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如一幅淡雅而略帶哀愁的水墨畫,悄然鋪展在城市的上空。


    蘇傾柔的長發隨意地披散,幾縷發絲貼在殘留淚痕的臉頰上,她緊了緊懷裏的衣服,似乎還殘留著些許餘溫。


    她美眸時而望向窗外,想在尋找什麽、等待什麽;時而又低垂下來,看著懷裏的衣服,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淚光,委屈與無助流露。


    “你會迴來的......對嗎?”


    蘇傾柔抹掉眼角的淚,伸手拿過日記本,發呆七八秒,寫下:


    【想你的第76天。】


    【你還好嗎?有沒有按時吃飯?有沒有早睡早起?有沒有照顧好自己?有沒有......想我?】


    【我很乖的,今天下午吃了一個大雞腿,不過......中午被導員訓話,心情不太好,沒有吃中午飯......我知道你會生氣,但原諒我,就這一次,好不好......】


    她仿佛不是在寫日記,有種自說自話的感覺,將今天發生的事情和委屈寫下來。


    末尾:老公,我等會。


    最後三個字,一遍又一遍支撐著她,是她奮鬥和向上的動力。


    合上日記本,蘇傾柔起身拉上窗簾,抱著秦時的衣服入睡。


    ......


    翌日,藍絲綢一樣的天空鑲著赤日金邊,陽光喚醒熟睡的女孩。


    蘇傾柔打了一個哈欠,緩和兩分鍾,迷迷糊糊去洗漱,然後做早餐,喊姐姐吃,接著用保溫盒裝滿青菜瘦肉粥,穿鞋出門。


    今天周六,此時9點整,她知道,顧知涵姐姐早就在公司忙碌。


    來到公司,蘇傾柔微笑著跟員工們揮手打招唿。


    “蘇蘇姐太溫柔,我要是男的,一定追求,娶迴家親親!”


    “咋地,你還想挖老板的牆角?老板直接讓你收東西滾蛋!”


    “其實......女的和女的,我能接受。”設計部一位資深二次元女生炸裂發言,聽得大家滿頭黑線。


    有男子模仿她語氣,開玩笑道,“男的和男的,我也能接受。”


    “咦~死一邊去,gay裏gay氣。”旁邊的男同事一臉嫌棄。


    有女生話鋒一轉,壓低嗓音,“你們說,老板是不是出事了?”


    “對啊對啊,兩個多月沒來過公司一次,該不會......”有女生附和。


    設計部負責人出現,重重敲擊桌麵,冷眼一掃,不苟言笑道:


    “上班時間,做好自己的工作,別一天天閑聊。”


    眾人閉嘴,視線投向各自電腦,故作鎮定工作,心裏慌得一批。


    關於秦時和股份的問題。


    有人猜:秦總出國深造,將公司的事情全權交給顧總管理。


    有人猜:秦總和顧總鬧矛盾,某些利益沒談攏,一拍兩散。


    他們也不太在乎,顧之傾城的待遇堪稱同行業最高,大老板是秦總也好、顧總也罷,不拖欠工資就行。


    ......


    蘇傾柔來到總裁辦公室,見顧知涵坐在辦公桌前,臉色蒼白,懷裏抱著一個熱水袋。


    “姐姐。”女孩走過去,放下保溫盒,心疼道,“你不舒服嗎?”


    顧知涵強顏歡笑一聲,“習慣了,每次經期的第一天和第二天,我都非常痛。”


    “我給你煮了粥。”蘇傾柔的聲音溫溫柔柔的。


    顧知涵一邊喝粥一邊講述,“今天的安排比較簡單,中午你和我去工廠開會,下午有一線女星來公司了解產品,你試著給她介紹。”


    “嗯。”蘇傾柔點點頭,沒有拒絕,沒有問“我行嗎”這類話。


    她清楚機會永遠留給有準備的人,顧知涵最近在鍛煉她的社交能力,希望她克服社恐。


    蘇傾柔坐到沙發上,拿起公司產品資料,專注閱讀。


    中午,陽光明媚。


    兩女剛走出公司大樓,一位西裝革履的男子憤怒衝來。


    顧辰大聲嚷嚷,“顧知涵!你個賤人!你和秦時算計我!”


    痛經的顧知涵非常虛弱,拉著蘇傾柔後退。


    與此同時,一男一女兩名保鏢擋住顧辰。


    “滾開!老子是顧氏集團的總裁!”顧辰情緒激動,麵容扭曲。


    一周前,古顏係列的產品暴雷。有兩名大學女生聲稱用過顧氏集團的麵霜後,皮膚過敏、長痘、膚色暗沉等情況。


    起初,相關負責人向顧辰匯報此事,顧辰不以為然。


    結果,短短幾天,網上清一色關於古顏係列產品的負麵新聞,還有資深的護膚專家出麵說,這款產品存在爛臉的風險。


    更有甚者追尋熱度,爆出顧氏集團黃金和玉石造假。


    以及顧氏集團前些年的三個樓盤有嚴重問題......牆體開裂、建築不合規、用材偷工減料,屬於危樓。


    顧氏集團的股票直接跌停,市值蒸發三百億,網上鋪天蓋地的謾罵,要求嚴查嚴打。


    今早,顧辰實在受不了,精神一度崩潰,11點開車趕來,在樓下抽煙二十分鍾,見到顧知涵,衝上去就要拚命!


    幸好,顧知涵現在外出會帶兩名保鏢,一男一女方便保護她。


    否則,她又是一個月最虛弱的階段,沒誰攔住顧辰,確實危險。


    有些人,逼急了什麽都敢做,尤其顧辰這種瘋子。


    顧知涵深深地與顧辰血紅的眼睛對視,麵若寒霜,“顧總,大庭廣眾之下,你打算殺人嗎?”


    “去你媽的!賤人!”顧辰破口大罵,“你說,是不是你,不,一定是,你買營銷號造謠,收買那些女的對我公司進行汙蔑,你下作,你不要臉......”


    顧知涵愣了愣,以前怎麽沒發現,顧辰這家夥,罵起人來跟機關槍一樣,噠噠噠三分鍾,不帶喘氣的。


    坦白講,她真沒有去推動輿論,打算穩一穩,等下周慢慢弄死對方。誰知道,網友的怒氣這麽大,更有極端者,大晚上去砸了顧氏集團的大門,十五分鍾後就被警方抓走。


    顧知涵細思琢磨,顧家這些年得罪的人不少。她不動手,也有人想借助這件事,讓顧氏集團萬劫不複。


    良久,顧辰罵累了,大口喘氣,逐漸冷靜下來,咬牙切齒質問:


    “你到底想怎樣?”


    顧知涵雙手抱胸,彰顯清冷的氣質,不答反問,“我不懂你什麽意思,你公司出問題,與我有關係嗎?”


    “怎麽沒關係,秦時給我......”顧辰話語一頓,差點激動到說出實話。


    那樣......他就完了。


    深唿吸,顧辰陰沉著一臉,放下狠話,“這事沒完!”


    顧知涵輕描淡寫一笑,一副“根本沒將你放眼裏”的姿態。


    這人跟神經病一樣,跑來髒話輸出一波,又開車匆匆離去。


    ......


    三天後,辦公室內,顧知涵、顧巧巧、蘇傾柔正在喝下午茶。


    顧巧巧拿著手機翻看新聞,“顧氏集團這次真的完了,事情愈演愈烈,特別樓房問題,新樓變危樓,那些住戶天天去鬧事......”


    顧知涵端著一杯紅茶,慢條斯理講,“那三處樓盤,當年確實出現過牆體開裂的情況,但我和顧先生已經處理好。舊事重提,對顧氏集團的影響不會太大。真正的問題,古顏係列的麵霜和黃金造假,這些屬於顧辰上位後一手操作......他親自將顧氏集團推入深淵。”


    “人往往死於貪婪。”顧巧巧總結,旋即追問,“這幾天,他沒有來找麻煩,該不會放棄了吧?”


    顧知涵眯起眼睛,“他不會放棄的,沒有信號才是最危險的信號。”


    暴風雨來臨前,往往風平浪靜。


    就在姐妹倆閑聊、蘇傾柔看書時,桌麵的手機響起鈴聲。


    顧知涵凝眸,來電顯示: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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