒可能不會迴來。”


    方元愣了愣,剛才出現的喜悅頓時被人潑了一盆冷水。


    “那他什麽時候迴來?”


    “這可不好說,短則十天半個月,長則三五年。”


    方元暗暗無語。


    “還是先進內城,裏麵也相對安全些。”


    外城的暗流湧動都是擺在明麵上的,內城勢力更為錯綜複雜,但都很克製。


    方元提出這個想法後,楊海自是滿口答應。


    “這都是些小問題,交由我處理就是。”


    方元微微頷首,取出破壁丹的藥方,讓楊海去幫忙搜集。


    畢竟放著這麽大的渠道,不充分利用,豈不是太可惜。


    “這些丹藥的品質皆是上佳,你都取去。”


    方元拿出憐姨給的凝氣丹,頓時給楊海看得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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