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四個字如重錘一樣,狠狠敲擊在鍾鼓上,久久迴響。


    秦時往前一步,身體仿佛鵝毛一樣輕,緩慢落在地麵。


    他故意壓低帽簷,外加迷霧遮臉,對方認不出他是誰。


    “孫郝仁……他連自己的孩子都殺?”


    孫廣誌不敢抬頭,怯怯地迴答,“他沒有人性的,在他眼裏,人生就兩件事,搞錢和搞女人,他從來不會愛上誰,都是玩玩,識相點拿了錢閉嘴,不識相的他會讓對方永遠閉嘴。”


    “繼續說。”秦時麵無表情,一團迷霧在肩上,遮掩手機,把一切證詞錄了下來。


    孫廣誌斟酌著講:


    “2016年,孫郝仁私下成立黑色產業鏈,短短一年獲利二十五個億,並且找到一群人,付出一些代價,成功洗幹淨。”


    “2017年,孫郝仁看上一名大三的女生,派人綁架對方,囚禁別墅裏三個月,後來女生銷聲匿跡,別墅的院子裏多了一個土堆。”


    “2018年,孫郝仁開始接手孫家,陸陸續續潛規則了十七人,其中三人失蹤,不用去猜,一定是反抗的過程中,被他弄死。”


    “2022年,孫郝仁挪用公款十三個億。”


    ……


    孫廣誌說了十分鍾,全是孫郝仁違法犯罪的事實。


    大大小小加起來,死在孫郝仁手裏的女生超過七人。


    “孫氏這些年,在產品上一年比一年壓縮成本,產品的質量早就不合格,但孫郝仁有關係,那些不合格的產品,依舊流入市場。”


    孫廣誌說完,這才顫顫巍巍抬起頭。


    然而,眼前哪有什麽狐仙,哪有什麽黑色衝鋒衣的男子。


    金樽酒吧一條街人來人往,他跪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路燈閃爍了一下,一句低沉的聲音在他耳邊迴響,“再見……”


    孫廣誌沒有明白什麽意思。


    霎時,刺眼奪目的燈火照亮他,一輛失控的紅色跑車衝來。


    沒有慘叫,沒有特別血腥的一幕,孫廣誌被撞擊在牆上。


    ……


    淩晨三點。


    西裝革履,一身酒氣的孫郝仁摟著一名漂亮女人迴到自家別墅。


    一進屋,兩人抱在一起啃。


    “孫總,別急……我去洗個澡。”


    孫郝仁抱起女人來到客廳,黑暗中,有誰坐在沙發上。


    “靠……嚇老子一跳!”孫郝仁打開燈,見弟弟一動不動,直勾勾盯著他們。


    女人慌亂站好,捂住衣衫不整的胸口。


    孫郝仁蹙眉,“你來我這裏做什麽?”


    沙發上的孫廣誌眯起眼睛,開門見山,“我把你舉報了。”


    “舉報?”孫郝仁一愣,旋即拍拍女人後背,“去二樓等我。”


    “好的,孫總。”她可不想三人行,光著腳跑上了二樓。


    客廳恢複沉靜。


    孫郝仁走向酒櫃,拿出價值三十萬的紅酒,給自己倒了一杯。


    “你舉報我什麽?”


    他不屑一顧,對於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從小就看不起。


    孫廣誌冷冷一笑,“什麽都舉報了,你殺人、偷稅、挪用公款、賄賂別人、產品造假……”


    微胖的孫郝仁臉色驟變,一個酒瓶砸了過去,怒目圓瞪。


    “你在說什麽!”


    酒瓶沒有砸中孫廣誌,而是砸在牆上,玻璃炸裂,紅色的液體渲染白色牆麵,看起來格外瘮人。


    孫廣誌笑笑,“急了嗎?”


    孫郝仁顧不上喝酒,走過去,俯視質問,“你到底知道多少?!”


    他這十幾年,幹了太多違法犯罪的事,有的別人去頂罪,有的花錢壓下去,可一旦被舉報,一旦事情鬧大,他必死無疑!


    “知道多少……哈哈哈……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孫廣誌大笑。


    “媽的……你瘋了!”孫郝仁氣急敗壞,“你舉報我……你自己還不是一個敗類,你做的那些事,哪一件不是我壓下來的?”


    孫廣誌聳聳肩,“別逗了,我一個合法良民,從未犯罪。”


    “哼!”孫郝仁冷哼,“孫廣誌,你忘了嗎……你大二那會,看上你同學的媽,你把人睡了,還發展成長期關係,事後她老公發現,提刀跟你拚命,爭鬥中,你將對方殺害……為了不暴露,你又狠心殺了那女人和她的女兒。”


    “當晚,你惶恐地跑來找我,對我坦白,希望我幫你處理屍體。”


    “還有,三年前的酒會上,你給李總的妻子下藥,拍照威脅,若非我打了你一頓,讓你將照片刪掉……一旦李總知曉,你就等死吧!”


    “另外,你在辦公室幹了什麽,我一清二楚,公司被你睡過的員工,不低於三十人……”


    孫廣誌驚詫,“你在我辦公室安了監控?”


    “不然呢?”孫郝仁加重語氣威脅,“你最好沒有舉報我,否則我讓你不得好死!”


    孫廣誌低下頭,嘴角一點點上揚,慢慢大笑出聲,“哈哈哈……孫總,謝謝你提供的情報……你弟弟出賣你……你出賣你弟弟。”


    “真是關係好的一對親兄弟!”


    地麵升騰灰霧,籠罩“孫廣誌”,等灰霧消散後,空無一人。


    孫郝仁瞠目結舌。


    “見鬼了!”


    他不是孫廣誌那種愣頭青,頓感不妙,猛地衝向二樓主臥。


    “啊……孫總,我還在換衣服呢。”


    “滾開!”


    孫郝仁給了女人一巴掌,看都不看一眼,拿起自己的包,找出手機給孫廣誌打了電話。


    嘟~嘟~嘟~


    電話響了三十多秒才被接通。


    “孫廣誌,你在哪?”


    對麵聲音更焦急,“先生,這裏是醫院,你是傷者的家屬嗎?”


    “傷者?什麽傷者?你為什麽拿著孫廣誌的手機?”


    “是這樣的,一個小時前,金樽酒吧一條街發生車禍……”


    聽完醫護人員的陳述,孫郝仁呆愣在原地,手機滑落。


    一個小時前!


    那……剛才的孫廣誌……是誰?


    “孫,孫總。”女生唯唯諾諾地唿喊。


    緩過神,孫郝仁眸光冰冷,“穿上衣服,滾出去!”


    女生不敢多待一秒,拿上衣服,趕忙離開。


    孫郝仁癱軟在地,迴想剛才一幕,不管對方是不是鬼,但對方手握他和孫廣誌的把柄。


    問題的問題,對方不談條件,說明……準備曝光一切?


    “不行,不行,不行……”孫郝仁情緒激動,“那些事被曝光,孫氏玩不玩我不知道,我一定會被槍斃!”


    他撿起手機,瘋狂打電話。


    ......


    宋家,奇妙花園,二十樓大平層。


    宋氏集團的大老板是一位四十二歲的女人,名叫宋扶搖。


    宋扶搖和顧知涵一樣,典型商業女強人,都是不婚主義者。


    大半輩子,她打造出屬於自己的商業帝國,主營手機和汽車。


    在魔都,算是為數不多的女總裁。


    宋扶搖剛洗完澡,裹著浴巾踱步冰箱前,拿出一瓶冰牛奶,單手叉腰,咕嘟咕嘟喝了兩口,“唿……舒服。”


    四十二歲的她保養很好,肌膚白嫩細膩,五官精美,看起來和二十六七歲的女生一樣。


    她緩步客廳,大驚失色,“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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