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寶峰的動靜早已遠遠傳來,仙一與天九二人撐著小白傘,沒有絲毫停留地向無出峰潛去。


    幸而有程迎月眾人牽製青螭劍宗之人的注意力,他二人一路上十分順利。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關注著天際的七處戰場,畢竟這種九境絕巔的戰鬥,除了魔潮的決戰之外,往日裏基本上很難一見。


    仙一與天九摸到無出峰下,發覺無出峰果然與其他主峰一樣,在發現有敵襲之後,便開啟了劍陣防護。


    二人沒有意外,也沒有任何猶豫,對視一眼後,他們散出了些許神念,繞著山腳開始尋找。


    行至山腳的東南側時,二人眼睛一亮,停了下來。


    天九從一處石子堆裏挖出了一枚白色印章,正是仙痕的免殺章,他向仙一點點頭,說道:“便是這裏了。”


    仙一當即取出一截天絲,向其內渡入靈氣。


    天絲瑩瑩發光的同時,其中一端的絲線開始延長,往無出峰的劍陣伸去。


    天絲與其相碰,一道白色小門顯現出來。


    緊接著,天絲全部融進了白色小門中,使其變成了半透明的顏色。


    門外的二人當即閃身進入了無出峰內,並朝著劍牢的入口掠去。


    到達劍牢入口時,二人便看到數名弟子與長老皆心不在焉地守著入口。


    宗內今夜出了這麽大的事情,有歹人覬覦自家的藏寶峰,他們早已沒有太多心思放在劍牢入口處了。


    反正那些歹人的目標又不是這裏。


    他們很想與其他師兄弟一樣,去到峰頂圍觀那七場難得一見的戰鬥,可職責所在,他們不敢擅離職守。隻能留在劍牢入口前,將目光鎖定在天際處,談論著那裏的每一處波動。


    仙一神色不變,屈指輕輕一彈,數滴靈氣向著守門的弟子長老們激射而去,並直接沁入他們的神魂。


    那幾人眼睛還盯著天際,話也還隻說了半句,此時如同被石化一般皆停住了。


    他們的神魂,已被瞬間凍住,暫時停止了流轉。


    仙一收迴手,與天九一齊出現在那名長老身旁,搜出後者的儲物袋後,仙一神念侵入,直接破開了那長老的禁製,並從中取出一柄綠色小劍。


    二人拿著綠色小劍,馬不停蹄地掠入劍牢入口。


    甫一進入入口處的劍陣,綠色小劍便發出澹澹綠光,使得劍陣沒有發生任何反應。


    二人順利再過一關,而後便進入了狹長的通道中,悄無聲息地往盡頭掠去。


    ……


    盡頭的空曠石殿處,上官溥正盤坐在地底劍牢的入口之上,微闔著眼睛,心中對方才的震動稍感疑惑。


    此處石殿位於無出峰山體內部,經過層層陣法隔絕之後,外麵發生的一切氣息波動都無法傳進來。是以,他並不知曉無出峰外竟出了那麽大的事情。


    隻有許樂樂與陸森交手時,使得七峰震動,他這才感覺到了一點異常。


    他作為把守無出峰重地的長老,不能輕易離開此地,有什麽事情隻能等待外麵的人進來與他說明。


    他正思量間,微闔的眼睛忽而看到了兩道身影出現在石殿內,他還以為是外麵的長老進來與他稟告,便抬眼問道:“穆長老,峰外到底……”


    下一刻,他喉間一滯。


    因為站在他眼前的,並非是熟悉的峰內長老與弟子,而是兩道陌生的身影。


    後者們撐著一把小傘,沒有任何氣息的波動。可單看其神態,可知並非常人。


    他這才悚然一驚,驚覺二人通過狹長的通道直至來到自己眼前,自己都沒有任何的察覺?!


    敵襲?


    這便是方才宗門傳來震動的原因?


    他驚訝至極,已是準備捏碎手中的綠色小劍,將有人入侵無出峰的信息傳出去。


    還未等他用力,便聽到其中一人開口吐出了兩個字:“殷芝。”


    上官溥的手一頓,內心狂震。


    而後便聽那人繼續說道:“修曆第三紀元,二萬二千年,七月初九。”


    他眼睛瞪大,不可思議地看著那二人,聲音帶著顫抖說道:“你,你們是誰!為何會知曉此事?!”


    “上官溥,其時隻是四境修行者,覬覦宗內秋水峰女弟子殷芝的美色,多次求而不得。被殷芝當眾拒絕後,前者轉而投入了宗內另一師兄的懷抱,你便因愛生恨,魔潮期間趁亂在背後偷襲,手刃了那二人。為了泄憤,你將二人四肢砍去做成了人棍,最後把罪名歸到了魔修身上。


    “而後,你則一路順風順水,晉升到宗門長老,把守劍牢。隻是不知當年殘殺同門之事被宗內所知的話,你會不會從把守劍牢的長老,變成關在劍牢的階下囚?”


    “住口!”


    上官溥慌張怒喝,心底深處不為人知的秘密被人窺探,他的內心震驚異常。


    慌亂之後,他強迫自己定下心來,喘著粗氣,心念電轉。


    當年之事做得很幹淨,絕無第二人知曉,他也沒有留下任何證據。


    沒有證據,那便是誣陷罷了!


    他咬牙說道:“無稽之談,那二人便是被魔修所殺,此事早有定論,與老夫無關。爾等到底是何人?竟敢如此汙蔑老夫!”


    而後,其中一人拿出一個信封,向他晃了晃。


    他的內心忽而一顫,“這,這是……”


    那人將信件拿出,展開。


    信上的字,是他的字跡,信上的內容,正是他當年聯係仙痕,想要向後者買那二人之命的事情。


    他瞠目結舌地看著這封信。


    當年含恨寫下的字跡,清晰可見,他幾乎都能迴想起當時寫下這封信時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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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當年仙痕之人以什麽“非該死之人”拒絕了他,所以他迫不得已之下,才選擇了自己動手。


    再往後,這封信如石沉大海,從未浮出水麵。久而久之,他自己都已經忘卻了。


    往後數百年,他一直謹言慎行,直至他成為宗內德高望重的長老,都不曾留下過其他爭議。


    數百年前的惡念,是他這一生唯一的汙點。


    他萬萬沒想到,仙痕竟依然持有此信,這是他唯一的把柄。


    此事若曝光,他不僅會身敗名裂,還會被宗門追責,如這兩人所說,大有可能會成為階下囚。


    他麵色如喪考妣,蒼白至極,抬眼失魂落魄地問道:“你們為何會有這封信?!你們,是仙痕之人?”


    仙一收起信,點了點頭。


    上官溥深吸了口氣,頓時知曉了對方的目的,問道:“你們是來此救他的?”


    仙一再點頭,“為我們打開直通三十三層的通道,我們便將此信交給你。”


    上官溥麵露掙紮,說道:“放走了他,老夫同樣會被宗主以及陸峰主等人責罰。”


    “他們此時早已顧此失彼,沒有心思關注這裏。待我等離開,謊言如何編造,由你去講。不管你說什麽,我仙痕都認下便是。”


    仙一頓了頓,神色平靜地繼續說道:“你不願讓開也無所謂,將你拿下後,我們自有其他手段破開劍陣下去,隻是要多耗費些時間罷了。但事先告訴你,哪怕你不讓開,我等也不會殺你,待我們離去後,你會活著看到這封信送到明鏡峰峰主手上。”


    有時候,讓一個人活著,受到的威脅會比直接殺掉他更有用。


    在知曉把守劍牢的長老的身份後,仙痕便已經做足了準備。說實在,許多看似光鮮亮麗、正氣凜然的仙宗長老們,背地裏的爾虞我詐觸目驚心,借助仙痕之手除掉自己晉升路上的絆腳石的情況並不少見。


    找出對應長老的把柄加以利用,可以省去營救計劃中的不少時間,但若是對方不配合,他們也確實準備了破開劍陣的方法。


    上官溥垂下頭去,握住綠色小劍的右手微微顫抖。


    仙一沒有等太久,畢竟他們此刻是爭分奪秒的,便立即說道:“我們沒有時間等你慢慢思考,讓,還是不讓?”


    上官溥深深歎了一口氣,麵容苦澀地站起身,讓開了石殿中心的那丈長的圓形鐵板,握著小劍一揮手,鐫刻著劍陣的圓形鐵板“卡卡”挪開,露出了通往下方劍牢的洞口。


    仙一輕舒了一口氣,而後看著上官溥說道:“你與我等一起下去,打開每一層的入口劍陣。待我等順利上來之後,自會把信給你。”


    上官溥咬了咬牙,縱身跳下。


    仙一與天九緊隨其後。


    三道身影直墜而下,暢通無阻。


    ……


    ……


    無出峰下最深處,三十三層的劍牢內。


    許樂樂與陸森交手的餘波傳到這裏時已頗為微弱,很容易便會忽略過去。可在後者離開之後不久便傳來這樣的震動,結合其先前的驚怒之色,蘇憾與郭太高猜測著應當是青螭劍宗內發生了什麽變故。


    至於發生了什麽,二人便不得而知了。


    此時,蘇憾全神貫注地在為郭太高破開囚仙鏈。


    但很快,他便皺著眉往洞口處看了一眼。


    他再次察覺到了有人到來。


    “怎麽又來了?”他輕聲自語道。


    他以為來者依舊是陸森,便立即收迴了龍鱗碎片,散去了郭太高身上的神魂,後者則陷入了沉寂。


    劍牢內頓時恢複迴了陸森離去前的模樣。


    黑暗中,蘇憾內心微沉,暗歎一聲。


    果然,應當還是前者離開時對自己的疑心再次爆發,現在解決完上麵的事情後,便又下來驗證了。


    看來,是瞞不過去了。


    他看著三十三層的入口處,神色凜然。


    不多時,入口的劍陣被隱去,一道身影落了下來。


    蘇憾一愣,來者並不是陸森,而是先前在最上方見過的那名把守入口的長老。


    緊接著,又是兩道陌生的身影出現在此間。


    他的眼神上移,看著二人那由天絲組成的白傘,有些驚訝,那正是師妹的天絲!


    而後便見那二人來到此間後,神色中帶著激動輕喊道:“山痕?”


    蘇憾眼睛微微睜大,頓時看向郭太高的劍牢。


    後者的劍牢中,一雙明亮至極的眼睛亦是陡然睜開,眼神中滿是吃驚與詫異,“仙一?”


    仙一與天九當即掠至郭太高的劍牢前,齊聲說道:“參見山痕!”


    蘇憾心中訝然。


    郭太高的身份,竟是仙痕的統領,整個組織唯一的山痕?


    他雖知道對方在仙痕裏的身份不低,但估計也隻是“仙痕級別”的大人物罷了,哪曾想竟是最為神秘的山痕?


    難怪,郭太高被囚禁在了無出峰最深處,以他的身份來說,確實“實至名歸”。


    這一瞬間,他心中亦恍然。


    原來,營救仙痕統領,這就是師妹秘密進行的任務,難怪如此保密,連他都不能告知。


    還有,兩年多前,他參加完青螭劍宗的入宗大考迴到桂城後燃起天絲,師妹來得極快,都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此時看來,師妹那時應該就在青螭劍宗附近。


    那麽,師妹今夜也在宗內?正在外麵與陸森等人糾纏?


    蘇憾腦海裏刮起一陣旋風時,郭太高看著眼前的二人,目光亦是精芒閃爍,“你們怎會在這裏?方才的青螭劍宗內的震動,是你們造成的?”


    “正是。仙二帶領著組織內的人正在藏寶峰吸引注意力,讓我二人得以順利地進入此間。山痕,此地並非久談之地,我們先離開這裏再說。”


    仙一轉向上官溥,說道:“有勞。”


    後者此時已經是認命了,便順著他們的要求解開了郭太高的劍牢,而後說道:“他身上還有囚仙鏈,此禁錮乃陸峰主設下,遠非我之力可解開的。此事,我幫不到你們。”


    仙一閃身出現在郭太高身旁,將其扶起。


    郭太高正想向仙一說把蘇憾一齊救出來,後者有辦法解開囚仙鏈,便聽到前者輕笑道:“既然能來到此處,我們怎會不知曉囚仙鏈的威力,對此,我們自然也是有所準備。”


    他手一翻,一截白色的尖銳東西出現在手心。


    郭太高疑惑地看著它,“這是……”


    仙一笑著說道:“為了它,我們才耗費了這麽多年的時間。”


    而後,他向郭太高點點頭,其九境的修為盡數爆發,體內的仙胎睜開雙眼,金光四溢。與此同時他靈氣湧動,皆匯入那截白色之物的尖端,並向著後者神魂上的囚仙鏈重重一勾!


    “砰!”


    一聲悶響在郭太高體內傳出。


    世間九境修行者都無法解開的禁錮,哪怕是蘇憾也要耗費許多時間才能破開的囚仙鏈,在這一瞬間,已然盡數碎開!


    幾乎就在同一個時刻,劍牢入口處,有一名剛剛來到此處的弟子,看著石化般的師兄弟以及長老們,瞠目結舌。


    而後,他立刻轉身,往峰頂眾長老聚集的地方掠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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