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然猝不及防,但是倒不至於瞬間斃命,她推開秦雪兒,捂著傷口朝著外麵跑去,為了防止秦雪兒追上,她還刻意用腳印覆蓋了路。


    秦雪兒果然停在腳印處駐足不前。


    秦雪兒沒追來,這是個好消息,但是彭語發現,這個能力似乎真的隻能用來封路。


    她的傷口在快速恢複。


    但是滿身是血的她還是嚇退了一眾同事。


    她們隔遠了議論紛紛,卻沒一個人上來幫忙。


    人情冷暖,彭語早就體會過了很多次了,她對人性不報任何期待,所以這一幕根本就沒有傷到她。


    她甚至冷靜思索著,她現在經曆的這些,是不是都是秦雪兒曾經經曆過的?


    她也曾受傷,卻被冷漠的群眾忽視?


    秦雪兒是因為這個才放火的?


    “你怎麽了?”有些熟悉的關切聲音響起。


    彭語扭頭一看,果然是許戈。


    彭語有很多次機會都可以殺死許戈,但是她從來沒有這樣子做。因為她清楚,類似於許戈這樣子的人真的很少。


    他沒有隨波逐流,冷了心腸,他一直都是站在正義那一方的。


    自己到底算好人還是壞人,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但是許戈絕對是個好人。而殺了好人的她絕對是壞人。


    彭語白著嘴唇搖了搖頭:“沒大礙,不用在意。”


    被捅的那一下,以及秦雪兒攪動傷口的時候很疼。


    但隻要她沒馬上死,舒語棋就能幫她修複。


    隻要不死就問題不大。


    許戈並不知道這一點,他隻注意到彭語的衣服被血全部染紅了,這個出血量是沒大礙的樣子?


    這個時候就應該緊急止血,然後喊120。


    彭語渾然沒這個自覺,她扭頭去找秦雪兒,卻發現對方已經不見了。


    她趕緊詢問許戈:“你有看到她嗎?”


    許戈搖了搖頭:“我沒注意她,不過她應該跑不遠。我發現這個幻境的範圍似乎隻有這棟樓,除了這棟樓外的其他地方都是空白一片。另外,你還是包紮一下傷口吧……”


    突然,火災警報聲響起。


    有人還茫然無知左顧右盼,有人卻嗖的一下衝向了電梯。


    許戈連忙喊道:“發生火災的時候電梯不能用!”


    那個長發女人根本不聽,直接乘坐電梯下去了。


    其他人倒是有這個常識,連忙去找樓梯。


    但是西爾敦的樓梯藏得屬實隱蔽,最後還是領導告訴了人們正確的逃生路線。


    彭語和許戈雖然想找秦雪兒,但是她們不清楚死在幻境中會不會真的死,所以也跟著大部隊趕緊下樓。


    隻是下樓的時候,彭語不斷的嚐試用幻境改變這一次火災,卻都無法覆蓋。


    “是因為這次火災屬於比較深層的幻境嗎?”


    彭語對於幻境的能力是她自己剛剛加的,她對如何使用幻境根本沒有了解,對幻境主人也不了解,所以無法強行改動對方的深層幻境。


    打個比方,就像四則運算都沒有學好的人跑去學線性代數。


    下樓後,還要找另一個樓梯。


    找樓梯的時候,樓上的濃煙已經飄來了。


    火災中很多人其實不是被活生生燒死的,而是被煙熏死的,所以煙霧也是非常可怕的。


    好不容易找到樓梯了,眾人卻發現樓梯內外都是人,根本擠不進去。


    寫字樓火災的特點之一——被困人員多。


    許戈道:“這樣子下去不是辦法,我去找起火點看看能不能撲滅,你跟著其他人下去!”


    他的職業不是消防員,所以他對滅火也沒有太多的經驗,但是他清楚高層寫字樓內部有大量可燃物和易燃物,各種豎井、管道多,一旦發生火災會迅速通過內牆、門走廊、樓梯間、電梯井、管道井等向四周和上下蔓延,所以火災蔓延非常快。


    這麽多人短時間內估計是無法撤離,他隻能選擇迴頭滅火。


    他脫下外套遞給彭語:“盡量捂住口鼻,能打濕再用最好。”


    他囑咐完,毫不猶豫的跑向之前那個樓梯。


    彭語看了一眼怎麽擠都擠不進去的人群,再看看許戈離開的背影。


    ——“要跳也是我先,這種事怎麽可能讓你來。”


    她的手指微微攥緊,她之前從來不信有人會為了別人的性命不顧一切,可是世界上好像真的有這種傻瓜,笑成是這樣子的,許戈也是。


    這種罕見生物,她居然能碰到好幾個。


    她深吸一口氣,跑向了許戈離開的方向。


    罷了,幻境而已。任性一點應該也沒事。


    上了八樓後,許戈徑直衝向了廁所,他在最後一格的雜物間裏麵翻找能派的上用場的東西。


    彭語看著許戈進去,卻沒跟上。她徑直跑向公司的雜物間,她記得這裏有很多桶裝水。


    桶裝水可以直接用來滾,比用水桶接水滅火還要輕鬆一點。


    可是她進去的時候,卻發現水桶全部被戳破了,大量水灑在地上。


    水桶中剩餘的水非常少,根本無法用來救火。


    “又是秦雪兒做的嗎?”


    周圍的煙霧非常大,她忍不住咳嗽了一聲,她將許戈的衣服撕成兩半,浸透水,捂住口鼻後,到男廁找許戈。


    “你怎麽跟來了?”許戈微微皺了皺眉,卻沒趕彭語走,反而將一個水桶交到她手上,“既然來了,那就幫忙吧,找找起火點。”


    彭語將濕衣服塞給他,提著水桶到處找,她的運氣還行,很快就找到了。


    可是火勢太大了,這麽小一個桶,有點杯水車薪。


    而且,距離起火點太近了,哪怕有濕衣服捂住口鼻,她還是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她這時突然意識到,許戈沒有跟來。


    寫字樓就這麽大,又不是迷宮,許戈跑得再慢,這個時候也應該到了附近。


    是不止一個起火點,還是說許戈遇到了危險?


    彭語趕緊往迴跑。


    秦雪兒正和許戈纏鬥在一起,秦雪兒雙手握著鋒利的帶血刀子,想刺破許戈的眼球。


    許戈牢牢抓住她的手,不讓她刺下,抬腿對著秦雪兒的小腹就是一腳。


    這一腳踹得極重,秦雪兒被踹飛出去,後背直接磕到了牆上。


    這畫麵看著就疼。


    許戈一把奪過秦雪兒的刀,丟到一旁,一隻手抵住她的脖子,另一隻手控製住她的左手,左腿膝蓋狠狠壓住了她的右手手掌。


    “你叫什麽名字?為什麽要放火?”


    秦雪兒冷笑一聲,突然嘴角流出一道血跡。


    秦雪兒咬舌自盡了?


    剛剛趕到現場的彭語隻覺得眼前一白,原本煙霧繚繞的空氣重新變得清新起來。


    彭語左顧右盼,發現自己居然還在明亮的辦公室內。


    同事們臉上看不出任何驚慌,有的依然有條不紊的在處理著自己手頭上的事,有些則在輕聲閑聊,有的在趁機摸魚。


    這是……


    彭語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沒有血跡,幹幹淨淨。


    彭語聽到異響,轉頭一看,許戈滿臉驚恐的站了起來,看來他還不理解現在發生了什麽。


    她見其他同事都疑惑的看著許戈,趕緊將他拉了下來:“先別激動。”


    許戈不是個莽撞的人,他連忙壓低聲音詢問道:“這是怎麽了?”


    彭語看向依然在坐在那裏和沒事人一樣的秦雪兒,也壓低聲音道:“時間可能重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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