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樹呆立在黑暗中,良久都沒有動彈一下,看似思維陷入凝滯,但隻有他知道,此時腦海裏的狂風驟雨來得有多麽猛烈。


    萬千念頭如無數雨滴落下,泛起無數漣漪,使得他心神震動。


    緊接著,他強行使紛呈的念頭平息,隻抓住其中一個最大的問題——


    “淩恆師兄,為何不在這裏?”他深皺眉頭喃喃道,“師兄遭遇不測?”


    很快他又自我否定道:“不對,師兄的劍玉好好地放在祖堂裏,沒有碎裂,可見性命無憂。那麽,便是師兄實際上並沒有閉關?”


    “他是想假借閉死關,金蟬脫殼去做別的事情?還是……”


    他目光一閃,想起千年大祭時,太上長老們隱隱針對師兄的態勢,以及快速架空師兄,並快速進行了權力交接的事情。


    “師兄……是被強行‘閉關’的?”這個念頭在他腦海裏跳了出來,他猛然看向身後的洞口處。


    那裏,是陸森設下的禁製。


    此事,也與陸森有關?


    他目光凜然,並下意識地動了一下腳,可是很快又止住。


    方才那瞬間,他產生了去找陸森問個清楚的衝動,可一想到後者今日維護嚴遙的作態,他心中便是一凝,並掐滅了去找對方的念頭。


    這一刻,他的心情比從宗主峰下來時更加沉到穀底,而且意識到發生在淩師兄身上的事情的非同尋常以及嚴重性。


    “宗內,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近期,他已是不知道多少次自問這個問題了。


    仲樹沒有在這裏多逗留,當即原路返迴離開這洞府。


    因為此處的隔絕陣法設置得極為嚴密,讓得他進來與出去時引動的禁製劍氣,都被很好地掩了下來,無人知道他進去過。


    他掠出洞府,四處依舊無人。


    頭頂朗朗乾坤,陽光如常,卻照不穿此時浮在他心間的陰霾。


    他舉目四望,藏在水汽雲霧中的其他六座巍峨山峰時隱時現,讓他心生惘然。


    這看了千百年的風景,此刻卻發現都變得有些陌生了。


    他想把淩師兄失蹤的事情說出去,可一時間又不知道告訴給誰。


    此時的他,不知道宗內還有誰是值得相信的。


    貿然說出來,會不會讓“失蹤”的事情重演,落在其他人、甚至自己的身上?


    他咬了咬牙,心事重重地掠上峰頂。


    在峰頂靜立頃刻,他忽而目光一亮,精神一振,一道身影緩緩浮上他的心頭。


    蘇憾!


    仲樹迴憶著幾年前的事情,越想越覺得有可能這少年知道些什麽!


    畢竟在少年於千年大祭出現前,宗內一直都好好的。可是,他出現後,事情的走向便突然變得十分怪異起來。


    而且,若是單看結果,淩師兄說是因為他才退下這宗主之位的也不為過。


    仲樹一念想罷,便也很快下定了決心。


    淩師兄拚死都要保護的人,總歸是值得相信的吧。


    於是,他飛身掠出,往宗外禦空而去。


    方向,正是三仙山所在的方位。


    ……


    ……


    三仙山。


    蘇憾與郭太高正在屋內促膝長談,後者才剛說完其在罪洲的經曆。


    個中驚險,蘇憾聽著也有些咋舌。


    隨後,蘇憾也與郭太高說了在中土發生的事情,聽得後者眉頭大皺。


    二人一致覺得,青螭劍宗裏的水,定然不如明麵上看起來的這麽淺,而且對方如今竟敢如此行事,是不是也側麵說明,情況已經基本到了最壞的時候了?


    因為隻有這種時候,他們才會如此的肆無忌憚。


    二人越想便越覺得頭頂的陰雲越壓越沉。


    郭太高歎氣道:“若真如你所說,以你前世的全盛時期都無法戰勝‘他們’的話,那當世若是東窗事發,怕也是無人能阻了。”


    蘇憾神色嚴峻,沉默片刻後說道:“一切,待我感悟衍仙珠之後再說吧。若此路能通,以我魔種與仙胎合一,倒不是不能與之一戰。”


    他的語氣帶著不確定的自信。


    自信是因為若真的事成,他便覺得自己能夠直麵“他們”。


    不確定便是因為這條路從未有人走過,他也不確定是否能成。


    但這已經是唯一的路了。


    不然,總不能要求真龍犧牲自己的性命來拯救這個世間吧。


    求人總是不如求己,這是蘇憾前世便已經知道的道理了。


    既然說起修行之事,蘇憾順道將自己的五境丹胎召了出來,呈現給郭太高看,問他是否見過同樣的情況。


    紫金色的丹胎懸浮在蘇憾手上,一股與尋常金丹極為不同的氣息顯露出來,也是看得郭太高瞪大了眼睛。


    “這……”他愣住了,並仔細端詳蘇憾的丹胎。


    看了半晌,他才搖頭沉思道:“此事,我也未曾見過、或聽過。仙痕之人遍布整座大陸的仙宗魔門,所搜得的秘辛、古籍不計其數,包括以前還陽成功的修行者之後的曆程都有記載,可是他們也並沒有出現這樣的丹胎。


    “古往今來,你或許是第一個做到的。”


    蘇憾微微點頭,不置可否,並將丹胎收了起來。


    郭太高摸著下巴,繼續猜測著說道:“過往的還陽者,雖然也是帶著魔種或者仙胎重生,但那些都不是經過修正後的完美之物。


    “而你不同,你這一世修行,可是帶著完美金蓮修行的。或許在你修行過程中,被蟄伏的魔種的完美氣息潛移默化地影響著,才導致五境的丹體有這樣的變化。”


    蘇憾也有做過這樣的猜測,不過並不十分確定。


    郭太高神色稍稍一鬆,目光發亮地看著眼前的白袍少年,說道:“幸好,也不是全無希望。隻能祈禱你拿到衍仙珠後,能夠順利感悟,也修出完美仙胎。”


    “希望如此。”


    “若到時出了意外,拿不到名額感悟衍仙珠也不要緊,我們舉仙痕之力,看能不能將其搶出來。”


    蘇憾啞然失笑,說道:“如果不出意外,應該不會出什麽意外。”


    郭太高也笑了笑。


    然而下一刻,他的笑容一滯,並霍然站起身看向南方。


    “有人來了。”他凝聲說道。


    蘇憾一怔,說道:“誰?”


    便是此時,一道聲音自極遠處傳來,響徹整個三仙山的地界——


    “青螭劍宗,破法峰峰主嚴遙,如約前來拜訪初八仙人!


    “不知初八仙人可在?!”


    蘇憾雙目一凝,也站起身來,神情凝重。


    當然,他並不隻是因為對方的到來而感到凝重,還有更重要的是,對方既然能夠來到這裏,便說明陸森並沒有對嚴遙所做的事情有做任何懲治。


    蘇憾心中頓時知曉,陸森,十之八九有問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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