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快五點半了。早上和席君越是約六點在百貨公司門口見麵,然後一塊用餐,可現在……她卻想一個人靜一靜,暫且不想見他。


    原本以為愛上一個人的心情該是很開心的,沒想到她的愛情似乎不是這麽一迴事!


    她呆呆的看著席君越給她的手機發呆。她果真隻是他的假情人!哪有交往中的情人成天不給—通電話的”其實,她也真的很無聊!明知道自己在席君越心中的地位,卻又癡心妄想的期待“奇跡”!就像……她明知道除非是她主動打電話給他,否則他是不可能打電話給她的。女人有時候真的很傻!有很多的明知道,可卻又期待會有不同的情況出現!


    又看了手機發了一會兒呆。正準備放入口袋之際,手機奇跡似的響了。她急急的接了起來,方才心中的陰鬱一掃而光。


    “喂。”聽到席君越的聲音,她開心的快跳了起來,一顆心怦怦跳的。可接著他所說的話,卻令她的心情由雲端直墜穀底。


    “花宛,我是席君越,今天晚上的晚餐約會取消了,我和一個重要的客戶約見麵,所以用餐的事改在改天吧。”席君越一麵說著電話一麵簽著文件,半個小時後他要去赴約了。“待會兒我叫司機送你去用餐。然後載你迴別墅。”


    花宛的心沉重得想哭。方才才想暫時不想見他呢,可見不到他時,她又沒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你不用叫司機過來了,晚餐和迴別墅的事我會自行解決。”


    “你不高興?”席君越停止簽字的動作。“臨時取消約會我很抱歉,可是……”


    “我沒有不高興,你忙你的吧。”她不禮貌的截斷了他的解釋。她隻是他的假情人,他的客戶的確是比她重要。她知道,一直都知道,可是……可是為什麽她還是那麽難過?


    她內心的情緒澎湃,說出來的話自然任性。切斷了電話,她的失落感更重。


    她怎麽會變得那麽不可理喻呢?可能是早上和steven見過麵,他所說的很多話一直徘徊在她腦海,因此不被席君越重視的感覺,令她變得有些歇斯底裏吧?


    她現在好需要有人陪在她身邊!如果勝藍和曉棠在就好了!可是現在她可是在英國呢!一想到在異鄉連個說話的對象都沒有時,她的眼眶灼熱了起來。


    手握著手機,她忽然想到羅詔給她的電話……


    她隻是需要一個朋友陪伴她,找他……可以嗎?


    她很猶豫,可由於沮喪伴隨而來的痛苦和寂寞感,使得她找出皮包中的電話。


    她隻是約個普通朋友見個麵而已,這樣應該不會有問題的。忽地席君越不悅的表情浮現在腦海中,她的心又猶豫了起來。


    那家夥那麽不在乎自己,她為什麽要在乎他?他不喜歡她和羅詔走在一塊,她就偏要,氣死他最好,想著、想著,她很快的輸入號碼撥了出去……


    約莫半個小時後,在花宛頻頻看表之際,她身後有一低沉聲音傳來。


    “小姐,寂寞碼?一起吃個晚餐吧!”接著一把紅玫瑰往她懷裏塞。


    花宛看著漂亮的花束,臉上總算有些笑意。“送我的?謝啦,”嗅了下濃鬱的玫瑰香氣,花宛又想起上一迴席君越送她的紫色玫瑰。


    她收過無數的花,對花似乎也沒什麽特別的偏好。可打從上一迴席君越送過她紫色玫瑰後,她就好像鍾情上那種帶著神秘色彩,有著讓人無法抗拒的魅力的花朵了。


    是紫色玫瑰真的有吸引住她魅力?抑或是因為它是席君越所送的?


    “晚上想到哪裏吃飯?”羅詔看著她,她的美真的令人想收藏!


    “沒意見。”她努力的收迴心情,不再去想席君越了。想他是一件很傷神的事情。“吃的方麵我沒意見,不過我喜歡喝調酒,你知不知道有什麽地方有得喝?”壓力大或是心情不好、感覺對的時候她喜歡喝幾杯。


    “喝調酒找我就對了。”他也喜歡喝,因此知道不少不錯的店。


    因為彼此都有共同嗜好,用過晚餐後,他們立即前往羅詔口中最佳喝調酒的地點。彼此各點了一杯血腥瑪麗和馬丁尼。


    “這地方真的很有氣氛。”下次若和曉棠她們一塊來這裏旅行的話,非帶她們來不可。她們一定會喜歡這裏的。這個地方不但氣氛好,連杯子和桌上的擺飾都很講究。“對英國你很熟嗎?覺得你好像知道不少好地方。


    “這家店是非常有名的店,在這裏常會看到一些名人嘿。會知道這種名店並不稀奇,甚至連倫敦名店手冊上都會有介紹。”他啜了口開水。“不過,我對英國這個國家不陌生倒是真的。”


    “你老跨國接case嗎?”她記得他的職業是會計師。


    羅詔笑了出來。 “不是。我是因為大學的時候全家移民這裏,曾在這裏待了幾年,一直到大四才因為奶奶生病了,她堅持要吃一位老中醫的藥,因此全家才又陪她迴國。”不過現在一有空,他還是會往英國跑。


    “怪不得你對這裏很多地方好像都算熟悉。”而且說起英文有一個很重的英國腔。“那還真不錯,要到這裏玩找你就對了。”


    羅詔啜了口侍者端來的烈酒,灼熱的感覺由喉嚨蔓延到腹部。他看了她一眼,“這一趟英國行你不是有護花使者?”前幾天在飯店遇到她,有一個十分俊美的男子就站在她身邊。那個人好像是ahv的總裁,隻是……可能嗎?不會花宛的男友就是席君越吧?


    花宛有些落寞的一笑。“是啊。”


    “那個人是ahv的總裁席君越嗎?”上迴在丘比特門前,由於對方坐在車子裏頭,且車窗玻璃又是深色的,因此沒看到她男友的廬山真麵目。


    “你看到啦?”男友?很甜蜜的稱謂,可此刻聽在她耳中卻是有些難過,她啜了一口調酒。“和那種人交往很累!他永遠是工作重於情人。”


    其實她好像不應該如此說席君越的,畢竟她不是他的真情人,也許他……對真情人的時候不會這樣,會十分體貼,什麽事都以對方為優先。


    一迴神,發覺羅詔正盯著她看,她有些尷尬的換了個姿勢。“對不起,我好像一直在抱怨。”


    “怎麽會?我很高興你把我當成可以說心事的朋友;”


    花宛一笑,很不解風情的說! “我們的情誼說這種話,好像有些交淺言深了。”她喝了一大口的血腥瑪麗,杯底見天了。招來了侍者她又要了一杯。


    酒真的能夠放鬆緊繃的神經。瞧,她現在心情已經沒方才那麽鬱悶了。


    “認識多年的朋友也不見得能說得了真心話,可有一種朋友卻是一見如故的,就好像一見鍾情的情感深度,有時並不亞於日久生情啊。”


    他的話和她的浪漫思維好像有些接上線了。她一笑,“男人中應該很少像你那樣有浪漫細胞的了。單就這—點來說,我欣賞你。”她接著喝的是威士忌。


    “是啊,有些人是可以一見如故的,我實在不能用時間去衡量朋友的價值。”又不是紅酒,年代越久,叫價越高!


    “戀愛該是讓自己開心的,不開心的戀愛就該當機立‘斷’。”羅詔瞅著她笑。“還記得自己的座右銘嗎?這句話可是害我的同學從此之後失戀了呢!”


    “我從前還真狠!”她哈哈大笑。


    “花花女就該有花花女的作風。想當年我雖然很周情我同學,可私下卻覺得你好酷!”


    他的用語直叫人發嚎。“那叫‘好毒’好嗎?我啊,當時是因為沒有遇到真正動心的人,才那麽幹脆,真的喜歡上的情感會使人變得異常懦弱的。”


    “席君越使你變得懦弱?”他看得出來,在這段感情中花宛並不快樂。以前看到她,總覺得她亮眼得恍若在發光一般,可這迴看到她,她雖然美麗依舊,但奪人的豐采卻像是蒙了塵一般。


    一杯接著一杯的酒下肚,花宛雖然酒量不差,神智也算清醒,可似乎乎不再那麽藏得住心事。“愛一個人原來會那麽痛苦,我終於體會到了。”


    付出了情感卻得不到迴應的感覺……她好難過,好想放棄!可是……她發覺感情不是水龍頭,可以收 放自如的。


    “既然痛苦那就放棄啊,放棄之後去找一段令自己開心的戀情。”


    “對象呢?你要毛遂自薦嗎?”她笑了,當了多年的花花女,早練就了一雙看透男人心思的火眼金睛了,一個男人對她有沒有意思,,她一看就知道。


    當然,她喜歡的男人例外。要不是這樣,她現在就不會那麽苦惱了。


    這麽想她這雙火眼金睛實在該刨掉,更正用得著它的時候老故障失靈,用不著的時候又奇準無比!


    “有何不可?”心意被看穿的羅詔不以為意,這樣不也挺好的!“起碼選擇我,我一定會努力的讓你開心。”


    “你是個很好的朋友,跟你在一塊真的會很開心。”羅詔是個好人,講話又幽默,真的可以選來當知心好友。“可當你是我的男友時,你不見得可以帶給我開心,因認……我並不愛你,你給的並不是我想要的,最終我們都會因為筋疲力盡而分手的。”


    “而席君越的愛是你所想要的!”他覺得難過,可卻感謝花宛誠實的告訴他這些話。直接的拒絕,比找了一堆搪塞,所謂委婉的借口令他可以接受。


    其實像他這種自尊心強的人,在被拒絕時,需要的是對方直接的真誠,而不是委婉的虛偽同情。因為那會使得他更加難堪。


    “應該說是‘期待’”她笑了,臉上已有明顯的醉意。“期待得到他的愛,期待他能迴應我的感情……可是我好像,越來越沒有耐心了。”她有些失態的趴在桌上,漸漸有了睡意。“因為沒有耐心了,所以我隻好用任性的方法去引起他的注意,可是,他好像也不在乎……”因為醉了,平時築高的心防坍塌了,花宛的淚水一滴滴的滑落。


    “你們不是在交往?”


    交往?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她的眼睛緩緩的閉上。好累……身體和心理的疲憊令她昏昏欲睡。


    交往是假的?也就是說,花宛和席君越並不是真正的情侶?可她卻動真心了?“傻瓜,幹啥讓自己愛得那麽痛苦?”也許……是因為他從來也沒對誰真正的用過情吧?因此尚體會不到被情字折磨的感覺。


    看著沉沉睡去的花宛,她長長的眼睫毛上仍沾著未幹的淚水,模樣更是惹人憐愛……


    是朋友就要為她善後,都醉成這樣,又不知道要如何聯絡到席君越。看來,也隻得先將她帶迴飯店再說了。


    叫部計程車迴飯店,一路上花宛睡得又熟又香,而羅詔卻是一臉無奈。尤其是當他叫不醒花宛,得抱著她迴飯店時;飯店人員看他的眼神好像他是“采花大盜”,正進行著什麽下流勾當似的。


    好不容易去櫃台另替花宛開了個房間,且夥同飯店人員將她安置在床上,正打算離開時,花宛的手機響了。


    這個時候會是誰打給她?羅詔盯著手機看,很直覺的就想到一個人。好一會兒他才接起電話, “喂……”


    一聽到是個男人的聲音,席君越怔了一下。“我是席君越,請問這是花宛的手機嗎?”不愉快的感覺令他緊鎖著眉。


    他自己的手機號碼他豈有撥錯的道理?可接電話的人卻是個男人!


    “是,可她熟睡了,不方便接電話,你明早再打電話來吧。”他看過席君趕上過電視訪談,這聲音應該是他的沒錯。


    席君越深吸了口氣,極度不愉快的說:“你是誰?告訴我她現在在哪裏?我去接她迴家。”他一個小時前才要經理送客戶迴飯店。


    結束了應酬後,他打了幾通電話要告訴她,他今天打算住在公司附近的房子,不打算迴別墅了。可電話一直都沒人迴應,因此他直接打電話迴別墅,管家又說她沒有迴去!接下來的時間他瘋狂的找著她,好不容易手機接通了,接電話的卻是個男人!


    “我是羅詔,花宛的朋友。她在我的照顧下十分安全,且熟睡了,不勞大總裁的關心。”


    “羅詔?”那不是已有兩麵之緣的男人嗎?他看花宛的眼神一向不掩飾他對她有好感,一想到此,席君越的感覺更不舒服了!“告訴我,花苑現在人在哪裏?我要去帶她迴來!”他心裏直泛酸,臉上的表情更是難看,已端不住平常冷冰冰的模樣了。


    “花宛不是玩具,在你想見她的時就唿之即來,不想見她時就揮之即去。”這些話其實他這外人不適合多說,可他卻看不慣他忽略她。“你的事業固然重要,多花些時間陪陪她吧。”


    “你很關心她?”


    “我和她是朋友,難道不能關心?“


    “你知道你和她隻是朋友就好。”


    “什麽意思?”心思被窺知的感覺並不是挺舒服,羅詔的聲音沉了下來。“你方才說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心虛了嗎?席君趕淡淡的揚起一抹冷笑。“隻朋友就要懂得拿捏朋友的界限在哪裏,不要逾了規矩,更不要有非分之想。”


    “我有那種機會的話,那表示你這男友表現得太差,我覺得花宛有必要除舊更新了。”


    無意義的爭吵徒增心煩。“我再問你一次,花宛在哪兒?”看不到花宛他有些焦躁不安,發覺她在除了他之外的男人身邊,他更是心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我說過她已經睡了,身為她男友的你難道連這一些體貼都沒有?”羅詔的語氣充滿了挑釁。“看來……我有非分之想的想法好像更堅定了。”


    席君越深吸了口氣。 “你……”正當他要開口逼問花宛的所在時,羅詔已將電話切了,更關了機。


    這小子敢關機?!有人敢掛他電話?!席君越一楞,氣憤的將手機往地上一摔,低咒了一聲,“shit”


    他倒坐迴沙發上,一股莫名的氣憤襲上心頭。他覺得五年前的故事好像又重演了……


    多年前他愛上了蘇君薇,而她又愛上了別人,然後背棄了他。而今……


    忽地一怔,席君越被掠滑過腦海的一句話嚇了一跳——他又愛上了花宛!


    他愛花宛。這句話在他心中起了很大的震撼。因為他從來沒想到這樣一句謹慎的話會那樣莫名其妙理所當然的從他腦子裏冒出。


    即使是現在,他還是忍不住的會自問:他喜歡花苑嗎?


    他想起了和她接觸以來的這些日子,他平靜的心情不就常被擾得亂七八糟的?她總能讓他生氣,也可以讓他笑,有時在夜深疲憊之際打通電話給她,聽聽她的聲音似乎也能給他一些慰冀。


    以往的他是一徑的冷情,別人往往走不進他的世界,他也對別人的世界沒興趣。


    可他……好像打一開始就對花宛有些不同。即使他得承認一開始對她,是好奇多於興趣,可後來他就在不知不覺中深陷了。


    也許早在他堅持她與他交往,而不願拿著錢隨便找個女人和他交往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喜歡上她了。


    奶媽是看著他長大的人,他對一個女孩於是不是真心,她一眼就可以看出來的。如今想通了這些道理是很簡單,可老實說,他當初怎也想不透,隻給一些自己可以接受的荒謬理由,什麽花宛是花花女,將來要分手比較容易……等等,讓自己和“喜歡”二宇劃清界限的理由來騙自己、騙別人。


    他早該在自己動心的時候就察覺到了,何以到現在才承認?也許在潛意識裏他早洞悉自己心裏所想,一方麵他貪戀著彼此愛戀的甜蜜感,一方麵他又因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的不肯再輕言感情。於是即使他明知道對花宛的感覺,也絕不承認。


    可現在的情況和五年前蘇君薇的背叛真的好像!往事曆曆,一點一滴的勾勒出他不愉快的記憶!同時也逼得他得誠實麵對他自己的情感。


    若不是真的喜歡上花宛,在發生花宛和羅詔的事情時,他就不會把當年的事重疊了……


    現在他承認,他是喜歡,甚至是愛上了花宛了,可她……


    感情的事他不想勉強,否則當年他就不會那麽輕易的就鬆放了君薇。對於花宛他也想以如此平靜的方式對待。


    可是為什麽他一想到她和別的男人在外麵過夜,他胸中就妒火高漲,怎麽也無法平息?


    為什麽?


    深友時分是該就寢的時候了,可他卻一點睡意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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