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樂樂看著陷入沉睡的小師姐,麵容有些沮喪,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實在是糟糕透頂。


    他看向蘇憾,問道:“小師姐……真的會沒事吧?”


    後者則朝他笑了笑,“師兄什麽時候騙過你們?”


    許樂樂歎了口氣,點了點頭繼續問道:“你發間的小真龍,什麽時候會蘇醒?”


    “不曾說過,但它盡數吸收了它阿母的真龍心火,隻怕要沉睡挺長的一段時間。”


    許樂樂微皺眉頭,憂心忡忡地說道:“那師姐怎麽辦?便隻能一直等著嗎?”


    “暫時隻能如此,”蘇憾說道,他想了想,“若是它一直不醒,那我便去北漠尋真龍。”


    許樂樂一愣,“可北漠之地不允許人族進去,更別說去見真龍了。”


    蘇憾看著他疑惑的眼神,說道:“若初九一直不醒,那我將它送迴北漠,鎮守邊關的龍人族估計也不會過多為難。即便他們讓我放下初九就離去,我也有其他的辦法與真龍一見。”


    既然師兄都這麽說了,許樂樂便也放下心來。


    他想了想,問道:“那師姐沉睡的這段時間……”


    蘇憾看著程迎月安靜的臉龐,說道:“把她送迴鹿山山脈吧,送她迴小時候的洞府房間。有劍陣在,而且加固一下,也不必擔心出現什麽問題。”


    許樂樂重重點了點頭。


    他無法帶小師姐迴元陽仙宗,師兄接下來也有更多的事情要去做,無法將師姐帶在身邊。若是把師姐交給仙痕之人,他也不放心。


    鹿山山脈“鳥迴頭”絕壁下,他們曾經的洞府,確實是最好、也是最安全的選擇,而且師姐應該也會很樂意迴到那裏去的。


    蘇憾抬頭看了看隔絕陣法,“迎月的天絲隻能困住他們半個時辰,此時已經過了一刻鍾的時間。事不宜遲,我們先離去再說。”


    “好。”許樂樂應了一聲,而後將仙靈收迴體內,待蘇憾的金色魔蓮蟄伏迴魔種的狀態,並收迴神魂深處再無氣息露出後,他揮了揮手,將隔絕陣法撤掉。


    ……


    ……


    隔絕陣法外。


    這一刻鍾的時間裏,青螭劍宗之人不敢輕舉妄動,畢竟宗門裏的所有巔峰戰力甚至是七境長老們,被跨入飛升境後的纏絲天魔鎖住了修為,皆降到了七境以下。


    麵對仙痕的三名九境絕巔,以及四名八境的修行者。


    他們此刻的戰力還不夠對方塞牙縫。


    青螭劍宗內的人皆大氣都不敢出,就怕這些神秘的殺手們暴起殺人,將他們給一鍋端了。


    七峰之間,此時顯得特別安靜。


    陸森看著這副場景,心中異常憋屈。


    青螭劍宗何時淪落到此等地步過?雖然仙痕眾人是出乎意料的強大,但是在他們山門外打持久戰,他們可是一點都不虛的。


    有護宗大陣的相助,勝利的天平隻會向他們慢慢傾斜。


    哪曾想,那纏絲天魔竟臨場飛升!


    一下子將雙方的境況調轉了過來,反而是他們陷入了絕境。


    他眼神陰沉,握住劍柄的手愈加用力,死死地壓製著自己心中的怒意,在天際中俯視著護宗大陣西側外部不遠處的隔絕陣法。


    青螭劍宗的弟子以及長老們也都看著這個隔絕陣法,滿臉的疑惑。


    他們皆不明白,為什麽纏絲天魔看起來不是很願意飛升的樣子?不管魔啟篇修行者還是仙緣篇修行者,飛升不應該是大家都夢寐以求的事情麽?


    沒有立即飛升就算了,纏絲天魔困住眾人後,仙痕之人竟都沒有盡快離開,而是突然設了個陣法圍了起來?


    圍起來就算了,把蘇憾圍進去幹嘛?


    一名飛升者,一名九境絕巔,然後……再加一名四境修行者?


    這奇怪至極的組合,到底是要幹什麽?


    他們想了一刻鍾的時間,抓破了腦袋,揪掉不知多少根頭發,但就是想不通。


    然後,他們便忽而看到那隔絕陣法散開來了。


    場間所有人皆目光一凝,緊緊盯著逐漸出現的三道身影。


    便見蘇憾與那名九境絕巔並肩站著,而進入陣法前還在飛升中的纏絲天魔……此時卻被蘇憾抱在了懷中?


    陣法散去後,他們更是差點將眼睛都瞪出來了。


    飛升之門呢?


    那麽大一道黑色的裂縫怎麽不見了?


    要說飛升已完成,可纏絲天魔還在世間啊,而且怎麽看起來氣息全無,被蘇憾抱在了懷中?


    飛升失敗了?可飛升失敗者,皆會身死道消,依舊是什麽都不留下。


    郭太高、仙一、淩恆仙人、陸森等各個站在世間絕巔的人,同樣是想不通,全都瞠目結舌,呆若木雞。


    飛升之門已經被打開,可此刻門消失了人卻還在。


    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他們……到底是怎麽做到的?他們怎麽可能做得到?


    隻有郭太高一人詫異之際,麵露思索,緊緊盯著蘇憾的身影。


    令人詫異的是,所有人中,反應最激烈卻是仙痕之人。


    仙一和仙三一愣之後,竟忽而流露出了一絲殺意!


    “你,你們二人,對仙二做了什麽?!”仙一在驚訝過後,最先反應了過來。


    仙三亦是從天際落下,一股強絕的氣息直撲蘇憾與許樂樂,竟是想要將他二人拿下!


    郭太高驚訝道:“仙三,停手!”


    許樂樂皺眉,打散了仙三的氣息護住師兄與師姐後,微帶怒意地說道:“你們幹什麽?”


    仙三怒喝道:“虧你二人與她還是熟識之人!竟在她飛升之時進行阻撓,我才想好好問問你們,你們到底幹了什麽?!”


    仙一疑惑地轉頭看了方才也出言阻止的郭太高一眼,而後伸手攔了仙三一下,沉吟著向蘇憾二人問道:“她的飛升進行得好好的,為何你們要設起隔絕陣法?而且更是讓飛升之門消失,讓仙二陷入了此等不生不死的狀態?


    “雖然不知道仙二與你們是什麽關係,但她既然是我們仙痕之人,我們便不容許有任何謀害她的行為。”


    仙一的語氣十分鄭重,說話間也是深深盯著二人。


    蘇憾與許樂樂對視一眼,後者的眉頭舒展開,也理解了仙痕之人的心情。


    在仙痕的人看來,纏絲天魔順利飛升是板上釘釘的,也是一件大好事情。


    雖然仙痕會失去一名強大的戰力,可作為修行者而言,他們是羨慕的,也是替她開心的。


    卻不曾想僅僅過了一刻鍾的世間,她的飛升不僅中斷,還陷入了沉睡。


    斷一名修行者的飛升之路,這可是神人共憤的行為!


    敢謀害纏絲天魔,他們的仙二,他們自然不會輕易地放過蘇憾二人。


    蘇憾沒有迴答仙一與仙三的問話,隻是抬頭看了看天際的陸森等人,而後轉頭向郭太高說道:“此地並非久留之地,她為我們創造了這個逃脫的時機,我們不能浪費。一旦錯過,待三刻鍾後他們體內天絲消失,倒時便想走都走不了。”


    仙一與仙三皆是一滯,迴想著這護宗大陣的巨劍,他們確實無法抵擋。


    便微微皺眉,看向郭太高,等待後者定奪。


    郭太高沒有婆媽,當即點頭說道:“蘇小友說得對,先離開這裏再說。”


    仙一仙三便也隻能唯他的命是從,收起了對蘇憾二人的敵對之意。


    蘇憾向郭太高點頭致意,而後看向淩恆仙人,說道:“把劍還我吧。”


    青螭劍宗諸弟子與長老,頓時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青螭劍好不容易迴到了自家宗主手裏,而那蘇憾,竟然向宗主討要宗內的鎮宗之寶?


    可……那蘇憾的背後可是站著四名九境絕巔啊,這無言的威脅,似乎也太明顯了些。


    了解所有內幕的郭太高亦是好奇地看向淩恆仙人,想看他如何抉擇。


    陸森與三名太上長老則是眼神微凝,陰鷙地盯著淩恆仙人。


    後者接下來的行動,將會決定其日後在宗內的下場。


    萬眾矚目中,淩恆仙人抬手看了看手中的青螭劍,輕輕地摩挲了一下劍身,而後隻是輕輕說道:“好好待它。”


    說完,便將青螭劍遞迴給了蘇憾。


    頓時間,青螭七峰裏,皆忍不住響起一片嘩然之聲。


    他們看著宗主將鎮宗之寶送出,內心極其複雜,可形勢所迫,這又有什麽辦法?


    憋屈,實在是憋屈!


    他們皆帶著一絲怒意看著蘇憾,心中對他恨之入骨。


    蘇憾對這些壓在身上的目光視若無睹,隻是向淩恆仙人點點頭,而後將劍收迴洞天。


    在他禦空而起,將要離去時,聽到下方再傳來淩恆仙人的聲音。


    後者帶著笑意,目光溫和地說道:“你很好,師兄在泉下有靈,若知曉有你這樣的傳人,想必也是會十分開心的。”


    “還有你,”他轉頭看向許樂樂,“雖然不知你是誰,但作為師兄的親傳弟子,此時竟也與我等不相伯仲,真是後生可畏。”


    蘇憾看著他,心中浮起他身後那些關於魔潮的真相,以及他屈服於黑色石台的事情。


    可偏偏,從他知曉自己是師父的傳人後,便一直極力地迴護自己,對自己釋放了極大的善意,不僅青螭劍說送就送,連方才陷入巨劍落下的危機時,他也是毫不猶豫地抵擋在前方的。


    而且從他的表現來看,也是一直自責和懊悔自己當了魔潮的幫兇的。


    此時聽聞他提起師父,想著他與師父的深厚情誼,蘇憾心中不禁有些複雜,心中似有千言萬語,最終說出口的,卻隻有兩個字:“謝謝。”


    謝他方才的話語,也謝他將自己真真切切地當成他的子侄看待。


    淩恆仙人笑著點點頭,說道:“去吧,一路順風。”


    蘇憾轉頭看了麵色陰沉至極的陸森與太上長老們一眼,他這一離去,也不知後者會如何處置


    蘇憾猶豫了一下,用隻有周圍數人能聽見的聲音,向淩恆仙人說道:“不若……你與我們一起離去吧。”


    許樂樂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但沒說什麽。


    郭太高和仙一、仙三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不,不對,他們一定是聽錯了。


    怎麽可能會有一名小小修行者在青螭劍宗的山門裏,說出想要拐跑其宗主的話呢?


    他們像看著瘋子一樣看著他。


    淩恆仙人聞言亦是一愣,似乎沒想到蘇憾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啞然失笑著搖頭說道:“青螭劍宗便是我的根,若無法飛升,日後哪怕是死,我也是要死在這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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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憾沒再說什麽,深深看了他一眼,便抱著程迎月轉身,向許樂樂點點頭,說道:“走吧。”


    許樂樂靈氣頓時湧出,裹住蘇憾,帶著他與師姐劃破夜空,展開九境修為的全部速度,極速離開了青螭劍宗。


    郭太高與仙痕眾人亦是跟在他的後麵一起極速離去,很快便消失在了極遠處的天際,不見了蹤影。


    整座青螭劍宗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雲端處,陸森把目光從那些背影上挪開,複而看向腳下的宗門。


    看著幾乎被裂成兩半的藏寶峰。


    看著地麵上那道被梅揚舒的弟子劈開的巨大裂痕。


    看著無出峰劍牢前那些被凍住而無法動彈的守門長老。


    看著宗內除了七峰之外七零八落的模樣。


    他的身體微微顫抖,怒意再也壓製不住,轉身竭盡全力地向夜幕上砍出一劍!


    可看著這道比起他巔峰時要弱上不知多少的劍氣,他登時愣住。


    這種變弱的感覺簡直給他的鬱悶火上澆油!


    他泄憤一般再次連續砍出數劍,直到引動了今夜與那梅揚舒的弟子交手時留下的傷勢,這才捂著胸口停了下來。


    天際各處的各峰主們,看著他此番泄憤,皆默默地收劍迴到宗內。


    他們心中也憋屈,可心底深處,也有一絲慶幸。


    慶幸對方在最後沒有痛下殺手,否則青螭劍宗的整體實力不知會滑落多少。


    宗門遭受了損失,但隻要人都還在,便沒有真正地損失什麽。


    他們,也隻能這樣自己安慰自己了。


    ……


    ……


    而蘇憾一行人出了青螭劍宗後,便一直朝著西方飛去,很快便越過了東仙境的邊界,跨入中土。


    進入中土後,仙痕眾人陡然散開,往各個不同的方向離去。


    而郭太高與仙一、仙三三人則跟在許樂樂與蘇憾後麵,藏匿著氣息,不留下任何蹤跡,不停地變著路線往中土與北嶽交界的鹿山山脈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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