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程安安最近情緒是穩定了很多,那次從馬上摔下來的恐懼感也淡定了很多。

    但今夜不知道怎麽的,又夢見了那天的場景,迷迷糊糊之間口幹舌燥的,抬手往身旁一探越落了空。

    身旁的這個位置溫度微涼,顯然是離開了一段時間。

    她站起身,沒有開燈,也顧不上穿鞋徑直往外走去。

    客廳裏燈光大亮,秦墨正側臥在沙發上,前麵的桌幾上擺放著筆記本和一堆文件,顯然是剛剛還在辦公。

    她心下一緊,緩緩走了過去。

    秦墨一隻手擱在眼皮上方,遮去了些燈光,鼻息輕緩。

    她走過去,在沙發邊上坐了下來。大理石的地板上沒有鋪地毯,所以她一坐下就感到了秋初的涼意,但是坐在沙發邊這樣靜靜地看著他,竟然渾身都泛著暖意。

    她不自覺抬手去摸他的手指,那麽骨節分明。

    然後順手滑了下去,停留在他的眼睛上,他眼睛睜開的時候能看見很深邃的眼神,不管是生氣暴怒時候的盛氣淩人還是溫柔寵溺時的深情款款,都迷得人神魂顛倒。

    再下去,她的指尖滑到他的鼻梁上,鼻梁堅挺。有時候親密的時候,他就喜歡拿鼻梁蹭到她的耳垂邊,然後蹭一會見她咯咯笑著把他往後推著就會湊過來一口咬上來。

    想到這裏,她不禁笑了起來。

    她這一笑,倒是讓他一愣。這麽沒有防備的笑容,在這種昏黃的燈光裏有著說不出的動人心扉,幾乎是下意識的就讓秦墨想起“眉目如畫”這四個字。

    程安安的五官都很精致,不管是素顏還是化妝的時候,都有一番風味。

    她此刻所有的頭發都不加打理的披在身後,黑發如緞,趁的這張臉越發的精致起來。尤其此刻,微微笑著的樣子,讓他心神一動,漾開一圈圈的漣漪來。

    他在心底輕輕的歎了口氣,就算她沒心沒肺又怎麽樣呢,就算她什麽都不放在心上又怎麽樣呢。

    隻要她在他的身邊,這樣就足夠了,不是麽?

    是不是擁有的東西多了,人反而越來越貪婪了,他根本控製不住自己,他希望擁有更多,希望她的全部都是自己的。

    但這件事情之後,他才恍然意識到,她沒有在身邊的這一個多月裏,他就像是被掏空了一樣,行屍走肉。

    程安安自然不知道短短的這麽幾分鍾時間裏,他的心思居然早已經千迴百轉了。

    她微微側頭,把頭枕在他的胸口,耳邊就是他的心跳聲,一下一下的,她突然就安心了下來。“我剛才起來喝水,沒看見你。”

    她的聲音輕輕柔柔的,一掐都能擠出水來一般。

    他低頭看去,她的眼睫微微顫著,手指握住他的手指,輕輕地摩挲著,一下一下。“秦墨,不要跟我冷戰不要跟我吵架了好不好……我以後不惹你生氣了。”

    程安安靜靜的伏在他的身上,心頭漸漸浮起某一種情緒,安寧可靠。她的心好像一下子就妥帖了,久久沒有聽見他的迴答,抬頭去看。

    還沒有看見,就被他的手遮住了眼睛,身子一輕,她已經被他拉了起來伏在他的身上。

    她眼前一片漆黑,隻有幾縷光從他掌心的縫隙裏透出來,伸手想去撥開,秦墨卻不讓,隻是湊過去吻她。

    到動情之處,秦墨的手往上移,卻不料碰到她背上一處還未好的傷。程安安皺了皺眉,低哼了一聲,一時不專心不小心就把秦墨的舌頭咬了。

    秦墨微微起身,安撫般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還疼麽?”

    她黏黏糊糊地勾著他的脖子把頭埋在他的脖頸邊上,嗚嗚咽咽的,就是不說疼不疼,平白惹得他心裏一股歉疚,軟成了一汪的池水。

    秦墨見她現在沒有半點的睡意,也不哄她去睡了,靜靜地抱在懷裏片刻,才輕輕地晃了晃她,“安安,睡了嗎?”

    程安安哪裏睡得著,隻是閉著眼想事情而已,“唔”了一聲,證明自己在聽,又一動不動的趴在他的身上。

    他抬手撫著她的長發,輕聲地說:“以後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了。”

    他這句話包含的內容太大,她一時有些分辨不出他說的“這樣的事”到底是指她摔下馬的事情還是他故意冷她和氣她的事情。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她抱著他的手緊了一緊,“秦墨,把燈關掉好不好?”她有話跟他說。

    秦墨一晃眼,抬手去關一旁的落地台燈,收迴手的時候隱隱看見她眼底一片水光。

    整個房間都是黑漆漆的,之前怕她休息不好,每晚都把窗簾拉得厚厚實實的。

    現在他們躺在沙發上,除了彼此之間唿吸相聞之外,什麽都看不見了。

    程安安靜默了好一會才說道:“我不鬧脾氣了,我們好好過日子。”

    他的手下,她的身子微微顫著,惶惶不安。

    他用力攬緊,低聲卻肯定地道:“好。”

    她像是鬆了一口氣一樣,唿吸輕輕柔柔的在他的耳邊響著,“秦墨,你好狠,你就真的不管不顧,理都不理我……”

    她的聲音微微顫著,聽在他的耳裏,就像是淩遲的聲音,讓他的胸口驀然一緊,心疼的不得了。

    “你知不知道,我手機24小時都開機,我在等你電話,隻要一秒,我都會原諒你的……可是你真的不管不顧。”她斷斷續續的說著,像是受了極大地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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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墨側頭在她的臉上親了親,“我錯了,以後不敢了。”

    她卻不出聲,隻是低低的啜泣了起來。

    他抬手去,適應了黑暗,他就能清晰地看清她,她微微仰著頭,也在認真的看著他,手指也移了過來,一直在他的臉上兜兜轉轉。

    秦墨這下是真的心軟了,“不管你做什麽,我都在你身邊保駕護航。你什麽都不用改變,我來適應你就好。”

    柔情至此,連這樣的承諾都對她說了。

    她低頭就一口咬在他的唇上,不是親,就是一口一口輕輕咬著,吞咽著。

    眼淚掉下來的時候砸在他的臉上,那微微的燙,卻讓他措手不及,心底都疼惜了起來。“不哭了不哭了。”

    他越哄她的眼淚越多,從剛開始的無聲掉眼淚到現在咬著唇壓抑著,他心疼的抬手去分開她的牙齒,不由分說就湊了上去,狠狠地碾著她的唇。

    程安安嗚咽了一聲,隨即反抗不了,就由著他越發兇猛的掠奪。

    直到最後磕的滿嘴都是血腥味了,他這才鬆了口,緊緊地把她抱在胸口,“看得到吃不到。”

    “噗……”程安安頓時笑出聲來。

    隔日,程安安就嚷著住不下去了,要出院。

    秦墨現在完全是她說一他絕對不會有二話,當下隻是讓林醫生做了一個全身檢查,確定沒有問題了,這才收拾了她的衣物,帶她出院。

    門口一直聚集著大批的記者,自打程安安清醒過來,喬治發布了第一手消息之後,程安安就失去了音訊一般,在大眾麵前徹底消失了一個多星期。

    秦墨本來是和她一起的,但是前麵的記者那麽多,他臨時又接到了公司的電話說是有一份加急的文件,索性就讓喬治把人送迴去。

    程安安現在全身已經沒有大礙了,隻是身上青青紫紫的,看上去觸目驚心。

    手上的傷口也已經結痂了,好在現在已經是秋天了,她一身白色的長衣長褲,臉上還架著一副墨鏡,素顏出現。

    陽光刺眼,她剛走出院門口,那群被攔在門外的記者眼尖看見的,都暴動起來。

    程安安覺察到動靜,臨上保姆車之前,摘下墨鏡,朝著記者飛了一吻,這才得意的上車離開。

    這無疑是個好消息,影後傷愈歸來。

    保姆車駛到院門口的時候徹底被記者圍住,閃光燈一直不停地閃,她坐在車內都感覺到車外一股子夏日才有的熱情。

    車子被堵得連往前開一步都很困難,到處都是人聲鼎沸。

    喬治這才說道:“不止是記者,還有你的粉絲,要不要出去打個招唿算了……”他揉了揉額角,對她有時候過分的人氣還是有些頭疼。

    程安安脂粉未施,帶上了口罩和墨鏡,這才示意喬治代為發言,她走個鏡頭就好。

    畢竟,她現在還是很“憔悴”的……

    喬治見她現在還不願意出麵,打開了車門,微微讓開了一條道露出裏麵十足“病態”的程黛玉小姐。

    “各位記者朋友,現在安安還不能接受采訪,身子還是很虛弱,不過已經沒有大礙了,謝謝大家的關心。”

    他就這麽一句,記者自然不願意放人,一個記者跟打了雞血一樣問道:“不知道能不能迴答一下秦墨和安安之間到底是什麽關係?”

    這麽問還是客氣的,估計大家的目的也是在這裏。他們堵了那麽久,等的應該是秦墨而不是她吧。

    秦墨當時在a市突然失控的視頻現在網上鋪天蓋地都是,而且和程安安一起出現在a市轉院治療也是被拍到了的。

    雖然喬治一直搪塞兩個人是朋友的關係,但是這點料怎麽可能塞牙縫,怎麽看都是激情滿滿的樣子好不好!

    就在喬治猶豫之間,人群又爆發出一句,“我們隻要真相。”

    程安安推了推墨鏡,對他們的咄咄逼人有些不耐,但是讓她說她跟秦墨不久前剛隱婚?這絕對不可能,她什麽準備都沒做好,這件事絕對不會公開。

    喬治一邊還在周旋,但是擁擠過來的記者還是絲毫都沒有讓開的意思。

    畢竟現在網上傳言那麽多,不管秦墨和她是什麽關係,隻要有一點的奸情,那就是洋洋灑灑一整篇幅的頭版報道。

    大腕的關注度自然高乎尋常。

    眾人見程安安還是不開口說話,就僵持著。

    程安安看了看,也不是個事啊,醫院的門衛和保安都已經掙紮著過來維護秩序了,但是一點作用都沒有。

    喬治皺了皺眉,打算繼續僵持著等保安隊的人過來支援。

    程安安卻突然扯下了口罩。

    仿佛這個動作是什麽暗示一樣,人群頓時安靜了下來,緊緊地凝視著程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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