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生在地球,你或許還能有番成就。”


    方元將長鐧抽出,在那人的身上撕下一塊布料,擦拭鐧上的血跡,置於身後背著。


    方元在選擇出手的那一刻起,他們的結局就已經注定。


    看似討好的行為,耍些小聰明,亦是難自救。


    生於亂世,實力才是安身立命之本,方是行走江湖的底氣。


    放走任何一人,都是給自己留下後患!


    “多謝大人的救命之恩!”


    趙老漢行以大禮,語氣敬畏,鄭重道謝。


    “恰好路過,隨手為之罷了。”


    方元不在意,但趙老漢在社會上可是摸爬打滾多年,豈會不明事理。


    他翻衣倒袖,四處摸索,本想尋些值錢的物件,可也隻找到了些許碎銀。


    趙老漢不禁有些尷尬。


    “佘山一帶經常有馬賊出沒,老人家還是抓緊離去,我捎您一程。”方元說道。


    咚…


    話音剛落,趙老漢就啪地一下跪在了地上,欲要磕頭。


    “老人家,你這是做什麽?”


    方元動作很快,一隻手伸了出去,阻止趙老漢的動作,另一隻手則是想要將他攙扶起來。


    趙老漢再次抬頭,眼眸中蘊著淚水,神情悲傷。


    “大人,您是大慈大悲的菩薩,老漢必須給您磕三個。”


    方元眸子微動,看出了趙老漢內心應該藏著事情,不由道:


    “老人家,您如果遇到什麽困難,大可以跟我說說,我要是能幫得上忙,定當盡力為之。”


    聞言,趙老漢神色愈發激動,雙手放在身前,俯身又要磕頭。


    “老人家,您若是這般客氣,可會耽誤不少時間。”方元故作嚴肅道。


    趙老漢用衣袖抹去眼淚,連道方元是個大善人,緩緩起身。


    “兩年前,我小兒還算爭氣,在鄉試中考得個好成績,高中舉人。”


    方元微微頷首。


    這件事他是知道的,趙老漢得知兒子中舉後,在鏢局待了半年,就離開了。


    方元本以為再次遇上趙老漢,會是他頤養天年,子孫繞膝的場景。


    畢竟,大夏王朝的舉人,當官那是板上釘釘的,知縣都得以禮相待。


    “唉…小兒要參加來年的春闈,可天道不公,他命苦啊……”


    趙老漢將這兩年的經曆盡數道出,眼淚浸濕衣襟,聞者傷心。


    趙老漢的名字為趙宣。


    前年,趙宣赴京會考,老爺子本是滿心歡喜地在家裏等著消息。


    可奈何過去半年,趙宣都未曾歸家,亦是無書信傳迴。


    老爺子頓時就急了,花錢遣送鄰裏鄉友前往京城。


    可得到的消息是,趙宣根本就沒有參加會試,甚至老爺子從趙宣的同窗好友那得知的消息,他連京城都沒去!


    這一下子,老爺子瞬間就慌了。


    他晚年得子,內人在產下趙宣時難產死了,他之後也未曾再娶。


    可以說,趙宣就是老爺子的全部。


    後來,老爺子變賣所有家產,花光所有積蓄,踏上了尋子之路。


    耗時一年多,老爺子最終確定,趙宣失蹤的位置就在佘山。


    而佘山的大王,就是那些馬賊,前些年在此地建立青崗寨。


    老爺子動用各種關係,去過青崗寨一趟,可是被人給打出來了。


    “我以前在四海鏢局裏待過,年輕時走過鏢,有些見識,我小兒的失蹤,肯定與這青崗寨有莫大關係!”趙老漢語氣十分肯定。


    方元眉頭微蹙,疑惑道:“據我所知,青崗寨確實是個馬賊窩,但他們的頭領並非是愚笨之人,令郎是舉人身份,朝廷在冊的讀書人,他們有膽子出手?”


    讀書人看不起粗鄙的武夫,武者亦是嫌文人孱弱,難有大用。


    兩者在不同的體係,但都默默遵守著彼此的規則。


    尋常的讀書人,武者打殺了,隻要處理到位,官府不會深究。


    可若是在冊的讀書人被殺,官府定會全力追查,甚至會驚動鏡懸司。


    趙宣考中舉人,在衡州知府都留有名冊,綠林好漢豈敢下殺手。


    “迴稟大人,我曾經去過知府很多次,他們都聲稱在調查,可每次詢問他們調查進度,卻總是在搪塞。我得知小兒在佘山失蹤後,前往知府告知線索,他們卻說,是我在胡攪蠻纏。”


    趙宣還在的時候,老爺子自是風光八麵。


    可他失蹤後,人走茶涼,願意幫忙的少之又少。


    最後,趙老漢還是迴到了四海鏢局,找了些有交情的鏢師出手。


    一位鏢頭,七位精銳鏢師,這就算趙老漢多年在鏢局經營的所有人人脈了。


    “青崗寨總體實力比四海鏢局都要強上些,這股力量是有些不夠看的。”方元暗自搖頭。


    第二次前往青崗寨,趙老漢再次碰壁,對方看在四海鏢局的麵子,並沒傷人性命。


    可到了這次,趙老漢暗地裏尋了些高手,想要秘密調查,可連青崗寨都沒上去,就直接被黑須大漢攔住了。


    之後,便是方元到來的場景了。


    “大人,我隻是賤命一條,還請您出手救救小兒。”


    趙老漢悲慟大哭,作勢又要跪下,所幸被方元扶起。


    “您若是救下小兒,我以命還命,來世給你做牛做馬都成。”


    這兩年四處奔波,趙老漢的白發多了不少,模樣越發蒼老憔悴。


    “我願意出手,但不能保證一定能救下令郎。”方元沉聲道。


    世上之事,一飲一啄,老人對他有恩,自當迴報。


    “多謝大人!”


    趙老漢沒有想到窮途末路,竟還能碰上如此一位大善人,內心敬若神明。


    “大人,我收集了很多青崗寨的資料,看能否有些作用?”


    趙老漢從懷中取出一遝紙張,小心翼翼地呈上。


    “有用的。”


    方元心底暗暗搖頭,這些資料都很淺顯,關於青崗寨的布防,以及強者數量都沒有記錄,但為了寬慰老人,還是如此道。


    “那就太好了。”


    方元沉吟片刻,說道:“老人家,您先去留雲村等我,如何?”


    留雲村整體實力很強,且對四海鏢局十分禮遇,老爺子過去,安全是有保障的。


    “好的。”


    趙老漢深知實力不夠,自是不會主動去拖後腿,主動繪出趙宣的模樣,交由方元手中。


    方元知道青崗寨的位置,但並沒有直接就打上去。


    四海鏢局有弟子五百餘位,鏢師三四十餘位,是一股極為強大的力量。


    而青崗寨的實力還在四海鏢局之上,訓練有素,不乏弓箭器弩等大殺傷性的武器。


    方元實力雖強,但還沒有自大到一個人挑翻青崗寨的程度。


    人力終有窮盡時!


    方元在佘山溜了兩圈,一隊馬賊恰好撞見,還以為碰上肥羊。殊不知是猛虎下山,方元挑翻他們後,得知了青崗寨不少的情報。


    “六百多名武者,勢力還真夠壯大的。”方元不禁感歎。


    入夜。


    方元偽扮成馬賊的模樣,裝作是遇到強敵,倉皇地跑迴來稟告情況。


    “快去通知大當家,有強敵來襲,對方有神勇境的強者!”


    “什麽?”守衛弟子非常驚訝。


    “來不及了,你趕緊去,對方來勢洶洶,恐會對我們山寨不利。”


    見情況緊急,弟子來不及多想,連忙跑去通稟。


    而此時。


    方元已然隱匿身影,融入夜色中,來到了馬賊的聚義堂!


    擒賊先擒王!


    他散播出消息,清崗寨肯定會去查證,繼而會發現黑須大漢等人的屍體。


    一連損失這麽多強者,高層不可能無動於衷。


    這時,便是方元出手的最佳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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