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褐眸複雜,距離上次見到秦雲昊,還是一月份過年的時候。


    如今已經十月中旬,主要他太忙了,約個會都隻能工作日請假。


    平時周末,他和妻子幾乎圍著孩子轉,自己的時間微乎其微。


    當了父親後秦時才明白,照顧孩子是一種責任,是一件要無私奉獻且犧牲自己的事情。他不能像以前一樣,無所顧忌帶著妻子天南海北去旅遊,也不能過於懶散躺平,給孩子樹立不好的榜樣。


    他慢慢體會到,秦雲昊照顧小時候的他和陳墨,有多心累。


    顧知涵從後麵抱住秦時,柔聲安慰,“最近有兩個項目,一個是宋扶搖那邊,需要你去對接,一個是航天材料那邊,需要小柔出麵,等忙完這兩個項目,我們去問荒山莊探望叔叔阿姨。”


    “好。”秦時用力點頭。


    沒辦法,秦雲昊和洛瑤不喜歡住在城裏,喊他們來玩,也不願意。


    據秦時了解,秦雲昊最近迷上了虛擬遊戲世界,並非地球科技,而是宇宙中某種科技,可以連接虛擬宇宙,在裏麵與不同種族接觸。


    當然,秦雲昊很謹慎,不與任何種族接觸,單純在虛擬宇宙中打怪升級,磨練道法和精神力。


    這種科技的出現很突兀,秦時問過,秦雲昊不說,隻簡單一句“沒什麽大問題”敷衍而過。


    思緒迴籠,秦時繼續翻閱相冊,表情一怔。


    照片中,背景在京城大學的操場草坪上,顧知涵與顧巧巧坐在一起,顧巧巧左臉臃腫,氣鼓鼓地撇開臉,顧知涵則一臉心疼地拿著酒精棉簽給她處理傷口。


    “她被打了?”秦時饒有興致笑問。


    印象中,遇到他之前的顧巧巧,有點大小姐脾氣,也有點囂張跋扈,不像是會吃虧的主。


    顧知涵視線下移,講述,“這是巧巧大一下學期的事,會計專業的男神追求她,但她不喜歡,明確拒絕過三次,誰知道,同樣背景不弱的一名女生喜歡那名男生,覺得巧巧故意勾引,玩欲情故縱。”


    “某天,那女生喊了一群女生,在學校操場圍住巧巧,準備教訓一頓……你不知道,當時對方七個人,巧巧一個人,硬是把五個人打成重傷,不過,她也被狠狠揍了一頓。”


    “事後,她一臉無所謂,說……不虧。”


    “我去!”秦時震驚,“一打七?重傷五個?她戰力這麽猛?”


    顧知涵嘴角上揚,“別小瞧巧巧,她高中時期學過散打,還學過半年的跆拳道,外加一米七的身高,麵對七個瘦弱的女生,玩命打的情況下,重傷五個也正常。”


    “收到消息,我和父母……我和顧天擇、薑月霞趕了過去,巧巧坐在草坪上,鼻青臉腫。由於對方先聚眾動手,對方家長自知理虧,不敢追究責任,還登門道歉,這事就算了。”


    秦時嘖嘖稱奇,“那個笨蛋,竟然有暴力的一麵,深藏不露。”


    “巧巧一點不笨,就你一天天嫌棄她。”顧知涵無奈搖頭。


    顧巧巧和秦時仿佛一對歡喜冤家,見麵喜歡互掐、互損。


    “這張呢?”秦時岔開話題,指了指另一張照片。


    照片中,齊肩短發的顧蝶站在舞台上,手裏拿著一個獎杯。


    顧知涵迴憶,“這是顧蝶大二參加省級遊戲競賽的領獎時刻。”


    “記得……她當時組建了一個戰隊,叫什麽‘盛夏之花’,帶著戰隊成員,從學校的比賽一直打到省級,拿下第一名。本來可以參加全國比賽的,可薑月霞覺得打遊戲是不務正業,命令她取消比賽,免得給顧家丟臉。”


    “於是乎,顧蝶和家裏人大吵一架,在學校住了半個學期。”


    秦時褐眸波動,第一次去深刻了解姐姐們。


    沒想到顧蝶和顧巧巧還有這樣的經曆,如今完全看不出來。


    顧知涵伸手指了指右邊角落一張照片。


    照片中,青春陽光的顧樂樂正在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騎馬。


    “那時候的樂樂剛滿十八歲,我帶著她和巧巧一起去草原騎馬。”


    “其實她挺乖的,性格也溫溫柔柔,發生變故是在大三那年,她談了一個男朋友,一個騙錢騙色的鳳凰男,想攀上顧家。”


    “後來,兩人鬧翻,樂樂一蹶不振,學習上也不努力了,開始變得濫交,身邊多了一群異性朋友。她不在乎,隔三差五換一個男朋友,我打過她,關過她禁閉,換來的卻是更嚴重的叛逆。”


    “七年前,她懷孕跪在雪地裏,懇求我給她一百萬,我難過到窒息,從未想過,自己的妹妹會自甘墮落的這種地步,連孩子的父親是誰都不知道。你當時也在場,我狠心拒絕了她,一分沒給。”


    顧知涵手指輕撫照片,“你離開那兩年半,我去找過她,樂樂感謝我當初沒有給她錢,讓她認清了身邊那些男閨蜜醜惡的嘴臉。”


    因愛生恨,自甘墮落嗎……


    秦時心頭不舒服,追問,“顧天擇和薑月霞不管?”


    “管?嗬嗬……”顧知涵自嘲一笑,“那些年,他們一顆心撲在顧一鳴身上,給他最好的資源,無微不至的關懷,當做繼承人來培養。”


    “無論樂樂,亦是巧巧,誰犯錯,誰叛逆,他們隻會敷衍地罵上兩句,根本不管不顧,這才導致樂樂與初戀分手後,走上一條不歸路。”


    “她得不到家裏人的關心,恰巧一群不靠譜的男生給她提供了情緒價值,充當樂樂喜歡的角色,等我察覺不對勁,為時已晚。”


    顧知涵腦袋放在秦時肩膀上,輕歎一口氣,娓娓訴說:


    “我隻是一個精力有限的女生,要忙著創業,還要抽時間關注妹妹們的情況,非常疲憊,不可能第一時間照顧到每一個妹妹。”


    “樂樂、小蝶、巧巧,她們三人的叛逆,三人的遭遇,父母造成的原因巨大,我同樣也挺自責。”


    “至於顧江雨……她跟我是雙胞胎,比我晚出生十分鍾,她不服我的管教,任何事情都要跟我比一比,作為同齡人,我沒辦法。”


    “大四那年,我們一起選擇創業,家裏給了三千萬啟動基金。”


    “我準備開美妝公司,她準備投資房產,我勸她房地產的紅利已經成為過去式,投資房產隻會竹籃打水一場空……


    “她說我嫉妒她的才華,當晚跟我打了一架。”


    “唉……好言難勸想死的鬼,她是唯一敢跟我動手的妹妹,管不了一點。”


    顧知涵揉了揉額角,“那些年,我仿佛不是姐姐,而是她們的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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