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落時代來臨。


    秦時一家三口前往仙域,目睹一番淒慘景象,所謂的仙域早已被十三尊仙人打碎,仙域的居民無一例外,全被屠殺殆盡。


    這群仙打算對人間界動手,想要用億萬生靈來獻祭,換取壽命。


    根本無需多言,雙方見麵就爆發戰鬥。


    秦時一人攔住九尊仙人,妻子和女兒分別抵擋兩尊。


    如他所料,仙域出了問題,仙都墮入黑暗,準備獻祭一切。


    這一戰,仙域的殘片化為一塊塊流星,隕落人間界。


    這一戰,秦時無比淒慘,被九尊仙人聯手險些滅殺。


    這一戰,波及整個修仙界,百分之九十九的修士死去。


    昔日輝煌的勢力,破敗不堪,仙山、至尊殿、古族......全部成為曆史長河中的一粒沙塵。


    最後,秦時和蘇傾柔付出極大代價,鎮殺十尊仙人。剩餘三尊,一尊被秦時利用天道旗封印在深海,一尊逃向宇宙邊荒。


    一尊擺脫黑暗,恢複理智,無法接受親手屠殺一族、屠殺妻兒、屠殺父母的現實,追向宇宙邊荒,與逃跑的仙人同歸於盡。


    自此,仙落時代結束,持續了一百七十年。


    人間界早已大變樣,幾乎找不到修仙者,各朝各代慢慢交替。


    ......


    木屋前,桃樹下,秦時提筆繪畫一幅妻子的畫像,暖風吹拂,楓葉飛舞。蘇傾柔沐浴陽光,閉著眼睛,身上蓋著毛毯,生命氣息微弱。


    經過仙落時代一戰,她和秦時都跌落仙境。


    尤其她,失去了青春容顏,壽命不足二十年,已是人生遲暮。


    蘇傾柔滿頭白發,眼角皺紋醒目,不再是傾國傾城的修仙界第一美人,隻是一位陪伴丈夫身邊的老太太。


    良久,她睜開眼睛,視線模糊,輕聲唿喊,“老公,你在哪?”


    秦時停筆,畫紙上是妻子安詳睡覺的姿態。


    他緩步走過去,半蹲下,握住那雙皺巴巴的手掌,柔聲迴應:


    “別怕,我在,一直在你身邊。”


    蘇傾柔靠在丈夫肩上,“我好累,眼皮好重,我是不是快死了?”


    “不會,你可是幾千年來第一尊女仙人。”秦時無比心疼。


    那場仙戰,他和妻子燃燒生命和靈魂,斷送未來路,才勉強鎮殺十尊仙人。代價是修為一天天跌落,壽命即將走到盡頭。


    “第一女仙?”蘇傾柔呆愣好半天。


    她忘了許多事情,隻記得曾是一名孤兒被撿到,記得在仙山修煉,記得與秦時在雲城相遇,記得那場震驚修仙界的搶婚......


    良久,蘇輕柔似乎想到什麽,氣若遊絲問,“我們的女兒呢?”


    “她在休息,你想去看她?”秦時將垂落妻子眼簾的發絲撥開,原本明淨清澈的美眸變得渾濁,失了光澤。


    蘇傾柔環抱丈夫脖頸,有氣無力,“我想她了。”


    “我帶你去看她。”秦時點點頭道。


    ......


    他們出現在一處奇異空間。


    這裏四季如春,是秦時利用仙界碎片打造的世界,殘存不死物質。


    即便是不死物質,也在仙界破碎後一點點失去靈性,緩慢衰敗。


    夫妻倆登上一座山峰,進入仙晶打造的屋子裏,空中懸浮著三塊七彩仙晶,封印著一位美麗的少女和兩隻好看的貓咪。


    “......萌萌!”蘇傾柔淚目。


    她想起來了,仙戰之後,秦萌萌傷勢嚴重,從仙人境跌落,初一和十五也修為全無,命懸一線。


    於是乎,她和丈夫商量,耗費百年收集一堆仙晶,融入微弱的不死物質、長生藥等,將女兒封印,希望未來找出解決的辦法。


    可惜,他們也沒有時間了,仙域不複存在,修仙界崩壞,關於仙的足跡在消失,未來是一片黑暗。


    ......


    在神秘空間內呆了一年,蘇傾柔說,“老公,我想去走走。”


    “好。”秦時牽著愈發蒼老的妻子,開始遊曆世界。


    第一站,他們來到雲城,目之所及,早已物是人非,成為一大皇朝的都城,繁華且欣欣向榮。


    夫妻倆坐在河邊,秦時耐心給妻子講述當年的事情。


    “老公,我有點冷。”蘇傾柔眼皮沉重,靠著丈夫昏昏欲睡。


    秦時同樣老態,穿著妻子親手織的毛衣,緊緊握住握了一輩子的手,語氣輕柔,“沒事,我抱著你,你睡一會。”


    “嗯。”蘇傾柔極小聲極小聲迴應。


    ......


    接下來的十年,夫妻倆去了許多地方。


    期間,他們沒有遇見任何一位修仙者,人們對“仙”一無所知。


    等秦雲昊和妻子找到他們的時候,他們已經沒多少壽命,待在一處高峰,等待日出。


    “老秦,母親......”秦時虛弱地唿喊。


    秦雲昊攥緊右手,又緩緩鬆開,半是痛心半是無奈,“你們又何苦呢?當年完全可以袖手旁觀,避開仙落時代,成為一對神仙眷侶。”


    “避開......”秦時呢喃,繼而慢吞吞說道,“有些事情,總需要誰站出來,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我們不可能看著他們毀了人間界。”


    “其實,這樣也好,這樣再也不會有仙了,再也不會有了......”


    蘇傾柔閉著眼睛,最近非常嗜睡,一天十三四小時都在睡覺。


    不知過了多久,她睜開,望向熟悉又陌生的男女,好一會才想起。


    “父親,母親,你們來探望萌萌嗎?”


    秦雲昊的妻子再也忍不住,抱住蘇傾柔,痛哭流涕,“母親來看你,你受苦了,跟母親迴家。”


    ......


    時過境遷,三年後,秦時和蘇傾柔待在神秘空間內。


    他們活了一千多年,經曆過太多磨難,風光過,也落魄過。


    “老公,我們好像不該這樣,不止這樣,但......隻能這樣了。”


    “是啊,屬於我們的時代結束。”


    夫妻倆緊緊抱在一起,感受彼此的溫度、心跳、氣味......


    他們相遇在夏天,而夏天從未結束。


    彌留之際,蘇傾柔艱難說出,“如果有下輩子,我希望當一名普普通通的女孩,你也不再是第一仙人,我們平凡一生,不去背負什麽重任,一輩子在一起,好嗎?”


    “好。”秦時用力點頭,“下輩子,我會去找你,一定找到你!”


    蘇傾柔漸漸閉上雙目,“我等你......讓我們來生相見吧......”


    ......


    一年後,秦時守在蘇傾柔的墓碑前,生命走到盡頭。


    迴憶一生,他覺得......自己的故事因蘇傾柔而展開。


    “若有來生,我依舊會和你......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暖風吹拂,秦時一動不動,仿佛一尊雕像,永遠守在墓碑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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