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玉垂眸復又抬頭,也學著她的樣子輕飄飄的落入亭台。身姿矯健,當得起翩若驚鴻。


    欣賞了美人的風姿,清泫心滿意足的開始倒酒,“上次咱們一起喝酒,也是在璿璣宮,不過景兒沒這麽好看。說起來,”清泫把酒杯推到他眼前,“旭鳳呢?天帝陛下?”


    清泫沒看對麵人的神色,她又不聾,鄺露那一聲陛下,她當然聽的清楚。她離開之前就知道龍鳳相爭必有一敗,所以各自給他們留了金丹。勝敗輸贏在她看來並不重要,隻要人還在就好。


    “你要為了旭鳳與我這麽生分嗎?”


    清泫挑了挑眉毛,“如果此刻坐在你的位置上的是旭鳳,我的問話就是,潤玉呢,天帝陛下。”


    “你這是什麽表情?”清泫覺得怪異的很,“我又不是你的敵人,我都不是此間中人。詢問一下故交老友罷了,不管是死是活,你總得給我一句話吧?”


    “倘若他死了呢?”


    “那我就招魂來聊聊天唄,要是魂飛魄散了,那就敬上一杯酒吧。”清泫端著一杯酒對著虛空一比,仰頭自己喝了。正要再倒一杯的時候就聽見,


    “他在魔界呢,如今身為魔尊,無事並不會上來天庭。”潤玉喝下手中的酒,趕上清泫的進度,“所以阿英你這杯酒可就不要撒地上了。”


    .......可是你之前那麽一副表情是個人都會覺得旭鳳已經涼了吧?


    頂著清泫如炬的目光,潤玉甚至還有心思給她講笑話,“上次我見到伯父,旭鳳也在,不過他一開始情報出錯、說錯了話,阿英想知道嗎?”


    “不想。”不輕不重的懟迴去,清泫甚至想要和潤玉就此別過。“你如今可是越發小心眼了。”逮著機會就要從她這裏找迴場子。


    “沒辦法。”偏偏潤玉還一臉煞有介事,“做天帝做的久了,心眼就和針眼也差不了多少了。”


    嗬嗬,分明是以前把小心眼放在溫潤善良的麵具之下,如今不用再遮掩了罷了。清泫十分不雅的翻了一個白眼,給他倒上酒,“你看看你,鄺露一直跟著你也不見你寬容兩分。”


    “事關於你,當然不能有半分馬虎和怠慢。”


    “嗯哼!這話我愛聽。”清泫得寸進尺,“等會兒我還是住你璿璣宮,讓人給我收拾出來間屋子。”說著還抬起小下巴,“這時候就體現出有一個做天帝陛下的朋友是多麽好的一件事了。”


    潤玉縱容著她的自娛自樂,還寵溺的給她滿上酒,“好好好,你的房間一直都在,我打掃的幹幹淨淨。絕對讓我們清泫殿下住的舒舒服服的。”


    酒過三巡,清泫麵上帶了潮紅,吐字之間也滿是酒香。


    “我記得,”她看向遠一些的方向,那裏駕著高大的虹橋,一端在高處偶爾有雲霧飄過,一端連接著璿璣宮。


    “當時我有一次去棲梧宮找錦覓,迴來的時候老是在南天門繞來繞去,就是找不到璿璣宮的路了。我來來迴迴找了好幾趟也沒找到璿璣宮的宮門在哪兒。後來是你出來尋我,明明就是一個拐角的距離,我偏偏無數次錯過這拐角。最後是你沒辦法,架了一處虹橋給我,你說不管在何處,隻要抬頭見到這虹橋,沿著虹橋走,就一定有你在璿璣宮等著我。”


    潤玉看她眼眸晶亮,水光瀲灩,麵色紅潤,就知道她酒喝的有點多了。可是清泫的酒量不至於這麽幾杯酒就醉了呀?


    “你知道嗎潤玉,我走過那麽多地方。見識過了不少人不少事,我覺得這沒什麽不好的。我雖然不能迴家,可是我還能遇到許多有趣的人,有意思的事。我可以把這些記下來等我迴家了全部講給我爹聽。”清泫又喝下一杯酒,“多好啊,我小時候我爹講故事給我聽,如今我也能講給他聽。”


    “可是我怎麽也沒想過呀,我結交朋友就是為了有一日和他們分別嗎?三七那個傻姑娘,她為了她一竅精魂所化的人形木頭,把自己的六竅都賠出去,為了讓她喜歡的人逃脫冥府的責罰替死!”清泫趴在桌子上自下而上看潤玉,“你說她傻不傻?”


    “我姑姑,我的白淺姑姑。被人哄騙了,喝下忘情的藥,忘的幹幹淨淨不願意和那人有絲毫瓜葛,可是偏偏那人是她定下婚約之人,一心想要重修舊好,可是我姑姑若是知曉了所有的一切她得多難過呀!她一世為人的時候受盡欺負,最是讓她傷情的是她的夫君沒有信任她,親手剜了她的眼睛!被逼著跳下誅仙台!若不是我拿迴她的眼睛,等到她自己拿迴眼睛,我姑姑該有多寒心?折顏說她和夜華是三世天定的姻緣,去他的天定姻緣!全都是狗屁!”


    “阿英,你醉了,我帶你迴房休息吧?”潤玉伸手去摸她的臉,“別哭。”我都不捨得讓你哭,你不能為了別人哭。


    “沒醉。”清泫撥開他的手,站起來走到亭子邊,“你看這荷花開的多好,你應當也攢了不少金蓮藕了吧?我跟你說,這蓮藕可以用來重塑肉身的,我一個師叔就是蓮藕身。”


    “百裏屠蘇那個大傻子!又傻又天真還不聽我的話!現在好了吧,我連魂晶都沒法給他聚齊了!更別提重塑肉身救他的命了!大傻子你怎麽對得起晴雪耗盡千世輪迴為你走遍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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