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閣內。


    裏麵的裝潢十分簡單,一個不大的迎客廳,貼牆立著幾個書架,上麵擺放著各式古籍,廳中則簡單地放了幾張桌子。


    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如此簡樸的天機閣,給人第一印象,反而更像是走進了一個書店。


    此時,桌旁已有數人坐著,各自翻閱著書籍,蘇憾進來後,那數人皆轉頭打量了一下後者,而後便不再留意。


    這幾人雖然是在翻書,但卻基本都心不在焉,神色露出些許焦急,眼神一個勁地往迎客廳右側瞄。


    迎客廳的右側有兩道門,房門緊閉,細細感應則可以發現房門被人布了陣法。


    此房稱為無漏房,被布下了隔絕房內外的陣法,不管是聲音還是神念,都無法穿透這道陣法,最大程度上保障問事人所問之事不被外人所知。


    無漏房前,是天機閣的櫃台所在,此時坐著一名耄耋之年的老者,正聚精會神地提筆記錄著什麽。


    蘇憾微微有些恍惚,這天機閣,倒是與千年前一樣,沒什麽變化。


    見蘇憾進來,那名耄耋老者停下筆,將記錄簿合上,向前者頷首致意。


    耄耋老者率先笑道:“老朽姓趙,是此間的管事。”


    趙管事簡單地自我介紹後,繼續說道:“貴客第一次來天機閣麽?”


    蘇憾搖了搖頭:“不是。”


    “好,那老朽便不多介紹了。”趙管事撫了一下白色長須,笑嗬嗬的,“貴客此番前來,是問事還是傳訊?”


    蘇憾淡淡答道:“有事相問。”


    趙管事點點頭,俯身從桌下取出一張白色宣紙,遞給蘇憾:“請貴客寫下所問之事,由老朽來判斷代價幾何。若老朽判斷不了,會傳到總部中樞代為判斷。”


    蘇憾點頭,確實與千年前一致,沒有變過。


    他輕車熟路地拿起毛筆,開始書寫。


    片刻後便停了筆,宣紙上寫著——


    尋人,魔修程迎月,仙修許樂樂,死活。


    蘇憾微一沉吟,加上了另一行字:若還活著,此時身在何處。


    隻是,這點信息太過簡略,僅憑這些,他也不清楚是否能夠找到二人……


    寫完後,他將宣紙遞還趙管事。


    趙管事鄭重地接了過來,定睛一看,而後愣了愣,抬頭看了蘇憾一眼。


    蘇憾眼神微微一亮,以這趙管事的神情,似乎識得師弟師妹。


    趙管事將宣紙折了起來,摸著胡子道:“若這二人是那二人,老朽便直言了吧,也無需貴客另外付出報酬。”


    蘇憾一愣,看了眼他身後的無漏房。


    趙管事笑道:“二人的身份是修行界眾所周知的事情,貴客先聽一聽是否你所找之人吧。


    “那許樂樂,是元陽仙宗的太上長老,如今便在東仙境的元陽仙宗處。


    “至於那程迎月,數百年前便成為天下聞名的九境修行者,稱號纏絲天魔,近幾年不時有她的消息傳出。


    “這第一個問題……二人自然是都活著的,這是修行界都知曉之事,老朽便不與貴客收取酬勞了。”


    趙管事迴答完後,蘇憾內心暗鬆了一口氣。


    活著便好。


    而且師弟師妹二人都聽了自己的話,沒有飛升。


    至於他們如今的身份,蘇憾倒也不覺得意外。


    以師弟師妹的天賦,成為九境修行者是板上釘釘的事情,這一點他從不曾有過懷疑。


    二人在哪裏大放異彩,他都不會覺得奇怪。


    “至於第二個問題……”趙管事停頓了一下,重新展開宣紙,提筆在程迎月的名字上寫了個“甲”字。


    蘇憾想了想,知曉二人依然活著便以足夠了,且師弟許樂樂的蹤跡較為明顯。


    待去完青螭劍宗,有機會再往元陽仙宗一去便可,反正都在東仙境內,倒也方便。


    至於程迎月,一名九境魔修的蹤跡,在天機閣內評為“甲”級秘辛倒是正常。


    但魔修的蹤跡大多不固定,情報的準確性一般來說都會大打折扣,哪怕拿到了一時的行蹤,說不定等情報傳出時,早已過了時。


    再說了,讓如今才二境的他去追尋九境修行者的行蹤,有些不太現實。


    想罷,蘇憾略帶歉意地向趙管事說道:“既然如此,那便不繼續了,知曉第一個問題已經足夠。”


    趙管事也不奇怪,纏絲天魔程迎月的蹤跡,經常會有修行者詢問,但與“甲”級秘辛價值相當的報酬,給得起的人寥寥無幾,何況是眼前的小修行者。


    既然已經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蘇憾便告辭離去,趙管事笑嗬嗬地將蘇憾送了出去,而後提筆翻開書籍,繼續方才被打斷的事情。


    打開門做生意,天機閣從來是對任何人都笑臉相迎的,從不怠慢任何一人。


    有時,一些明麵上風平浪靜,卻暗流湧動的重大事件,從看似不起眼的小情報便能窺見些許端倪,而這些小情報往往來源於修行界底層的修行者們。


    蘇憾離開天機閣,抬頭看了看天空。


    此刻,陽光和煦,微風陣陣。


    他才發現原來時間已不知不覺到了初春,自重生後,已過了將近兩月。


    隻是他一直悶頭修行,在商船上的那一個月,他幾乎每日都在房內修行度過,不曾踏出一步。


    此時,陽光灑在他的臉上,讓他覺得皮膚有些微暖。


    蘇憾微微笑了笑,而後收迴目光,往客棧走去。


    街道之上,行人不少,到處都有吆喝叫賣的聲音,非常熱鬧,煙火氣十足。


    蘇憾饒有興趣地看著街上的景象,慢慢踱步。


    片刻後,他看到路邊有一名老婦,佝僂著身子,單薄的衣衫打滿了補丁,此時扶著一根頂部包著棉布的木棍,上麵插了十數支糖葫蘆。


    興許是年紀大了,叫喊起來也沒什麽力氣,便安靜地站著,渾濁的眼神看著來來去去的人群。


    一旁,有名幼童對著糖葫蘆垂涎三尺,卻袋中無銀,隻能眼巴巴看著。


    老婦看了好幾眼幼童,忽而將幼童召喚到身前,而後她笑眯眯地取下一根糖葫蘆,塞到幼童手裏。


    幼童難以置信地看著老婦與自己手中的糖葫蘆,片刻後才相信自己真的美夢成真,向著老婦鞠了一躬大聲道謝後才趕緊跑開了去。


    幼童跑開後,老婦複而迴到安靜的狀態。


    蘇憾走了過去,拿下兩根,取出一粒碎銀放在老婦手上。


    老婦眼神不太好,把手掌放到眼前數寸的地方,方看清楚手中碎銀的價值,老婦頓時有些苦惱,她身上哪有零錢找開這顆碎銀呢。


    正想向購買糖葫蘆的顧客解釋,可抬頭之後,方才那位白衣少年卻已經不見了蹤影。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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