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時候,總不能流血就喊疼,怕黑就開燈,想念就聯係,疲憊就放空,被孤立就討好,脆弱就想家。不要被現在而蒙蔽雙眼,終究是要長大。最漆黑的那段路也終要自己走完,現在的這些那些也將會被時間拋在腦後。所以,安安你不要害怕。

    “安安。”

    程安安從噩夢中驚醒的時候,一睜眼看見的就是漆黑的一片。

    窗大開著,外麵的樹影卓然,隨風飄動。隱隱還有些小雨絲飄進窗口,涼涼的一層。

    她一轉身,一頭紮進秦墨的懷裏,嚇得渾身微微顫抖著。

    其實也不是很了不起的噩夢,隻是夢裏那一句話來的太虛無縹緲,出現的次數太多,她記憶深處那些記憶全部被喚醒。

    她夢見了她的父母,她最後見到父親的時候,他的麵容都已經模糊不清了,撲天蓋地的血色,充盈著她全部的視覺。

    她那日如往常一樣放學,走到校門口就接到電話。被警方告知,父母在迴來的途中出了車禍,連環相撞。

    他的父親當場死亡,母親一直昏迷不醒。

    她摸著她的手,冰冰涼涼的,觸目驚心的冷。

    那時還是最炎熱的夏天,她卻仿佛直接從夏天穿越到了冬天,凍人心扉的冷撲天蓋地。

    她的心好像也在那一天死掉了一般,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的跳動。

    但是她不能絕望,她還不可以棄她的母親於不顧。家裏的積蓄全部用在了母親的身上,但是她的病情一直沒有好過,等到後來她跟了秦墨之後……

    秦墨當即就被人送到了最好的醫院,安排了最好的醫護人員,這才讓母親的病情穩定了下來,但是始終沒有再睜開眼過。

    直到一年之後,母親離世。

    她站在病床前,緊緊握著她的手,耳邊還一直迴想著醫生最後的那句話——“病人沒有求生意誌,程小姐,請節哀。”

    沒有求生意誌,因為知道父親離開了,所以連她也不要了。

    她被所有人拋棄了,是這樣嗎!

    她被拋棄了,被最親的人。但是她真的是好難過,比母親離開這個事實更讓她難以接受的便是被拋棄。

    她在病床前站了整整一天一夜,不吃不喝。

    直到後來,秦墨強製性的把她帶出病房,他說:“一個人的時候,總不能流血就喊疼,怕黑就開燈,想念就聯係,疲憊就放空,被孤立就討好,脆弱就想家。不要被現在而蒙蔽雙眼,終究是要長大。最漆黑的那段路也終要自己走完,現在的這些那些也將會被時間拋在腦後。所以,安安你不要害怕。”

    他從未跟她說過那麽長的一段話,眼底細細碎碎的也不知道浮著什麽光,閃爍時刺眼得讓她覺得疼。

    她幾乎用了三天時間把這件事處理好,再出現在眾人的麵前時,已然又是光彩奪目的明日巨星。

    秦墨參與了她黑暗的過去,她最過不去的悲傷時期。

    就如那時候,他抱著她問,“程安安,認識我,你後悔嗎?”

    怎麽會後悔,反而是因為有他,才有今天的程安安。

    如果沒有秦墨,也許她在那年的夏天就熬不過去了。

    秦墨等了片刻,見她唿吸平穩了些,這才抬手捏住她的下巴,掰過來看了看。

    眼裏沒有他預想中的眼淚,更多的隻是冷靜,噩夢過後迴到現實的冷靜。

    他不禁皺眉,大拇指輕輕拂過她的唇瓣,聲音輕柔,“夢見什麽了?嚇成這樣。”

    程安安搖搖頭,隻覺得喉嚨間幹澀的發緊,她緊了緊抓著他睡衣的手,抬頭望著他。“我不後悔,秦墨。我從來就不後悔。”

    她這句話來的有些莫名其妙,秦墨卻一下子便聽懂了她的意思,微皺了皺眉,把她的頭按在胸前,笑了起來。

    “就算你後悔我都會讓你心甘情願。”他說得篤定,卻讓她的心尖一軟。

    她的指尖還有些顫抖,此刻伏在他的懷裏,卻十足的安下心來。

    程安安其實是個矛盾的人,她一度覺得全世界的男人裏麵,秦墨是最不能給她安全感的。

    她會害怕哪一天他突然轉身就走了,即使她現在已經很強大了,但是她還是會害怕失去他。

    但同時的,她也隻有在他的身邊,午夜夢迴才會覺得心安。

    即使噩夢來襲,她都不會再懼怕。

    秦墨這個男人,命運在他的麵前都要低頭。

    他說,隻想他想,就沒有做不到的事情。

    程安安始終相信他的話,堅定不移。

    “我夢見了六年前,我走投無路的時候,夢見了我死去的父母……”她頓了頓,聲音暗啞。“我那時候覺得好像被全世界都拋棄了,如果你晚點把我拉出來,或許我就真的想不開了。”

    秦墨也沉默了,搭在她肩上的手指輕輕的動了動。“乖,沒事了。”

    程安安卻是渾身一顫,抬頭看向他。

    “秦墨……”

    她低低的喚了一聲,見他低下頭來,一口咬住他的下巴。

    難得她那麽主動,完全占據了主動的位置,他索性由著她。

    程安安嘟囔了幾聲,又看了他一眼,這才蜷在他的懷裏睡了過去。

    他卻有些移不開眼,靜靜的看著她唿吸綿長,窗外天色漸漸亮起這才擁緊她,把她摟在胸前抱得緊緊的。

    範小卿上完廁所迴來就看見自己那號撲在芳草萋萋的草地上,死因不明。

    她眉角一跳,怒不可遏。

    【私聊】卿卿我心:三千,你鬧夠了沒有?

    【私聊】繁華三千:你跟我複婚我就不殺你。

    範小卿隻覺得額角開始作痛,她揉了揉太陽穴,突然覺得無力。

    【私聊】卿卿我心:那我沒什麽可以跟你說了。

    說罷,她屏蔽頻道,迴城複活。

    青石看見她悶不吭聲地在安全區掛機,明了地拍了拍她的肩頭一臉的同情,“所嫁非人啊,要不你就從了?”

    範小卿不吭聲,隻看著前方那一片樹林靜靜的出神。

    遇見【繁華三千】的時候,卿卿我心還是一個垃圾的小號,正在樹林裏撿人參葉做任務。就差最後一環的時候,就看見一大幫的人騎著馬往這邊衝來。

    範小卿還沒迴過身就被【繁華三千】放出的群攻技能秒的幹幹淨淨,範小卿這下就悲催了,看著桌麵彈出的原地複活二話不說原地滿血迴藍之後扛著她犀利的大刀就往【繁華三千】身上砍去。

    【繁華三千】看見不能被近身的自己身上突然冒出個位數值的傷害,囧了。

    迴身一看,就看見還穿著新手裝的女劍客正扛著大刀一下下地戳自己。她倒也聰明,知道藏在他的背後躲去前方刀劍無眼。

    他略一思索,手一揮就把這女劍客揮倒在地迴爐重造了。

    那時候的範小卿還沒見識到人心險惡,一股子蠻勁沒處使,等時間一過又是原地複活扛著劍一刀一刀地戳著他。

    這下【繁華三千】怒了,直接一個定身,眩暈,冰天雪地,就把人控在了身後動彈不得。等技能冷卻時間一過,又分神加上天寒地凍,徹底讓這個女劍客在春暖花開的地方享受冰天雪地的滋味。

    等野戰過去,他看著身後這個動彈不得的小劍客,眯著眼問:“誰借給你那麽大的膽子來挑釁我。”那時候的【繁華三千】,睥睨天下,不可一世。

    範小卿卻是不知死活,倔著脾氣哼道:“誰準你用這種語氣跟爺說話的!”

    【繁華三千】聽著樹林裏的風聲,突然就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劍客上了心。

    2.

    這事之後,範小卿倒是沒放在心上,照樣過她打怪升級的日子。

    那日,她剛滿三十級,卡在係統保護的分界線上。就看見他策馬飛奔過去,足足跑出了一段路後

    突然勒住韁繩迴頭直直看過來。

    範小卿一個哆嗦,瞬間想起前方不遠處的大神號是何方神聖。

    【繁華三千】騎馬迴頭揪住範小卿的時候笑得極其邪佞,“一個星期你才升了二十級?”

    範小卿遊戲裏並沒有朋友,一個人枯燥的砍怪升級實在不能引起她的興趣,隻偶爾無聊了這才上線得瑟一下,一個星期不緊不慢地自然是升不了多少級的。

    但【繁華三千】那不屑的眼神實在欠扁,範小卿哼了一聲,扛著她的大刀轉身就走。

    倒也是【繁華三千】這句話,算是徹底激起了範小卿的鬥誌,下班之後她就利用空餘時間上線做任務,一副拚命十三郎的架勢。

    精力投入到遊戲之後,範小卿升級的速度那跟坐了火箭一般“蹭蹭”地往上漲,等她一個星期之後踏過滿級之界站在【繁華三千】麵前的時候她卻猛然醒悟。

    這廝是等著她脫離係統保護來殺她的……

    女劍客攻高防高,是幫會裏最需要的肉盾,滿級之後自然是幫會搶著要的。範小卿倒是死心眼,別的幫派不加偏偏入了【繁華三千】的幫會,天天跟著下副本抗怪。

    於是【繁華三千】怒了,那一日再次滅團之後他一把拎住範小卿,就如第一次見麵那樣上去就是一個眩暈把她定的牢牢的。

    他雙手環胸比她高了一個頭,站在她的麵前冷著臉問:“誰給你膽子來拖我後腿的?”

    範小卿直接裝傻,“我新手號一個星期才升20級這技術也不是我想拖就能拖的啊。”

    【繁華三千】被她的話一梗,焉了。

    這記仇的小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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