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光隻閃耀了一下,便平息下來。


    那灌木叢裏竄出的黑熊還未到蘇憾身前,腦袋便已經落地,鮮血自黑熊的脖子斷口衝天噴出,飆得老高,甚至將旁邊樹上的葉子染紅了去。


    眾人再看向蘇憾時,他已經收劍而立。


    招香一行人內心震動,果然如同穀得滿信中說的那般強!


    一行人很快來到蘇憾身後,跳下了馬,並全都取出了兵器,戒備地看著灌木叢。


    方才黑熊腦袋搬家時,灌木叢裏傳來了一聲悶哼。


    看來是黑熊受到的傷害,一定程度上反噬了操控它的主人。


    從他們能夠馭獸這一點來看,灌木叢裏埋伏著的幾人,應該是百獸齋之人。


    但此時,雜亂的灌木叢卻寂靜無比,森林中隻能聽到微風浮動樹葉的沙沙聲。


    麵對灌木叢,蘇憾淡淡說道:“出來。”


    灌木叢內悄無聲息。


    見狀,他撇了撇嘴,對於敵人,他向來沒什麽耐心,於是將手再次搭住劍柄。


    頓時,便有聲音急促傳出:“且慢!我們出來!”


    灌木叢裏響起悉悉索索的聲音,並且搖動起來。


    很快,便有二男二女從灌木叢裏鑽了出來,。


    還有三隻鬣狗跟在其身後,而那兩名女子的身上,竟都盤繞著兩條青色的大蛇。


    青蛇的鱗片泛著亮澤,圓圓的蛇頭從二女頸後的頭發下伸出,搭在她們下頜處,向著眾人吐著猩紅的蛇信。


    兩名男子中,其中一名臉色蒼白,嘴角隱有血跡,看來此人便是操控黑熊之人。


    這四人裏,唯有他是修行者,隻是修為不高,隻有一境。


    據聞,百獸齋的開派掌門,曾經是西魔土五大魔門之一——靈蛇穀的弟子。


    其開派掌門離開靈蛇穀後,便獨自一人來到中土,招收了些弟子,將其學到的一些馭獸本事教給弟子們,自立了百獸齋這個門派。


    數百年發展以來,已經成為了中土江湖的邪道五大派之一。


    派中的凡俗弟子們,在入派之後,掌門都會將他們的一些鮮血抽取出來,而後通過秘法進行處理。


    弟子們隻要捕捉到野獸,喂其喝下本人的經過秘法處理後的鮮血,持續喂養一段時間後,當特殊鮮血走遍野獸全身,便可將其降服,對鮮血的主人言聽計從,成為寵獸。


    此後,人、獸二者的聯係也將十分緊密,畢竟寵獸體內中流的是主人的鮮血。


    也因此,寵獸受的傷,會在一定程度上反饋到其主人身上。


    若是直接死亡,那麽其主人,將會受到重創。


    如同此刻,那黑熊的主人,臉色極為蒼白,捂著胸口,腳步虛浮,看得出受傷不輕。


    他看著地上的黑熊屍體,神情夾雜著憤怒與心痛。


    這隻黑熊,他喂養了近三個月的時間,才終於將其降服。


    自降服之後,他在派中的地位也大大上升。畢竟,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收服這麽厲害的猛獸。


    此時,他看向蘇憾的眼神,既有畏懼,也有痛恨。


    後者麵對這樣的眼神,不以為意。


    殺人者,本就要做好被殺的準備,連這點覺悟都沒有的話,還走什麽江湖。


    招香臉色鐵青,質問道:“韋青路!你在路上設伏,對我們四方獄出手,意欲何為?!百獸齋是想與我四方獄開戰不成?!”


    受傷的那人應該便是韋青路,他冷哼道:“即使來的不是你們四方獄,我們也會出手。能幹掉多少是多少,省得爭奪洞府的人越來越多。


    韋青路一抹嘴角鮮血,道:“而且,這個仙家洞府本就是我們百獸齋發現的,本該是我們囊中之物!而你們四方獄卻走漏消息,引來其他門派一起搶奪我們的東西。剛好你們來了,那便新仇舊恨一起算了!”


    招香不甘示弱:“我四方獄行得正站得直,做過的事情不會否認,但也絕不會任人潑髒水。”


    接著,她嗤笑一聲,道:“你們百獸齋自己出了內奸,關我們什麽事?你如此急著向我四方獄引禍水,莫不是內奸便是你吧?”


    韋青路臉色驀然一沉,冷哼一聲,似乎不屑與她做口舌之爭。


    他把目光投在蘇憾身上,很是疑惑。


    這實力高強的白袍少年是哪裏跑出來的?


    這些江湖大派之間,互相都有安插了些耳目,因此都挺清楚各自間的實力。


    百獸齋對四方獄派內的實力高強者那是門兒清的,但從未聽過有這麽位少年仙師。


    但現在栽了也就栽了,他並不是很慌張,而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原因很簡單,對方既然是四方獄請來的,那四方獄必然跟他介紹過這裏的情況,知道現在山中多的是百獸齋的人。


    而且,他們的齋主也已經快到了。


    應該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候,對百獸齋的人出手。


    打狗還得看主人,何況是他們此時兵強馬壯的時刻。


    韋青路滿不在乎地看著蘇憾,料定後者不敢朝他出手,冷哼一聲道:“沒想到四方獄還請來了強援,栽這裏,我也認了,要殺要剮隨便你。”


    聞言,蘇憾點點頭,說道:“好。”


    韋青路一愣。


    好?好什麽?


    就在他愣神的那一會兒功夫,蘇憾便已腳步微動,踩著登雲步,使得空氣發出一聲輕輕的爆裂聲。


    他腳下的落葉忽地全部揚起。


    眨眼間,他出現在韋青路身前,右手指尖在後者額前一點。


    像“要殺要剮”這種請求,他前世聽過不少,也都毫不含糊地一一滿足了。


    韋青路感受到額前的疼痛,神色卻滿是難以置信。


    那白袍少年真的動手了?


    沒搞錯吧?


    剛才說都是行走江湖的套路話而已啊!


    是為了展示自己不屈的風骨用的而已啊!


    他的身後還站著百獸齋,且齋主也快到了,那白袍少年憑什麽敢出手啊?!


    帶著深深的疑惑與不解,韋青路摔在地上,氣絕身亡。


    清楚蘇憾作風的陳初瑤並不覺得意外,招香等人卻都是嚇了一跳。


    萬萬沒想到他竟如此幹脆利落,說殺就殺!


    百獸齋另外三人大驚失色,皆擺出了戰鬥的姿態。


    幾條鬣狗伏低了身子,將利牙眥了出來,發出陣陣低吼。


    那青色大蛇亦繃直了身子,在各自的主人肩上立了起來,露出了獠牙。


    然後,內心慌亂之中,他們向寵獸發出了攻擊的命令。


    鬣狗與青蛇當即向蘇憾襲去。


    蘇憾也不客氣,足底當即吞吐靈氣,林間響起數聲爆裂之音。


    他以手作劍,在幾個眨間就出現在三個不同的方位上,每一次出現,都帶起一道血箭。


    待他停下時,百獸齋三人皆已經轟然倒地!


    陽光透過蔥鬱的樹葉,從葉間的縫隙中撒下來照在地麵上時,已是斑駁不已。


    而地麵上的落葉沾滿了鮮血,被斑駁的陽光一照,竟有些分不清哪些是陽光的陰影,哪些是暗紅的血跡。


    還在低吼襲來的鬣狗們,在其主人身死後,突然現出一絲迷茫。


    方才,它們的體內似乎有什麽東西斷開了。


    而後便忽然恐懼起來,似乎其主人死前的驚懼傳達到了它們腦海裏。


    三條鬣狗發出輕微的咽嗚聲,夾著尾巴迴身鑽進灌木叢,消失不見。


    兩條青蛇亦是如此,在其主人倒地後,便已經扭著蛇身逃了。


    蘇憾若無其事地看了招香等人一眼,說道:“走吧。”


    而後,也不管她們,直接動身,往洞府的方向而去。


    陳初瑤走過招香身旁時,輕輕拍了拍後者的肩膀,安慰道:“招香姐姐,沒事沒事,習慣就好。”


    “讓公子在前麵開道吧,公子是識得路的。如果還有埋伏,他也會一並解決,我們快跟上吧。”


    說完,她便跟在蘇憾身後一起去了。


    招香與同行的幾人神色複雜。


    什麽叫“習慣就好”啊?


    這一路上還不知道有多少波百獸齋的埋伏呢,準備就這樣殺過去嗎?


    四方獄一眾捕頭大眼瞪小眼。


    這也太……生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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