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他現在內力盡失,他怎麽可能容忍這個女人這樣糾纏自己。

    可氣惱歸氣惱,謝玴還是會顧全大局。他趕她走本是考慮帶著她會是一個麻煩,現在看來,不帶她好像更加麻煩。

    謝玴仰頭歎了口氣:“罷了,你起來。”

    “你趕我走我就不起來。”大不了就這麽一直耗著。

    “我不趕你了,行了吧?!”謝玴氣的翻白眼。

    “你說的是真的?”

    “你趕緊起來,想把人引過來嗎?!”謝玴垂眼嫌棄的看著她和自己的衣擺,滿臉的嫌棄:“別把你臉上的東西蹭在我身上,離我遠點——”

    徐妙言一聽趕緊起身:“好好好,你說怎樣就怎樣,隻要別趕我走。”

    她就怕謝玴一個不高興又給反悔了。

    謝玴去將門栓別上,仔細的觀察了一眼四周,迴到徐妙言身邊,低聲道:“趕緊隨我進來。”

    這間小院並不算很大,但還算幹淨整齊,好像之前就有人在這裏住過一樣。不過屋內雖然收拾的井井有條,可桌椅陳設上還是積了薄薄的一層灰,像是有一段時間沒有人進來過了。

    徐妙言跟著謝玴走進臥房,隻見謝玴掀開了床褥,拉開床板,便出現了一個暗道。

    謝玴迴頭對她說了一句:“你先進去。”

    徐妙言朝暗道裏看了一眼,裏麵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見。

    “這是通到哪裏的?”謝玴也沒跟她說下麵是去往哪裏的,她不放心,還是問了一句。

    “先別問這麽多。”這種時候謝玴根本顧不得跟她解釋,“你進不進去?不進去就走。”

    “我進我進。”徐妙言一聽他又說要她走,趕忙就邁了一條腿進去。不過謝玴又突然拉住她,遞給她一隻火折子,不冷不熱的提醒了句:“看著點路。”

    徐妙言吹燃了火折子,俯身往裏麵探了探,借著火光才看清這下麵居然還是一間能容三個人的小暗室。

    “還不趕緊進去?磨蹭什麽?!”

    聽到謝玴的語氣,徐妙言沒敢繼續停在暗道口,小聲嘟囔了一句:“那麽兇幹什麽……”

    “你嘀咕什麽?”

    “啊?沒嘀咕什麽……”徐妙言老實閉了嘴,不敢再說話。

    謝玴整好床褥,以便拉上床板時被褥也能跟著蓋上。隨後便下來了。

    之前還未下來之時徐妙言以為這隻是一個小小的暗室,下來後才發現,這並非隻是個暗室,在暗室的左側,有一條一人寬的暗口,應當是通往另外一處的。

    ——現在看來,謝玴應當不是第一次來甘泉鎮了。

    薛記綢鋪的女掌櫃也是他的人,這麽說,謝玴早就在甘泉鎮布下自己的人了?

    隻是幽州與甘泉鎮相隔甚遠,甘泉鎮不屬於重鎮,也不是四通八達的要地,隻是晉州一個又偏又小的鎮子罷了。謝玴為什麽要大費周章的在甘泉鎮布下他的人?

    徐妙言又突然擔心,如果謝玴之前就來過甘泉鎮,那他會不會在以前見過自己?

    可是轉念一想,自己跟謝玴初遇時他是一副陌生的表情,徐妙言的心又放了放。

    ——不過徐妙言還是有些不解和懷疑。

    謝玴初遇她時不僅隻有陌生,甚至連對她神似曾經某人的樣貌的意外都沒有。

    她不是沒有懷疑過謝玴是不是裝的,可接觸下來,以謝玴的個性,似乎並不是一個會跟她這麽裝的人。

    思緒紛亂之際,手裏的火折子突然被人拿了過去。

    徐妙言迴神,謝玴已經走到她前麵先進了暗口,頭也沒迴的對她說道:“跟著我,不要出聲。”

    見謝玴已經走進去,徐妙言也沒有停頓,應了一聲就趕緊跟了上去。

    這條暗道陰惻惻的,還有一股類似於枯枝草木腐爛於泥裏的味道。這條暗道裏還滲了地下水,一腳踩著都是泥濘,一個不小心還容易打滑。徐妙言剛進來的時候沒注意就滑了一下,幸好她及時抓住謝玴的胳膊才沒有真的滑倒。

    謝玴側首看了她一眼,徐妙言立馬就鬆開了謝玴,幹笑:“不好意思啊,這裏麵太滑——”

    謝玴倒沒說什麽,繼續往前走。

    徐妙言將衣袍一角別在了腰間,小步小步的跟在謝玴後麵。或許是她穿的是繡鞋的緣故,在這樣泥濘的地麵更加不好走,所以沒走幾步腳下便又打滑,身子一下失去重心,往前栽過去,撞到了謝玴的肩,把謝玴撞的往前傾了一步。

    驚慌之中,徐妙言還抓住了謝玴的手。

    一冰一熱的兩隻手掌交握,兩個人都不免愣了一下。

    徐妙言沒想到謝玴的手能這麽熱乎,又興許是她的手太冷,所以才會覺得他的手那麽暖和。

    那隻冰冷的沒有一點溫度的手讓謝玴先是愣了一下。這些年他從未跟人這樣兩手交握過,尤其是女人,也沒有人能有機會接近他。可如今掌心的這道冰涼卻讓他想起遙遠深處最不為人知的一道記憶。

    他記得曾經也有一個人,手也是這樣出奇的冰冷。

    徐妙言發現自己不小心拉了人家的手後,又趕緊放開。她本來是想拉他胳膊的,結果因為身體往前傾的太狠一不小心就拉上人家的手了,她知跟一個男子這樣拉手不妥當,又生怕謝玴會因她兩次拉扯他不高興,便立馬解釋道:“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我的鞋……”

    她也是後悔,從徐家逃出來的時候怎麽沒換別的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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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次了。”謝玴表情無悲無喜,看不出到底是生氣還是沒生氣,“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真不是故意的!”徐妙言朝他掂了掂腳上已全是泥水看不出樣子的繡鞋,趕緊辯解,“你要是穿我這雙繡鞋你也穩當不到哪裏去,你要是不信,要不我脫下來你穿上試試?——”

    見她作勢真要脫鞋,謝玴眉頭一皺,製止她:“我沒這麽無聊,把鞋穿好!”

    徐妙言撇撇嘴,將脫了一半的腳重新塞了迴去。

    等她站好,謝玴便朝她伸手,麵無表情冷冷的說了一句:“牽著吧。”

    徐妙言沒想到謝玴會主動讓她拉他,一時有些意外,小心翼翼的問了句:“可以……牽你手嘛?”

    “不想牽就算了。”

    見謝玴要收迴手,徐妙言趕緊伸手握住,連連說道:“牽牽牽,我牽我牽。我這不是見您突然伸出貴手,有點受寵若驚麽?如此,那就得勞煩大人您牽著民女一把了……”

    ——她現在態度低軟好話說盡,可都是怕謝玴又會將她當成累贅丟掉。

    謝玴見她低頭哈腰的拍馬屁,轉過臉去,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抓牢了,再走不穩,我就把你這個累贅丟出去。”

    “是是是。不過大人,剛才真的隻是意外,我肯定不是您老的累贅……”

    “閉嘴,不要說話。”

    “是,我這就閉嘴。”

    ——

    在暗道裏走了大約有兩刻鍾的功夫,徐妙言才終於見到盡頭。爬出去的時候才發現,他們所到的地方也是一間房。

    這條暗道是連著不同的兩個房間的,都是從床鋪下為出入口。

    外麵天色漸沉,房中一片漆黑,等謝玴將燭台點上,徐妙言才發現這是一間女子的閨房。

    這裏又是哪裏?為什麽這條暗道通向的是一個女人的閨房?

    從這裏麵的陳設來看,也不像是貧苦女子的家。梳妝台上整整齊齊的擺放著胭脂水粉,一把象牙梳,還有一些玉簪步搖等首飾,看起來都不是次等的東西。

    再看謝玴,他已經輕車熟路的前往黃花梨木的衣櫃前,將裏麵疊的整齊的女子衣物都拿了出來,摸索到最裏麵的暗格,從裏麵取出了一封信和一枚腰牌。

    徐妙言正估算著桌上的這隻玉簪能值多少錢,又想著這裏有沒有什麽銀錢,先拿上以備路上不時之需,結果轉頭一看,便看到謝玴翻出了女子的衣物,最後又取出了一封信。

    信中寫了什麽徐妙言不知道,隻見謝玴看了那信,本來就沒多少溫情的臉更加凝重嚴肅了。

    謝玴對這裏很是熟悉,難道以前也經常來?

    要不是知道謝玴的身份,就憑一個男人對一個女子的閨房如此輕車熟路,還在兩處連著一條暗道,誰都會想入非非的吧!

    謝玴沉思片刻,便收了信,將腰牌也收進了懷裏。

    徐妙言問道:“這是哪裏啊?你跟住在這裏的姑娘也認識?”

    “這裏是薛記綢鋪。”

    徐妙言有點意外,“這就是薛記綢鋪?那這麽說,這裏就是薛掌櫃的閨房了?”

    薛銀屏雖然才來甘泉鎮沒兩年,但因相貌秀美,甘泉鎮的人幾乎都認得她。徐妙言沒有跟薛銀屏真的接觸過,但她遠遠的看見過,薛銀屏待人和藹,性子溫柔,看起來柔柔弱弱的,當時她來時隻說是丈夫突發惡疾所以才帶著丈夫留下的錢財來甘泉鎮謀生,隻是令人沒想到的是,她是謝玴的人。

    人果然是不可貌相的。

    徐妙言想了想,又繼續問了一句:“薛掌櫃跟你,到底是個什麽關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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