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熱鬧的校園,此時安靜得隻剩下筆尖劃過紙張簌簌的聲音。這是夏檬參加的入學考試,她此時神情放鬆眼神空洞地投向窗外的足球場。一隻手握著試卷,另一隻手飛快地轉動筆,筆在空中旋轉出各種弧度。

    是的,她正在神遊,這種狀態已然持續一段時間了。入學考試,官方的解釋是檢測學生們的整體水平,實則是挑選優秀的學生進入重點班,目的則是提高大學升學率。夏檬想到這裏,嘲諷地揚起了嘴角。

    不過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學校,教學樓都修葺成一本本書的形狀,書本的形狀是展開的,向學校的東西兩端延伸。連著三排教學樓都是這樣的設計,從天上望去,三排教學樓連在一起就像是一個指向標。

    “同學!”後座傳來輕微的喊聲,夏檬微側過身體看去,後座的是一個男生,白淨的臉龐加上精致的五官,甚是好看,不過透露著冷冽。“借我隻筆!”男生冷清的嗓音一如他冷絕的臉龐。

    “喏。”夏檬快速地瞥了一眼老師的位置,老師此時坐在講台上低頭看著手中的報紙,便放心地把筆遞了過去。不小心觸到他的手指,一陣奇異的電流瞬間襲擊全身,有了那麽些恍然失神。

    “喂!我們又沒有做什麽虧心事,你臉紅什麽?”男生笑著說道,語氣也沒有之前那麽硬邦邦。剛毅的臉龐隨著笑容的展開,變得柔和,一如鄰家大哥哥。隻是夏檬意識到自己這麽囧被他察覺,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悄悄地轉迴了身。

    腦海中浮現出剛剛被自己悄悄一瞥的那炯炯有神,清淨明亮的眼睛,仿佛是一泓清澈的泉水,透露著點點甘甜。心裏似乎有隻蝴蝶在翩然起舞,有些微妙的變化,一種從來都沒有過的感覺。

    當夏檬還在體味那是種什麽感覺時,交卷鈴響了。同學們有秩序的離開了教室,有的人三五成群地離開了,討論著考題。有人滿臉沮喪,有人興高采烈。而夏檬像是一根木頭一般站在教室外,透過窗戶看著老師收試卷。這是夏檬的怪癖,每次考完都會看著老師將桌上的一張張試卷收掉,然後才能安心離開。

    “還不走?”熟悉的聲音傳來,是坐在夏檬身後的男生。“我待會就走!”夏檬有些不好意思去直視他,眼神仍舊盯著老師收試卷的方向。

    “你的筆。”那隻屬於夏檬的戰筆出現在眼前,夏檬接過,衝他笑了笑。想起了益達的廣告,好想接語道:“不,是你的筆!”

    “那我先走了,謝謝你的筆!”男生也迴以一笑,轉身離開。“你叫什麽?”夏檬突然好想認識麵前的這個男生,至少讓她知道他的名字!“林曉!”他沒有再次迴頭,給夏檬留下了一個挺拔卻消瘦的身影。

    第二天,第一教學大樓的一樓人滿為患。因為分班的通告貼在一樓大廳。夏檬並不打算去和別人擠,於是安靜地等著人群散去後再去看。可不知道是為什麽,等了將近十分鍾,也不見有多少人離開。

    相反,大部分的人都選擇留下,嘰嘰喳喳地討論成績,感歎著誰進了重點班,誰又進入了奧賽班。有些自己沒有進的,則和別人說著自己的哪個朋友進了,說起時也是一臉的驕傲。

    夏檬注意到人群中一個熟悉的身影,是林曉。夏檬想讓他幫忙看下,可是他卻在這時轉過身來,擠出了人群。朝夏檬走過來,可他卻沒有看到夏檬。

    “林曉”在夏檬快要和他擦身而過時,夏檬叫住了他。“是你啊!哪個班啊?”林曉眼睛裏閃過一絲驚訝,繼而揚起了笑容問道。林曉一笑,夏檬就發覺自己渾身的血液向臉上湧去,夏檬用手遮住兩邊臉頰,想遮住這一刻的尷尬。

    “你好像很容易臉紅啊?”可林曉還不知趣地點出,不過看著他的笑臉,夏檬又覺得這不是一個尷尬的時刻而是很美妙的一刻。“你也很愛笑啊?”夏檬在腦中不停地搜索著繼續的話題,可腦海裏和心裏裝得滿滿都是他帶著友好性的微笑。

    “是嗎?”林曉有些不敢相信麵前這個女孩子的話,別人送他的外號是‘冷麵王子’。她竟然說他愛笑,自己甚至對她笑都沒有意識到。不自覺地一隻手撫上臉龐,似乎想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在笑。

    林曉不知道的是,他這樣的一個小動作在夏檬眼裏萌到不行。“對了,你在哪個班啊?”林曉見夏檬像是紮根於此一般,一點離開的意思也沒有,好心地提醒道。“哪個,人那麽多,我又不高,根本擠不進去。”夏檬努嘴迴道,看著仍舊沒有散去的人群。

    “那我幫你吧!你叫什麽?”“我叫夏檬,夏天的夏,檸檬的檬。”夏檬的心裏樂開了花,認真地告訴他,希望他能記住自己的名字。夏檬很期待自己的名字從他的口中說出,不知道會什麽怎樣的感覺。

    “夏檬?你叫夏檬?”麵前的他連著兩聲叫著自己的名字,夏檬覺得自己飄到了雲端,真不敢相信剛剛的期待,瞬間能實現。“你考了年級第一,你在一班。恭喜你啊!”“那你呢?”“我在九班,走吧!早點去,選個好位子!”

    在上樓的時候,夏檬很想接著跟他聊天,可他始終盯著自己的手機玩,沒有聊天的興致。夏檬隻好一直偏著腦袋偷偷看他,可恨的是一層樓的距離是那麽的短。夏檬有些不舍地又迴頭望了眼他離去時背影。這是她第二次看他離去時的背影,她對著他背影有股暖暖的感覺,覺得哪怕遠遠地望著那就夠了。可以後她幾乎習慣了他天天和她見麵打招唿,一起玩,一起瘋,還有做著看似沒有盡頭的書時,她再次麵對同樣的背影,心裏卻被滿滿地心酸填滿。

    林曉的班在2樓,而夏檬的班在4樓,夏檬接著上了一樓。剛剛還被夏檬嫌棄短的一層樓,現在夏檬卻覺得爬起來真費力。想到這裏,夏檬偷偷地抿著嘴笑了起來,生怕別人竊取了她此刻的歡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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